“来人,宣太医!”
皇帝把两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母后宫中,太监宫女各带兵器,是要意图谋害母后吗?来啊,把这些人的兵器都缴了,搜索慈宁宫,看看还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皇帝!你这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
皇帝扶住风怀景,关心他的伤势,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太后:“儿臣不敢,今日天正好,母后还是在御花园里好好逛逛。”
风怀景被皇帝亲手搀扶着,他压低了声音:“你是皇上,金口玉言,万事不可冲动,今日一事,你当如何处理?”
风怀景受伤之处已经不能动了,却伤在关节,比一般伤口更痛苦些。
“金口一开,便覆水难收,朕会处理好的,兄长放心。”
风怀景明白,皇帝这是被动了逆鳞。
原以为自己此生孤苦,未曾想到有三五好友,更被皇帝兄妹放在心上。
这种生活岂不美哉?
“我自然相信皇上,还请皇上命人取了酒来。”
“直到如今,兄长还想着饮酒,殊不知饮酒使毒素蔓延更快,难不成,兄长没有中毒?”皇帝挑眉,也放心了。
“是。”
风怀景心中大奇,这几日公主府出了这几桩子事,皇帝坐镇深宫,竟然毫无所觉吗?
“兄长,如今你是朕的妹夫了,不知我那妹妹可曾淘气?”
风怀景心里膈应,没好气道:“公主活泼爱笑,如今却成了木头美人,只差躺在床上,等贵太妃了。”
“你说什么?”皇帝一时失察,双手抓住风怀景的双肩,猛烈摇晃,直摇得伤口鲜血淋漓。
风怀景伤口疼痛,难得他眉头都不皱一下,只是冷笑着,看皇帝失态的模样。
皇帝宣来的太医,正是打小给他和风怀景治伤医病的神医首徒陈太医,如今他已过不惑之年,身体康健,不减当年。
陈太医耳聪目明,打老远就看见一项心境平和的皇帝堪称疯狂的举动:“陛下,陛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皇帝这才察觉到自己失态,慌忙松手:“妹妹究竟如何了?”
“她身中毒针,受尽毒针之苦,好在巧遇明医,如今已在静养恢复。”
“毒针?”陈太医皱眉,“可知毒针是何名号?”
“棉丝针,拔针女医曾说,棉丝银针难得,拔出以后,把针都带走了。”
“女子?”
陈太医清楚,棉丝针只有他们师徒可解,只是,师傅何时给自己收了个小师妹?
“陈太医,快给兄长看看,有什么事,再讨论不迟。”
“烦请皇上取酒来。”
风怀景忍着疼,将半杯白酒倒在自己的伤口之上,这时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口中也发出一阵嘶哑的呼痛声。
“这是?”陈太医大为惊讶。
“这是,消除伤口,嘶,表面的毒性。”
风怀景的身体颤抖如同筛糠,他完全没想到这酒有如此大的威力,火辣的痛感让他眼前一团金星。
似乎是出现了幻听,他竟然听见妻子的声音,风怀景摇头,她该在府中等待,只是如今已经过午,是自己食言了。
“本公主要见皇兄。”
“让开,谁敢拦着本宫?”
在这一月中的特殊时期,百里怡君的脾气见长,她沉着脸盯着侍卫,一副要硬闯的模样。
“妹妹,来,到皇兄这里来。”
皇帝仔细打量着妹妹,发觉她面色苍白,就心疼了。
百里怡君只是给自家哥哥行了礼,视线就被差点半昏迷的风怀景吸引了去。
她看见太医正在给他包扎伤口,那一圈圈的白纱缠绕在他的膀臂上,包裹了他一整只肩膀。
“他他怎样了?”
“禀公主,驸马并无生命危险,静养三月便可。”
“还好,还好。”
阿景的运气不错,要是在大夏天受伤,伤口绝对没有现在好处理。
“瑶儿,你来了。”
包扎好伤口,风怀景的神色清明了些,他抬起没有受伤的手臂握住了她的手。
“谁干的?”
风怀景看到她的怒火,摇头不答。
“皇兄,谁干的!”
风怀景说一不二,百里怡君舍不得和他磨嘴皮,转头就问皇帝。
“是慈宁宫的那位。”
百里怡君握紧了拳头,一激动,经血就更多,她的脸色又苍白一分。
太后,我真想杀了你!
灵的声音又传入她的耳中:“不可杀人,暗中杀人的必受咒诅,只有犯了该死之罪的,以律法治他死罪。”
律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她就算是太后,也难逃法律。
百里怡君垂头,她总有一天能够收集到足以让太后伏法的罪证!
“瑶儿,不可如此伤怀。”
风怀景用完好的手臂圈住妻子,想了想改为顺她的后背。
“她伤害你,就是在碰我的底线,我绝对不允许此事再次发生!”
“好,为夫答应,此事再不会发生了。”
“哼,我才不信你,短短两日时间,你已经受伤两次了!”
“上回的伤口极浅,已经快好了,娘子不必担心。”
“咳,朕饿了,你们两个谁乐意和朕一起吃饭?”
“我!”
百里怡君此时很容易饿。
“微臣见过皇上,慈宁宫中搜出若干药品,微臣愚钝,不知这些有何作用。”
“陈太医,你拿去大医院瞧瞧。”
“是,微臣告退。”
那人一挥手,有三个捧着盒子的人跟着陈太医走了。
“还有何事禀告?”
“还有一个藏得很深的红色锦盒,微臣不知里面有何物,就把锦盒搬过来,让皇上过目。”
“拿上来。”
红色警盒落到皇帝手中,轻飘飘的,似乎里面没有东西。
皇帝把盒子放在手上掂了两下,又凑到鼻端嗅了嗅,笑道:“原来是上好沉香木做的盒子。来人啊,去椒房殿请皇后来与珍一同用膳。”
“我们几个好久没聚过,今天也称得上一场家宴,让御膳房多做几样大家爱吃的菜。”
“朕可听说,妹妹你最近爱吃肉。那就多做几道肉菜上来。”
“多谢皇兄。”
百里怡君很自然的挽起风怀景完好的胳膊,吃饭时也坐在他身边,那一阵浓情蜜意,就差亲手给他喂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