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徐缺清点了一下今天的战利品,一共五千一百二十块下品灵石,五百一十二瓶辟谷丹和五百一十二枚蕴灵丹。
短时间内,他不必再为修行的资源发愁,只要他不出太一道门,李家也拿自己没有什么办法。
之所以今天硬抗气剑术引诱李辰近身,为的就是在短时间内树立威信。他的时间很紧,他不能把时间浪费在和人争强斗狠上面。
摆上七枚铜钱,徐缺盘膝而坐,运转起啪啪神功。
一道道灵气经由聚灵阵汇聚到徐缺的周身,然后钻进徐缺的血肉中,啪啪的响声极为密集,徐缺的脸也变的煞白起来。
灵气爆裂对他肉身造成的伤害已经越来越小了,甚至已经追不上绿色能量对他肉身恢复的速度,这种状况意味着他新生的血肉已经变得越来越强,对于灵气爆裂产生了一定的抗性。
这是啪啪神功迈入第一层巅峰的征兆。
老家伙曾经说过,啪啪神功如果能够修炼到巅峰,便能肉身成圣。徐缺对老家伙的说法嗤之以鼻,若是真若老家伙说的那样,圣人岂不是太不值钱了?
虽然鄙视老家伙信口开河,但是啪啪神功的功效是显而易见的。如今徐缺的肉身强度能够硬抗大部分筑基期以下的攻击,这也是徐缺为什幺敢硬抗气剑术的原因。
这门自虐的功法带来的收益虽然可观,可是修行的过程,却让人感觉到发狂。
他第一次修行啪啪神功是三岁。
那时候老家伙拿着一串糖葫芦作为诱饵,徐缺就傻乎乎的信了老家伙的邪。
灵气在体内爆裂,那种浑身都撕裂的痛苦让只有三岁的徐缺瞬间昏了过去。他还记得自己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身体已经没有了一处完整的皮肉。
那一次,他足足躺了半个月才能下床。
他吃到了老家伙的糖葫芦,他本能的对啪啪神功产生了恐惧。可是就算他撒泼打滚,哭到嗓子沙哑,老家伙还是一次次逼着他修炼啪啪神功。
他不记得自己已经昏倒过多少次,那种浑身都撕裂的痛苦几乎从未间断,一次次的撕碎了他的懦弱。
哭有什么用?根本就止不住疼。
六岁的一个夏日,他终于没有在修行啪啪神功后晕倒,从那日起,他便每日修行啪啪神功,从未间断。
血肉的一次次爆裂,一次次重组,日以继日的磨砺着他的意志,却磨不散他内心中的心魔。
直到九岁的那年深夜,老家伙领着他爬上了一户人家的院墙。
透过窗缝,徐缺突然发现心魔好像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天璇峰。
李晋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任凭脸上的冷汗流进眼睛里,也不敢伸出手擦拭。
他怎么也想不到,徐缺竟然这么轻易就打破了他的布局。不仅如此,只是一个下午的时间,徐缺就搜刮了五千多枚灵石,短时间内,徐缺根本就不会缺少修行的资源。
“现在外面都在疯传,是我李家要对付徐缺,反倒让徐缺拿走了五千多灵石。你知不知道,现在宗门里有多少人在看我的笑话?”
李半佛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仿佛在诉说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可在李晋的耳朵里,这无疑是给他判了死刑。
李晋自幼生在帝王家,权术一道他比谁都清楚。
老祖对他失望了,这就等于,他不会再得到李家的全力支持,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老祖,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我肯定能把这件事办的漂亮!”
“机会?”
看着苦苦哀求自己的李晋,李半佛的脸上尽是嘲弄的笑容。
他活了几千年,他见证了李家的崛起兴盛。这几千年里,拜入太一道门的李家子嗣多若繁星,对于他来说,这些子嗣只是李家稳固根基的一块儿石砖而已。
多一个少一个,都无所谓。
“对,老祖,您在给我一个机会,我保证,明天我就让徐缺从这个世界上彻底的消失!”
李晋跪着爬到李半佛的跟前,脑袋磕的砰砰作响。李半佛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托着腮,冷冷的看着李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来的途中你没有杀了徐缺,这是第一次。和我说徐缺只是个普通人,然后闹出今天的这场闹剧,这是第二次。”
李半佛轻叹了口气,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李晋啊,我李家执掌大唐这么多年,在太一道门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我李家的脸,可不是谁说打就打的。”
李晋见事情有所转机,暗自松了口气,他赶忙说道:“孙儿知道,老祖您放心,晋儿自知是李家的子弟,为了李家,晋儿什么都愿意做。”
李半佛轻轻的点了点头,一脸惋惜的说道:“若是杀了徐缺,太一道门恐怕就容不下你了。”
李晋脸上痛苦的表情一闪即逝,他赶忙应和道:“无妨,为了李家,孙儿什么都愿意做!”
李半佛站起身子,轻轻的拍了拍李晋的肩膀,轻叹道:“若是此事办成,大唐的帝座上,必定会留下你的名字。”
“谢老祖!孙儿必定不会辜负老祖的期望,谢老祖!”
直到李半佛出了屋子,李晋才扶着椅子慢慢的站了起来。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脸上露出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
生在帝王家,他早就看清了一切。
与其被家族遗弃,倒不如做一个人间帝王。以大唐的国力,他得到的修行资源也不见得会比亲传弟子差,这已经是最好的局面。
李晋眯着眼睛看着窗外悬挂的明月,声音冰冷刺骨:“徐缺,你坏我造化,明日,我必取你狗命!”
“啊切!”
徐缺打了个喷嚏,一脸疑惑的揉了揉鼻子。
从修炼啪啪神功开始,风寒这种凡人得的病早就和他断绝了关系。身为徐半仙儿那个老神棍的孙子,徐缺对任何看起来正常却又不正常的事情都很敏感。
他揉了揉酸痛的老腰,收起七枚铜钱推开屋门,看着天空中的明月卜了一卦。
命不算己,这是卦师的规矩,就连徐半仙儿那种能推衍出天地术数的老家伙,也不敢逾越这道界限。但这不意味着卦师就不能通过别的方式来推演自己的命运,算不了自身,他们可以算物。
徐缺背着手在庭院里扫视了一圈,然后把目光停留在了那棵干瘦的杏树上。
傍晚回来的时候,杏树上还青光弥漫生机勃勃,可现在,那层清光里却夹杂了几道手指粗细的黑气。和青光相比,黑气稍显孱弱,但是却无时无刻的蚕食着杏树上的青光。
绕骨丝,七日死。
果然,七日之内,他这个院子必定会发生争斗,这棵杏树,将会死于那场未知的争斗里。
“李晋。”
徐缺直接确认了目标,自从李晋额头的黑气消散以后,徐缺就仔细的推演了李晋的面相。他得出了两句话,狼子野心,瑕疵必报。
“这家伙为何要等到七日后才杀我呢?按理说既然决定杀我,今夜动手才是最好的时机,想不通。”
思量了一会儿,徐缺兴趣缺缺的摇了摇头。已经算到了有人要害自己,对于他来说这就不算一场劫难。
只是可惜了那棵杏树上的几枚青果,若是熟了,肯定比北安镇的那棵老杏树结的果子好吃。
“这就是命啊。”
徐缺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稚嫩的脸上却尽是嘲弄的表情。
“想黑小爷?等下辈子吧!”
徐缺一面嘟囔着,一面掏出那七枚铜钱。他双手合拢,轻轻的摇晃了两下,然后把铜钱撒在石桌上。
他捏着下巴,看着散落在桌子上的七枚铜钱,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七峰固若金汤,可第八峰空门大开,隐隐露出桃花相。不错,不错。”
徐缺眯着眼睛,一脸得意的收起七枚铜钱。抬头看了眼月色,月亮刚落到山巅,距离日出还有三个时辰,时间刚刚好。
吹灭了屋子里的煤油灯,徐缺就背着手大大咧咧的走出了院子。
已经是深夜,外门的弟子都已经入睡。月夜下的太一道门如同蛰伏在阴影里的巨兽,散发着古朴而又伟岸的气息。
一路朝着后山前行,那些巡视的执事弟子只是疑惑的看了徐缺两眼,然后就各自做着自己手里的事情。
太一道门戒备森严,宗门内绝大部分的地方已经设下了禁制,别说徐缺这种外门弟子,就连宗门的一些长老执事,也难以突破那些禁制。
一个外门弟子而已。
对于太一道门徐缺并不熟悉,好在有老家伙教的一手推演之术,徐缺能够轻易的找到自己的目标。爬上三千阶台阶,徐缺绕过大殿走了半刻钟的功夫,就看到了那八座耸立入云的高山。
正如卦象所说,天枢天璇等七座山峰入口处,都有着弟子把守,不仅如此,徐缺还能够感受到一股股极为晦涩的能量附着在七座山峰上,恐怕那就是老家伙所说的禁制。
没有理会那北斗七峰,徐缺直接朝着最右侧的第八座山峰走去,这座山峰,就是卦象里桃花外露的那座山峰,不知道为何,这座大山上并没有禁制的气息。
徐缺小心翼翼的站在第八峰入口处观望了两眼,然后又掏出铜钱卜了一卦。看到卦象依旧显示紫微峰桃花外泄以后,徐缺才小心翼翼的踏入了第八峰。
徐缺踏入紫微峰三息之后,紫微峰下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仔细看去,竟然是太一道门的掌门周永昌。
周永昌张着嘴巴看着紫微峰空荡的阶梯,这才几个呼吸的功夫,徐缺竟然就消失在了紫微峰深处!
难道这小子不知道紫微峰上有什么么!
周永昌一脸焦急的在入口处踱着步子,却根本没有进入紫微峰的意思。
“徐缺啊徐缺,你这下可捅娄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