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交卷。”

韩楚怕影响到别人，幅度很小的举起手，等到监考的老师走到他身边，他才轻声道。

听到他的话，监考老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的看了眼时间，发现自己没有看错，比赛才开始了半个小时，这是什么情况。

这位发际线已经有些后移的中年男教师有些发懵，他从教经历已经不短，各种作文比赛也监考过不少，但从未见过如此凶悍的学生，这是来玩的么？

他拿起韩楚的卷子，大致看了一遍，文字秀丽，字数也已经够了，而且粗略看下去文笔也是相当不错。

人才啊！

他忍不住盯了韩楚几眼，只觉得长的平平无奇，沉吟数秒后，点了点头，将试卷拿到了讲台上。

此时这边的动作也引起了其他学生的注意，坐在前面的秦婵忍不住转过头看了一眼，见到韩楚居然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不禁傻眼了，她此时才构思好大纲，写了个开头。

其他学生也是差不多，此时心中都在吐槽，或认为韩楚故意装笔，或认为韩楚就是来玩的，只有秦婵瞥见了监考老师拿走的韩楚那张试卷上，都是写的满满的。

韩楚刚走出门，就被人围观了，那群辅导老师都四散的在考场外或坐或站，有相熟的凑在一起聊天，有些则独自在角落里看书。

见到韩楚出来，这些老师都愣住了，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韩楚，你怎么出来了？”

一个人站在窗口有些忧郁的望着外面风景的啤酒瓶底张姓老师，此时感觉到异常，一转头，就见到了考场门口的韩楚，顿时惊叫道。

“写完了啊。”

韩楚在这么多目光集中注视之下，还有些不适应，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写完了？比赛开始才半个小时啊！”

一个男老师一脸不要把我当傻子忽悠的表情，笑呵呵的道。

张姓女教师皱眉道：“韩楚，到底怎么回事，你没做完就出来？还是……作弊被抓了？”

她想到一个惊悚的可能。

韩楚不禁感到无语，他苦笑道：“张老师，我真做完了，您要是不信的，可以进去问一下监考老师。”

她最终还是没有进去找监考老师询问，但是对韩楚的态度越发冷漠，认为韩楚绝对是糊弄了事，没有认真比赛。

韩楚刚好落个清净，他此时也不能一个人回学校或回家，幸亏来之前他怕车上浪费时间，带了本地理历年真题集锦，走到旁边的楼梯口，也不嫌台阶脏，直接坐在上面，开始刷题。

一个小时后，忽然传来喧闹声，试场中的学生陆陆续续走了出来，脸上或满意或焦虑，不一而足，秦婵和沈重洋的脸色倒是还可以，应该是比较有信心。

“哎，韩楚，你怎么写的这么快啊，你交卷那会我才写了个开头呢……”

虽然在车上沈重洋和她说《扬帆》上那首诗是韩楚抄袭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秦婵还是愿意相信是韩楚自己写的。

韩楚笑了笑，没有说话。

沈重洋嘁了一声，低声道：“故弄玄虚，到时成绩出来就知道了。”

……

也许是因为和韩向原立下赌约，韩楚现在已经将睡觉的时间固定在了晚上十二点，每天早上六点起床，中午再午睡半个小时，差不多能够补充精力。

叮铃铃铃……

中午午休下课的铃声响起，韩楚有些睡眼惺忪的从桌子上直起身，昨天为了把政治里的一章知识点背完，不小心迟了半个小时睡觉，早上差点迟到。

“新一期《扬帆》来了。”

班长许文晓拿着一叠厚厚的报纸从教室门口走了进来，听到她的声音，教室中有几个人下意识的就将目光投到了韩楚的身上，上次那首诗的风波还没有过去多久呢。

许文晓朝着韩楚所在的位置深深望了一眼，然后开始分发起报纸来。

片刻之后，有人就惊呼了起来，“又有韩楚的作品！”

听到他的话，其他学生也忙不迭的从许文晓那里争抢起报纸来，梁婷婷有些呆呆地望着自己眼前的《扬帆》报纸，依然是第一版的正中间，异常显眼的一首诗。

“借我一个暮年，

借我碎片，

借我瞻前与顾后，

借我执拗如少年。

……

借我最初与最终的不敢，借我不言而喻的不见。

借我一场秋啊，可你说这已是冬天。”

已经有人轻声的朗诵了出来，说实话相比于之前那首《归还》，许多人不大看的懂这首的意思，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的震惊。

李志康此时心中的感觉和梁婷婷没有什么区别，在宁海市绝大部分中学生心目里，《扬帆》这份报纸还是相当有逼格的。

如果有人能发表一次，那是相当有排面，如之前的梁婷婷，但是像韩楚这样连续两次发表……

但是李志康嘴上依然强硬，冷笑道：“既然能抄一次，当然还能抄第二次，反正有后台就可以为所欲为啊！”

只是这次，应和李志康的人少了不少，只有和他关系最好的几个男生才大声笑着。

韩楚并没有去理会其他人，甚至他都没有听到李志康他们的话，在刚醒来发了会呆后，他就喝了几口浓茶，然后就将耳机塞上了，开始背诵起英语课文来。

哪怕是在高二十二班这样的文科尖子班之中，用功的人很多，但像韩楚这样除了偶尔上厕所外完全就在课桌前背书做试卷的，也是绝无仅有。

除了像李志康，梁婷婷这样原本就和韩楚有恩怨的，其他不少学生心中，对韩楚其实已经有了丝佩服，毕竟认真的人，最值得尊重。

“哎，你们看到没，校门口宣传栏里公布了上次宁海市中学生现场作文比赛的成绩了，韩楚得了一等奖啊！”

正在此时，一个身材削瘦，头发乱蓬蓬的男生忽然气喘吁吁的跑进了教室，大声喊道。

瞬间，教室里变得一片寂静，许多人的目光从那个男生的身上缓缓转移到了韩楚的身上。

梁婷婷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喃喃的轻声自语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郭大彪，你狗日的瞎扯啥！”

李志康猛地站了起来，向着教室前的那个男生大吼道，脸色涨红，眼中似乎就要喷出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