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秋满手里的传单就快发完,保守估计半小时能结束,再换装梳洗一下,一小时后就能见到海辰了,想想就开心。
在商场长椅上坐下,取下头套放在一边,手拿传单对着红彤彤的脸一阵狂扇,真热啊。
奇怪,怎么一早上没收到海辰的信息,是不敢打扰她睡觉吗?以为她是猪啊,能睡到这时候。
要结束了,给他打个电话吧,还没约定碰面的地方呢,就在这附近吧,赶车比较方便。
铃声响到自动停止,海辰也没接。是人机分离吗?这家伙在干嘛呢?那就发信息吧。
笨拙地从道具服里抽出两只手,编辑一条短信发出:海辰啊,一块儿吃午饭吗?一个小时后在春华商场汇合可以吗?
等了会儿没有回复,秋满郁郁寡欢盯着地面,这家伙是怎么了?从昨晚到今天都没一点音讯,是出什么事了吗?啊,对了,是前晚上的事吗?会不会又在派出所?所以才没法接电话。
突然一只手出其不意伸到面前,白净修长的手指握着一瓶冰镇饮料,应该从冰柜取出了一会儿,饮料瓶上布满密密小水珠,对正好热渴难耐的秋满极具诱惑。
抬眼望去,拿着饮料的人正是那个轮椅男孩,“我在上面看到你对着脸猛扇风,一定很热,这样的天气做这种工作真是辛苦。很渴吧,赶紧喝两口。”
林佑延微微笑着,说话的声音温和低缓,让人听到就觉得舒心。可能突然意识到瓶盖还没拧开,他又收回手,歉意地朝秋满笑了笑,不费劲地拧开盖再次递过来。
秋满低头看了眼饮料,实在挡不住诱惑,接过道了声谢,仰头咕嘟咕嘟一口气扯了小半瓶。等喝爽快了放下瓶,对着男孩感激的笑。
真奇怪,两人好似很熟络,彼此都没有客套不自在的感觉。
“慢点喝,很冰的,喝急了伤胃。”林佑延平静地看着秋满,伸出手,“还没发完?我那张不知落在哪儿了,再发一张给我吧。”
真体贴。秋满扬扬手中的传单,开怀地笑,抽出一张给他,“吉他买到了吗?”好像没有,他手里空空的。
“买到了,谢谢你,因为有你的指点,省了不少事。”
“所以,饮料是答谢吗?那我不客气了,受之无愧。”
林佑延笑着点头,秋满也跟着笑,“那么吉他呢?”
“家里人拿去放到车上了。”
唔,有车有家人,那放心啦,不用送你出去了。
远处唐老鸭又一摇一摆出现,秋满慌忙站起身穿衣服戴头套,“唐老鸭又来逮我了,我去工作了哈那么,再见!”
“好的,再见!”林佑延没有多余的话。
“唔,饮料。”秋满已经奔出两步,想到椅子上的饮料又折回,拿起冲男孩晃了晃,“谢谢你的饮料,很凉爽。”
林佑延笑眯眯斯文安静地看着她迈着小碎步跑远,才操纵扶手上的操纵杆,让轮椅带着自己行出商场大门。
“志泽哥,你打过女生吗?”
车里只有林佑延和姜志泽两人,吉他盒子就放在旁边座位上,林佑延爱惜地抚摸了一下,慢条斯理轻声问。
姜志泽在开车,被这莫来由的话搞得莫名所以,虽然不清楚小老板问自己这个问题的原因,但他还是认真想过后答,“好像打过那么一个。”
一个?那么应该能回忆起打的是谁,又是为什么要打。林佑延抬起头看着他的后脑勺冷清地问,“为什么打她?”
为什么?过去的自己,打人需要理由的吗?惹毛了手痒会打,看不顺眼想打就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更应该出手
打女生是有那么一次,好像是因为哎呦,小老板,你这是要为你弟弟出头吗?可是好好的出来买吉他,怎么就扯到这事上了呢?
“那女生怎么就惹到你了?”
“”没有正当理由不敢申辩啊,这车里的冷气是不是没开?好热,全身都是汗。姜志泽腾出手去调试空调温度。
林佑延冷冷看着他失常的行为,“那女孩是谁应该没忘吧?”
当然,看来小老板是知情的,所以在这个回答上不能搪塞撒谎,“呃,是你弟弟的女朋友对不起,小林先生,那天是出于无奈,你弟弟不肯回来,迫不得已今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真是对不起。”
刚才那女孩?佑辰的女朋友?太过惊奇的答案令林佑延愣住。世界就这么小吗?以这样的情形,这种方式认识。
每天偷偷为她装一书包水果零食出去,一起在酒吧做事,前天帮他打架,为了帮她撇清责任,跟自己服软,甚至开始敞开心扉。
原来佑辰这两个月的巨大转变,都源于这个女孩?挺好,女孩活泼可爱,热情有修养,是个好女孩,佑辰有这样的女朋友是好事,以后要多鼓励她们在一起。
“志泽哥,以后别再打女人了,不管对方如何无理,这样做很不男人。”
姜志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会了,小林先生,放心吧,绝对没有以后了。”
“另外,今后再见到那女孩,全当不认识吧,如果有必要,道个歉也好唉,还是算了,她好像非常怕你,还是视而不见若无其事的好。总之别再吓到她了。”
“好的,小林先生。”
您是我的金主,您怎么说怎么对。不过,小老板,你怎么知道那个女孩很怕我呢?难道您见过她?不该啊,我天天在你身边。
偷偷从后视镜瞟了眼林佑延,他正头靠椅背望着车窗外飞驰的景致默默出神。有点欣然又有点忧郁,有点释然又有点愁眉不展。
总之脸上的神情很繁复,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年纪轻轻,心计思维已经是常人无法企及的了。
姜志泽正要收回偷窥的目光,视线又落到林佑延身旁的吉他上。不看到这玩意儿还好,看到他不禁重重叹口气。
昨天林家发生那样的事,可真是难为这个年轻人了,安慰了一下午躺在床上无痛呻吟,装疯狂吠的母亲,因为她执意要将海辰赶出家门。
现在,又要去安抚那个一秒回到叛逆乖张状态的弟弟,而那个弟弟自从回到他的屋子,就再没见出来过。
晚上一家之主林先生还要回来,真是为这位小老板头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