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寅，你恨我就直说......”

“不要讲话，好好认字。”

“我以后真的不烦你了，咱们不学了行吗？”

叶修则甩了一个“不可能”的眼神给周允儿。

“一天学一点嘛，不能一蹴而就的。”

“一蹴而就？嗯，口语到不差，倘若你说的话能用笔写出来，我自然也不为难你。”

周允儿生无可恋。

“蹴字怎么写？”

周允儿放弃挣扎，说：“不晓得。”

周允儿的修炼场有十八层，每一层都立着一块石牌，进来修罗门月余，经历了十二块石碑，她不过是多问了几次叶修则石碑上刻的字，就被叶修则抓住认字了。叶修则以往倒也是提过几次让她学认字，但被她耍耍赖也就糊弄过去，可这两日却不行，叶修则倒也不怕浪费灵力，竟然还施法按住她。

“叶修则，你再不松开我，我就不客气了。”

叶修则有些恨铁不成钢，心里纠结了一番，还是放开了按在周允儿左肩部的手。

周允儿赶紧把笔一甩，挥动手臂，抱怨道：“抓笔真累人。”

“据我所知桐谷子弟都有习读经书。”

“对啊，我从来不读嘛。”

叶修则还是抵不过自己的良心，喊住了准备出去玩耍的周允儿。

“你先别走，既然不想写三清文，我便教你写自己的名字吧。”

周允儿放下抬起的步子，乖乖坐回垫子上，拿起笔。

“好呀。”周允儿用正确的手势握好笔，继而说，“但是我想先学你的名字。”

叶修则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周允儿追问：“可好呀？”

安静了片刻，叶修则缓缓坐在周允儿左边，俩人挨得很近，他的右手从周允儿后背绕过，握住了周允儿的右手。

“好。”

周允儿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是万万没想到叶修则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教她写字，她倒不是第一次和叶修则靠的如此近，但叶修则反过来靠得她如此近倒是第一次。这叶修则平日里嘴上常挂着的“男女授受不亲”不作数了？

“在想什么？”

周允儿赶紧回神，心虚道：“你又怎知我在想事情？”

“握笔无力，也不顺着我的势下笔。”

“我是在想事情，我是在想......为何今日你竟靠我如此近。”

叶修则答非所问：“字丑一些没关系，最重要一笔一划要认清，也要记住字的构架，就像我的名字，叶修则，都是左右结构，你这样一想，就很好记了。”

叶修则说着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眸看向周允儿，她正看着笔锋落下之处，叶修则嘴角微微一勾，算她还认真。

“你自己试一次。”

周允儿一开始模仿着叶修则写得字写了两遍，然后换了一张纸，盖住写过的，自己凭着记忆写了出来。周允儿“嘻嘻”一笑，这样算不算是她认得三个字了？

“叶寅，你瞧。”

叶修则嘴一抿，点头道：“还不错。”

“好啦，明日再学我的名字。”

叶修则斟酌了一下，再次喊住预备起身的人。

“......你可知什么是相思？”

周允儿疑问地“啊”了一下，答了一句“不知”。

“你又可知，什么是喜欢？”

“更不知。”

“你什么都不知，那你知什么？”

“你这又是什么问题，我怎知我知什么？你莫不是又要说我只知吃喝玩乐？你也不用这么变相说我的。”

“你想多了，并无此意。”叶修则叹气，他只不过是想探探他自己的心意，那个六年前在他心里留下影子的女孩，如今是不是住得更深了。

“哼。”

“小时候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挺多的。”

“那你可还记得我？”

“嗯哼，记得，汀水亭那次，我咬了你。”

“你可有悔过？”

周允儿怕自己听错，重复了一遍：“悔过？”

“嗯。”

“不过是咬了你一口，何须悔过，啊，你不是这么小气，计较到如今吧？”

叶修则笑了笑，他也不知道他自己这个笑容是何意。

“那，你可还记得十二峰‘桃苑’？”

周允儿思索了一下，试探道：“很多树苗的院子？”

“现在已经长成大树。”

“啊，那就是那个院子嘛，有点印象。诶，你怎么会问起我‘桃苑’的事？”

“你觉得呢？”

周允儿咽了咽口水，她觉得？莫非叶修则就是‘桃苑’的主人？

“某人烧了我一棵树。”

周允儿在心里喊天喊地，我去，还真是。

叶修则“赔偿”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被他生生压了下去。在修罗门和周允儿相处了这么些日子，他对周允儿诸多不满，可行为上却又处处放纵着她。周允儿还小什么都不懂，他何尝不是，虽然如今这个年纪也到了谈情说爱的地步，但俩人一个懵懂，一个更懵懂，叶修则是真的很难带动。

“罢了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瞧你这个表情，我会杀了你不成？去玩去吧，饿了回来。”

周允儿一听叶修则如此说，立马起身，一溜烟跑了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