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薇被韦青钳着双臂押跪在地上,虽有怯色却也有愠色,“七小姐,不知奴婢做错何事?”
“即便你没做错,但本小姐想让你跪就跪,还需要理由吗?”华锦媗笑道,吩咐阿蛮说:“倒杯热茶来。”阿蛮便离去,片刻间端着茶香四溢的杯盏回来。
华锦媗捧着杯盏摩挲取暖,漫不经心道:“说吧,五姨娘让你做了什么好事?”
此话一说,阿蛮、阿翘、阿碧三人脸色顿变。阿薇听华锦媗这样一说,眼神闪烁,但仍佯装镇静:“奴婢不知道七小姐在说什么。”
华锦媗挑眉,缓缓走近她身侧,伸出小手指轻轻在她脸上划过,冰冷尖利的手指像刀划过她的脸庞的刺痛,让阿薇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华锦媗并不用力,只在她脸颊上留了一条绯红的划痕。
“是不是觉得本小姐年方才八,所以傻不溜秋的很好欺负?”她轻笑,语气森然,“明知道本小姐会问自然是知晓什么,却故作无知装傻,你知不知道这种行径是最愚蠢的?”
华锦媗摆手示意韦青松手,他便松开,阿薇面如土灰,感觉不对劲的她爬起来想逃,谁知华锦媗手中的杯盏突然“啪”的一声砸过来,滚烫的热茶和细碎尖利的瓷片瞬间扯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啊……”
阿薇捂着热气翻滚鲜血直流的脸,痛得扑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地向四周伸着手,哭喊道:“救命呀!我的脸好痛呀!”
其他婢女遂同情地要上前,却被华锦媗沉声喝住:“退下!”然后抬脚就将阿薇求助的手踩到地上。
三名婢女顿时面色惧怕地看着八岁的华锦媗,身子全都僵在那里,如木雕一般。
阿薇被华锦媗踩得十指连心的痛,但再痛也痛不过脸上肌肤好似完全破裂,仿佛连风从脸颊拂过都是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痛。她抱住华锦媗的腿哭喊道:“七小姐,奴婢知道错了。是五姨娘说只要婢女将她给的东西埋在庭院中,她就会将我提拔成大丫头。”
“她除了吩咐你,还吩咐了谁?”华锦媗眼角余光冷冷剐向剩下的三名婢女。
阿蛮三人迅速明白华锦媗发怒的原因,急忙脸色煞白地跪下,争先恐后解释:“奴婢没有背叛七小姐。”
阿薇哭着摇头,因为她当时正在庭院角落一边骂阿蛮这么快就获得提拔、一边骂华锦媗不就是懂得投个好胎而已,然后骂着骂着五姨娘就出现了,不仅没责怪她还轻声细语地安慰她,最后还说给她一个翻身的机会。
华锦媗无声无息地微笑着听她的解释,阿薇浑身战栗地匍匐在地上,其她人也都跪着没有出来救她,因为此刻的华锦媗,断然不是她们有胆去触犯!
华锦媗语气冰冷:“韦青,你去看看庭院里埋了什么东西。”
韦青点头,按照阿薇指定的地点在院中石椅三寸偏北的地方,挖出了一个黑色木匣,递交到华锦媗手中。
她打开一看,莫名被逗笑了,因为匣内放着两个写有生辰八字且浑身胸前扎满针的布娃娃。但其他人就笑不出来了,反而面色煞白嘴唇发颤,天知道这种东西可是很恶毒的诅咒,若是被人发现那可是犯了极大的罪。如果这些东西藏在这庭院中被人发现,那么整座庭院的主仆都逃不了干系!华锦媗他们是主子尚好,再惨也不至于丢命,可她们身为婢女再好也不可能活命。
想到这,阿蛮三人对这阿薇顿时毫无同情,反而充满了怨恨。
华锦媗朝阿薇努努嘴,“阿蛮阿碧,你们捆了她押到内屋,用布塞住嘴,看着她,不许她出声,跑了或者死了,你们两个知道结果如何的。”
阿蛮阿翘满脸畏惧地看着华锦媗,紧忙应声“是”,然后先将哭喊着的阿薇用手帕堵住,用力抓着她的双臂往内屋拖。
屋内就剩一个婢女阿碧,她浑身战栗地跪着,听见华锦媗吩咐一句“将这里收拾收拾”,抬头见华锦媗捧着木匣和韦青正走出去,这才松了口气,犹如噩梦般的拭去满头冷汗。她才八岁,怎么这番可怕?
华锦媗将木匣里的布娃娃交给韦青,细白的贝齿在嫣红的唇上轻轻一咬,笑着:“埋到南面的庭院去。”
韦青奉命。华锦媗望着那盏钉死在三姨娘庭院上空的指明灯,眼底闪过一丝讥诮,这盏让道士急着团团转的指明灯于是动了,缓缓地朝她飘来。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术法为何失控,但指明灯总算是落在指定的位置,这位“作法”的高真人难掩面上喜色,将手中长木剑挥得剑花纷飞,立即摇着铜铃朝华凤池的庭院冲来,威风凛凛道:“妖孽,看你往哪里跑?”
五姨娘见计划如期发展,赶紧故作悲痛恼怒地喊道“快、快跟上高真人!”然后一伙人各怀心事的朝华凤池的庭院奔来。
见庭院的门关着,那道士二话不说直接将门踹开,环顾四周,看见庭院中那套标志性的石桌石椅后,登时指道:“从这里开始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妖气,来人,给我挖。这边定有古怪!”
少数极为老练的内斗高手,瞬间明白这一夜的闹剧是何主题。
不待华国辅开口,五姨娘便赶紧指了几个身强力大的男人去挖,直到某个似曾相识的匣子被挖出后,一直扮作苦情角儿的华水苏,薄纱掩面几乎要笑裂了嘴角。
五姨娘快步上前捧着匣子打开,粗略扫了一眼见有两只布偶,顿时故作惊恐地夸张喊道:“天呀!这些是什么东西?老爷,你们快看看,这些都是些诅咒人的布偶呀。”
她将木匣子敞开,像街边卖艺结束要收钱的人一样,捧到众人面前来回展览,又惊又怕地说道:“真是太可怕了,这里面的布偶居然写着老爷和水苏的生辰八字,难道我家水苏被害得如此惨,幸亏高真人及时发现,否则下一个就轮到老爷了。哎唷,老爷……这四房的两个孩子真是好狠的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