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出了国师府后,走了没多久,路旁传来炸面饼圈的扑鼻鲜香,华锦媗忍不住掀开车帘,刚要说话,却被观察入微的甘宁驳回了,“小姐,你肠胃不好,街边东西不干净,少吃为妙。”
“就吃一点也不行吗?”
身为婢女,但两人此刻却是不容抗拒地摇头。
华锦媗只能委屈地放下帘幕,这般娥眉微蹙的楚楚姿态,映入了一个四处流窜眼珠乱扫的男子眼中。那人顿时往回跑,赶紧来到歇在凉亭下的主子身边,兴冲冲道:“小侯爷,属下发现了一个甚是特别的小美人!”
“哦,在哪?”这穿着华贵的风流公子正百无聊赖,一听脸上顿时挂起流里流气的笑容。出自位高权重的侯爷府,上至皇宫公主,下至良家小玉,青楼艺馆等等,玩遍了太多美人正愁没有新鲜感,就打发下人上街到处巡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音讯了。
那人指着官道上的轿子喊道:“小侯爷,在那!”
萧曜荡开衣袍,自诩魅力无双地站起来,扇子哗然一展,道:“还不快走?”
轿子为了持稳就走得比较慢,萧曜于是带着六七名手下暗中绊倒轿夫,这顶轿子顿时摇摇欲坠,吓得甘宁和甘蓝急忙扶着落地,将华锦媗扶了出来。
萧曜见她姿态娉婷,不显面目还真有几分神秘感,顿时用怜香惜玉的口吻上前搭讪,想送她一程。
甘蓝见他一副流氓嘴脸嫌恶地说不要,问了轿夫情况说是脚扭伤了不能再走,就与甘宁扶着华锦媗想先行离开。
萧曜哪肯,花言巧语软硬兼施地缠着华锦媗不放,两拨人争持之下,华锦媗一巴掌就摔在萧曜脸上。这下可真激恼了他,萧曜直接强行抓人。
甘蓝甘宁急忙护着华锦媗走,四处都被人拦住了,慌忙择路就跑进一家金铺中。
那金铺掌柜正陪着几位端庄华丽的贵妇在铺内走动,听见门口有嘈杂声便回头望,看见两名婢女扶着一位蒙面的小姐进来,这小姐腰间配的玉牌很是特别,眸光一顿,便赶紧上前去。
两名婢女喘着气,有些慌张地四下搜寻:“小姐,我们该往哪里躲呀。”
“躲不了了!让本侯爷看上了,是你家小姐的造化,居然敢打本侯爷,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给本侯爷抓起来带走!”萧曜捂着面颊恼怒成怒地跟进来,六七名手下直接朝她们扑过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萧国小侯爷呀,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我东圣国的女子,可真行呀!”那三位贵妇中的一位,虽是红衣华丽但身姿煞爽颇有將门之范,直接横臂挡在华锦媗面前喝道。
萧曜眯着眼看她:“虽然风韵犹存,但年纪有些大了,本侯爷不感兴趣!”
这夫人怒的憋红了脸,旁边又一黄衣贵妇冷道:“放肆!堂堂侯爷竟敢侮辱我东圣国的一品夫人,看来萧国从未将我东圣国放在眼中,今日得进宫向皇上好好禀报了。”
一品夫人?萧曜愣了下,皱眉看着这几位衣着华丽的贵妇,怎么看都不是普通妇人,顿时讪笑地请教,结果三人砸来一个提督夫人、一个参将夫人、一个巡抚夫人,最少都是武职三品以上的大官夫人,吓得萧曜连忙说是误会,几番赔礼道歉后,觊觎的剐了躲在贵妇群后的华锦媗一眼,然后不甘心地离开金铺。
黄衣夫人命自己的婢女出去探探,然后转身望着华锦媗道:“姑娘受惊了。”
华锦媗连忙朝三人致谢行礼。
那婢女去而又返,说那萧曜率人躲在暗处并未离去。
红衣贵妇怒的卷起袖子要冲出去,黄衣贵妇和蓝衣贵妇连忙拦住她,好歹是萧国派来的侯爷真不能动粗。华锦媗也出手相拦,说是萧国无礼,但在自家王城之中却不能跟着失礼,这才说服红衣贵妇助手。
华锦媗转身唤来掌柜,请他派人去凤池府求援。
三位夫人听她是凤池府上的,不免有些好奇,因为京城都知这位刚得赐府的华凤池身边并无女眷。
华锦媗道:“我幼时身体虚弱,而哥哥常年征战在外担心我无人照料,便将我送到忻州静养,前几日才刚回京。”
“原来如此。”红衣贵妇点头,见她身姿瘦弱面色也是略显苍白,遂道:“这一凤金铺的二楼设有雅座供人休息,姑娘你不如先上楼歇息,我们在这帮你守着直到凤池府来人为止。”
“怎可如此劳烦三位夫人?”华锦媗婉辞,却拗不过她们的好心只能上楼去了。
蓝衣夫人道:“这姑娘家险些出事只找哥哥不寻父亲,看来华国辅这些年不仅做官越发失败,就连这父亲都当得失败至极了。”
红衣夫人道:“我也是略有所闻,据说这位凤池将军早年丧母,与同母所生的妹妹相依为命,可惜在他出外征战时,这位妹妹却险些被府邸那些姨娘庶姐虐死,他伤心恼怒之下只能将亲妹送出寄养,如今得皇上赐府,估计接回来的妹妹便是这位姑娘吧。”其他二位夫人感慨地点头。
掌柜带着华锦媗进二楼厢房。
甘宁甘蓝守在门外,他看着华锦媗腰间那块玉牌,恭敬跪拜,“芳驾降临,小人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华锦媗微笑:“国辅府的大小姐就快到了,掌柜的,你该怎么伺候就伺候吧。”
“是。”掌柜应道,然后将华锦媗正对着的嵌入墙内的铜花镜掀开,里面还是一面镜子,只是经过种种镜面反射和巧匠处理,这面镜清晰呈现出一楼的景象。
掌柜退回一楼,国辅府的轿子也到了一身绿萝云衫的华淑荣下轿,美人榜上赫赫有名的她当真是容貌妍丽,光彩夺目,从婀娜下轿到聘婷入店的一小段距离,均引得旁人惊艳许久。自然,也让那位躲在暗处的萧曜小侯爷神魂颠倒,脚步虚浮地跟了过来。
掌柜迎她入店。
“一凤金铺”是富豪榜排名第二的瑶琅楼旗下产业,专门卖黄金饰品。“二凰玉铺”则是专卖珠玉饰品,“三麒宝铺”卖名器宝贝。繁荣城池必有这三家店的身影,其货真价实的信誉是名满天下。
金铺内有许多当季新出的款式,每款均是独一无二,向来主导王城女子名流的时尚,所以常常吸引了许多夫人小姐前来。
华淑荣一进店就看中好几款首饰,其中两款是三位夫人提前相中的,可惜每款只有一件,越是有人相中就越发证实此物不俗,华淑荣有些不大愿意退让,而三位夫人先来已久自然更不愿退让。
掌柜见双方略有争持,便上前疏解,说是今日刚出的新款,报了价格三千两的价格让双方有些乍舌。黄衣夫人倒也实在,直接说价格太贵买不起,就让给华淑荣了。可华淑荣几套首饰算起来足足要一万多两,她也有些迟疑,黄衣服人见状就忍不住冷嘲热讽。
正当华淑荣略是恼羞而欲言又止时,萧曜就从外面进来大手一挥就买下赠予美人。华淑荣原本不想收,但见三位贵妇等着看她笑话,而这萧曜相貌堂堂出手大方,又说是仰慕已久请笑纳,三言两语说的她心动了,萧曜就趁机捧到美人身边,然后摇扇潇洒地离去,华淑荣喊不住,便当着三位贵妇说改日再还钱给小侯爷,然后也带着首饰施施然离去。
黄衣夫人嗤笑道:“想不到这京城赫赫有名的第一美人,骨子里竟是如此铜臭!”
萧曜见华淑荣走了,此等大美人缭乱眼目,当即就忘了那位蒙面的小美人,直接摸着下颌偷偷尾随华淑荣的轿子离开。这两人从北面走,没多久,南面华凤池便驾马疾速赶到,犹如一阵风似的闯入金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