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宣和二年。
汴梁香云楼。
罗青细品着美酒,露出一副贱贱的眯笑。
他本是一个拉胯的中学历史老师,一个逮人就喷的网络巨人。
但是。
七年前,一觉醒来,他发现自己穿越了。
并且。
从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老大叔变成了一个刚满十岁的可爱小胖墩。
他本以为会像诸多前辈一样,天崩开局。
什么家产被夺、家道中落,甚至食不果腹、受人欺凌。
结果,闹半天。
他这一世的爹是当朝宰执,而且还跟皇帝是师兄弟关系。
这样厉害的背景,当然便宜了前世一直苦逼生活的罗青。
也就是在一夜之间。
曾经闻名汴梁的少年神童罗青,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大败家子。
“我败家,我骄傲,谁让我有资本呢!”
罗青喝着小酒,眯眼贱笑地看着面前的花魁翩翩起舞。
其实,这七年来,他也不是没有收获。
恒山学艺让他成了父亲与圣上的师弟,也让他与酷爱书法、蹴鞠的圣上结为知己。
窃诗抄词让他捕获了延庆公主的青睐,成为大宋未来的驸马爷。
不仅如此。
他还结交了四个志同道合的好兄弟,他们每天一齐喝酒、耍牌,好不快活。
而今日。
这刻。
正是罗青收取贿赂、大搞交易的时候。
只瞧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人,笑眯眯地掏出一大坨金锭放在桌子上。
“罗衙内,今日的姑娘、饭菜可还满意?”
罗青看了一眼金锭的大小,点头笑道:“满意,当然满意。”
表面上,他的一只手一直在把玩着玉核桃。
实质上,他是在估摸着金锭的大小。
因为他特别想知道,金锭跟他手心里的玉核桃,谁更大。
一阵估量后,罗青愈加满意地收起金锭,把玩玉核桃。
见到罗青收起金锭,中年人搓着手,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那您看我哥这事……”
“好说。”
罗青又抿了一口酒,舒爽笑道:“逼良为娼、强买强卖,你哥不死,还有王法?”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罗青最讨厌的就是拐卖人口、放高利贷。
犹然记得,上一个被他发现干这事的商人已经被斩首示众、暴尸三日。
一听罗青说这话。
中年人瞬间满头大汗,急忙跪下说:“衙内,那些都是我们死对头散发的谣言!我跟我哥为商数十载,绝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望衙内明察,还我哥一个公道!”
跪在地上的中年人又掏出一坨金锭,捧在罗青面前。
这时的罗青很无奈,也很无语。
他以前有表现的这么贪财,没有原则吗?
思虑半天。
好似没有吧……
俗话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罗青极其熟练地顺手将金锭一收,不耐烦地说:“行了,赶紧起来吧,这事小爷我自有判断。”
就在这时。
雅间的大门被一脚踹开,无数拿刀官兵齐涌而进。
那阵势直吓得众花魁尖叫连连,跪在地上不敢发一言。
然而。
罗青连头都没抬一下,继续喝着花酒。
这种时候。
这种情况。
狗腿子中年人自然得好好表现一番。
但瞧他趾高气昂地叫嚣道:“你们**没长眼啊!没看到衙内在喝花酒,赶紧滚出来!”
面对罗青的无视,为首将军不怒自威,大喝一声:“禁军办事,闲杂人等一律滚开!”
七年了,第一次有人敢这样跟罗青说话!
那感觉就像吃了七年的甜食,突然尝到了咸味一样。
霎时间。
罗青两眼放光,挑眉贱笑道:“哟!有点意思啊!小爷第一次见还敢跟我顶嘴的禁军!你很勇!小爷看上你了,叫嘛名字,明天来罗府任差!”
将军听而笑道:“哦,原来你就是那个远近闻名的汴梁第一败家子。”
罗青上眉一挑,“就是小爷,怎么了!”
将军冷笑连连,大喝道:“承认就好!来人,把这个乱臣贼子给我绑起来!”
“绑我?你确定?”
罗青很不明白。
现在的汴梁城竟然还有敢惹他的人?
是他提不动刀了,还是这个将军飘了?
笑而不语,罗青抬眼瞥向中年人。
“阿汪”一见“主人”示意,赶忙屁颠屁颠地起身介绍道:
“官爷,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这位是当朝罗宰执的独子——罗青。
不仅如此,他还跟咱们圣上是师兄弟关系,更是贵为当朝驸马,延庆公主的未婚夫!”
听完这番介绍,罗青摇了摇头,贱笑越来越贱,眉毛都上天了。
这人怎么回事,介绍人还能偷工减料?
大宋史上最年轻的进士呢!被你吃了?
其实也没啥,就是十岁的时候参加科考的罗青盗了几篇明代的文章,主考官又是罗宰执。
面对种种称号的压迫感,将军面无表情,甚至还想嘲讽一笑,“我知道。”
“那官爷您……”
话音未落。
将军请出圣旨,高声喊道:“贼子罗青接旨!”
这一刻。
一听见贼子的罗青也懵逼了。
不是说好了他爹权倾朝野,自己又跟皇帝师兄关系那么好,怎么可能就成了贼子?
尽管有诸多疑惑,但罗青还是依礼跪下接旨。
将军看着疑惑出汗的罗青,愈加怒目瞪眼,真是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经多月查证,当朝宰执罗尹有谋反之行为。
现已被捕下天牢,三日后于午门斩首示众。
念其子与朕平日交好,又为师兄弟,更为驸马。
故特开恩,三日后准许其子自尽于天牢。”
“不可能!绝对是诬陷!我爹他绝不可能反叛、谋逆!”
罗青收起贱笑,不顾一切地大声嘶吼。
一个成天教育自己孩子忠君爱国的臣子怎么可能会反叛!
再说,罗宰执权力滔天、家财万贯,他为什么要反叛?吃饱撑的啊?
以上种种无不表明——
罗宰执反叛绝对是诬陷!
可是。
将军却大笑一声,咬牙切齿地说道:“死到临头,还敢狡辩?你要是不信就来拿圣旨看看。”
当即。
罗青一撅而起,瞬间夺过圣旨。
在看到圣旨上熟悉的瘦金体,罗青绝望了。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份圣旨绝对出自圣上师哥之手。
因为除了圣上外,没人能写出这样灵动的瘦金体。
面对敌人的泼脏水,罗青自然得找出泼脏水的人,并让他付出终生难忘的代价!
但是。
现在敌人大军压境,逃是不可能逃得掉了。
唯有保全有生力量,往后再寻求反击。
所以。
罗青决定卖自己,保全四位过命的兄弟。
一念至此。
罗青拍了拍身旁摩拳擦掌的四位兄弟,小声说道:“兄弟们,听我说。
敌人既然打到家门口,那么他们肯定不会让我们跑掉,说不定楼下还有更多的禁军等着我们。
所以,我跟他们走。
而你们没有违反大宋律令,他们就没有理由去抓你们。”
思虑良久。
四位兄弟朝罗青抱拳,鱼贯而出。
此时。
正准备大干一场、抓住罗青的将军微愣了愣,惊疑道:“你个大败家子原来不傻啊!”
罗青长饮一口酒,不屑一笑。
废话,殴打禁军等同于谋反。
让他的兄弟们白白送送,罗青可做不到。
酒足饭饱后。
罗青唱着小调,走到将军面前,耳语问道:“话说,小爷曾经得罪过你吗?这么想要我死?”
将军狠拍了拍罗青的肩膀,笑容转为仇恨,“您是贵人多忘事,我哥今年夏天刚被您斩首示众!这就忘了?”
“哦!刘财啊……”
罗青顿了顿,微微一笑道:“你哥他逼卖妇女儿童,该死!”
一听这话。
将军恼羞成怒地大吼,“我看你是认不清形势!你罗家马上就要被满门抄斩了!还在这笑呢!”
“哈哈!可怜你刘家就只剩你这个独苗了!”
罗青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到禁军中间,长笑接连不断。
他知道,这是杀兄之仇,不共戴天。
他们两人必定只能活一个。
但是。
谁说罗青就没有翻盘的机会!
不就是天牢嘛,他相信他的兄弟们一定会救出自己。
至于怎么救——
鬼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