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心儿她们来说,延庆公主的到来就像员工聚餐玩乐恰巧遇到了老板,尽管内心里不太乐意招待她,但不能表现在脸上、也不能表现在行为上,只好恭恭敬敬地招待“老板”入席就坐。
但是。
老板一来,员工们谁还敢说笑玩闹,万一惹老板不开心了、无意间得罪老板了,那受罪的就是自己。
况且,刚刚貌似已经得罪过了,还把老板都气哭了……
与陈心儿她们这些大家闺秀不同,延庆公主的想法很简单、也很单纯。
在感受到正常的姐妹情后,她就是想极力挽留那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从小到大,她从没有跟其他女孩有过亲密的姐妹情,皇宫内外的女人无论是谁见到她都是恭恭敬敬、拘拘谨谨。
可以说,公主身份虽然让她高贵无比,但同时也让她失去了正常的姐妹情。换一种说法就是——延庆公主没有朋友,只有亲人与下属……
如今,她好不容易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姐妹情,但由于长期的公主习惯以及不懂人情世故的强势性格让这种姐妹情转瞬即逝。
看着面前跟宫内女孩差不多拘谨态度的众闺秀,延庆公主既恼怒之前自己的无理行为,又痛恨自己无意间的暴露身份。
她多么想回到一开始与众闺秀嬉戏玩闹的时刻,但事实已经如此且无法改变。
就在房内众女子拘谨地玩着抽酒筹的时候。
一名小厮端着茶壶,低头敲门而入。
原本众闺秀并没有在意这个不起眼的小厮,但延庆公主一眼就看出来小厮就是罗青本人。
花心大萝卜就是花心大萝卜,一进来就极度猥琐地抬眼贱笑,还有那磨磨蹭蹭、不愿离开的行为无一不表明此人就是门口耐不住性子的罗青。
与此同时。
陈心儿也对罗青扮演的小厮产生了怀疑。
身材像、动作像,尤其那贱笑更像,虽然小厮脸上抹有黑灰,但某人贱兮兮的气质是掩盖不住的。
而此刻的罗青则一脸猥琐地观察着房内的莺莺燕燕。
那边是苹果,那边是橘子,那边是…樱桃,真小!
正评头论足着,罗青察觉到一股杀气。
旋即,抬眼一看,樱桃是心儿啊……那没事了,打扰了……
这边罗青正准备快步溜走的时候,那边的陈心儿娇声质问道:“你这人什么意思!为什么到我这就成了满脸鄙夷!我哪不行了!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让下人狠狠打你一顿!”
众闺秀一见平常对男人冷若冰山的陈心儿发火,既困惑又惊奇,不由得齐齐抬眼瞥向躬身低头的罗青。
面对几十个美女的打量,罗青有些羞涩,更有些做贼心虚。
虽然说他刚刚是在欣赏艺术,但这事放在如今这个时代毕竟不光彩而且还败坏人家女孩的名声。
再加上,一旦他回话,那就自暴身份了,陈心儿与延庆公主一定会听出自己的声音,同时也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戏弄估计是少不了的。
所以,罗青选择沉默以对。
任凭对方说什么,他摇头点头装哑巴就完事了。
陈心儿看着面前油盐不进的罗青,迟疑地问道:“你是个哑巴?”
罗青听而连连躬身点头,这时的他不敢抬头,因为他知道一旦与陈心儿对视,身份就会像招婿宴那晚一样被当场识破。
罗青的装模作样让陈心儿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但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
一直未说话的延庆公主捂嘴娇笑道:“狗奴才,你刚刚的放浪行为本公主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说吧,想死还是想活!”
闻言。
罗青小心翼翼地抬眼瞥向延庆公主。
在确定延庆公主是偷笑脸而不是愤怒脸后,罗青明白自己的身份已经被她识破,但他还是想装一装,看看这小妮子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于是。
一场有趣的对话从罗青的阿巴声中开始了。
“阿巴,阿巴……”
“哦,原来你是想死啊……”持续的捂嘴偷笑。
“阿巴!”连续摇头。
“一个哑巴这么想活命?行吧,满足你,上来抽个酒筹吧,完成上面的指示就放过你!”
听到这话,进入角色状态的罗青赶忙上去抽酒筹。
陈心儿她们玩的抽酒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抽酒筹,而是类似于现在的大冒险,每支酒筹上面都有一个行为,如自罚三杯、唱小曲,抽到什么就做什么,之前闺秀们的脱衣也是因为抽到了相应的酒筹。
可是。
当罗青上去抽酒筹的时候,情况却非常不一样。
只瞧延庆公主握住大部分的酒筹,仅露出空闲的几支让罗青去抽。
毫无意外,罗青抽到了最令人尴尬的脱衣……
话说,在十几个美女的注目下脱衣,罗青是办不到的。
他要尊严,更要面子。一旦传出去,那他罗青不就成了被女人强逼脱衣的笑话。
想到这。
罗青连续的摇头拒绝。
延庆公主一见罗青拒绝,当即站起呼唤众闺秀道:“姐妹们,他竟然敢拒绝本公主!快帮我抓住他,他不脱,我帮他脱!”
公主发话,其他人不得不听。
然而。
就在众莺燕准备捉住罗青时,罗青急忙拿起身旁的纸笔,上下挥毫道:按照你们的规矩,我可以作诗免除惩罚。
随后,又是一阵的挥毫,一首“普普通通”的杂诗出现在眼前。
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没错,罗青这次窃的诗就是龚自珍的《已亥杂诗。
作为最为知名的千古名诗,此诗一出可谓是惊呆众闺秀,所有人都捂紧嘴巴,吃惊地看着罗青。
就在这时。
陈心儿十分笃定地质问道:“你是不是罗青?不对,你就是罗青!除了他之外,汴梁没人能写出这种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