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汜回来的时候是带着好消息回来的，他仿佛一个人形音箱，在前头走着，后头乌泱泱一群人跟着不停地唱。

“看看！我们学校的江有汜同学！奥数比赛第一名！两个字，牛逼！三个字，超牛逼！四个字，完全牛逼！五个字，牛逼到家了！”

站在前头那人眉眼压抑着想发火的冲动，皱着眉头踏进班里。

班里人齐刷刷的站起来，噼里啪啦就是一阵鼓掌，还格外地有节奏。

像是什么幼儿园小班举行活动现场。

“啪，啪，啪啪啪！欢迎欢迎！热烈欢迎！英雄归来！谁与争锋！”

江有汜，“......”

一眼就从人群中找到坐在座位上乖巧地写试卷的温却鱼，周围那么吵，她却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专注而又认真地——写试卷。

走近些还能听到她如同洗脑般的自言自语。

“唯刷题可破，温却鱼，冲鸭！你可以的！相信自己，你就是奇迹！可以的！你能行儿！”

还带了个儿化音。

她点点头，仿佛被自己鼓励到，又握紧拳头在书桌上暗暗加油鼓劲，继而松开，压在试卷边沿，唰唰唰地写下一个又一个端正的字体。

江有汜坐在她旁边她都没察觉，直到桌面被人轻轻地敲了敲。

她的视线才从试卷上移开，看向忽然出现在自己桌面上一双白皙的手。

她抬手就啪地一下打了过去，拧紧眉头，谴责道。

“打扰人学习是要遭天谴的知道吗？！”

江有汜被打得愣了一下，随即抿唇，不满道，“天谴？”

温却鱼这才反应过来是谁在说话，眨了眨眼睛，看了看他有些发红的手背，自己给自己打圆场。

“你瞧我，学得入神了！我完全不知道是你啊！如果知道是你——”

“会怎么样？”他轻抚了一下自己的手背，抬眸问道。

她抬笔在桌面上轻敲，眉眼弯弯，笑意盈盈，“那我就要问问你！”

像变戏法似的，小脸顿时皱成一团，手里拿起试卷，指着那道快被铅笔画破的函数题，长叹了一口气，软声问道。

“这道题到底怎么做呀？！这可太难了吧！我看了好久了都没看明白，你快教教我啊！”

饶是和她相处那么久，江有汜还是被对方的变脸能力所折服，揉了揉眉心，语气里带着笑意挪愉道。

“你还真是，能屈能伸。”

江有汜把试卷拿过来看了看，从她笔袋里拿出一支黑笔，在草稿纸上写了几个公式。

而后垂眸，又看了眼那道题，随即眉眼舒展。

一只手撑在桌面上，另一只手拿着笔学着她的样子在桌面上敲了敲。

他痞里痞气道，“叫声爸爸，我就教你。”

温却鱼有些不敢置信，冷哼了一声，十分有骨气地扯回试卷。“我又不是不会看答案！”

三分钟后。

对着答案大眼瞪小眼硬是没搞明白它是怎么出来的温却鱼。

愁眉苦脸地扯了扯江有汜的袖口。

深吸一口气，一脸孤苦伶仃、风雨飘零、没人疼没人爱她是地里的小白菜般的表情。

叫了声——

“......爸爸。”

虽然她叫得不情不愿，但不得不承认，江大佬的解题思路真的是简洁易懂。

她听一遍就福临心至，如同被打开任督二脉般思路泉涌，拿起笔唰唰唰地就写完了这道题，又拿给江有汜检查了一遍，这才开心。

“江有汜！我觉得我能感受到学习的乐趣了！真的！写出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的感觉简直了！感觉人生到达了巅峰！”

她一拍胸脯，慷慨激昂道。

“我爱学习！”

江有汜含笑扫了她一眼，拿出包里从外地辛辛苦苦、不远千里带回来的——学习资料。

一本一本放在她桌面上。

在她不敢置信的表情下，淡淡道。

“既然你这么爱学习，那就加深一下感情吧。”

他手指落在那摞资料上，一本一本的点了一遍，又拿出里面关于数学的资料放在她试卷上头。

“十八校联考出题老师历年出过的试题，你粗略地看一遍，只做自己不会的题目，有把握的就对一遍答案。”

温却鱼连忙点头。

他又眨了眨眼睛，语气暧昧道。

“今晚，来我家。”

温却鱼收资料的手顿住，皱着眉头看向一嘴骚话的江有汜，她试图劝导，“我求求你做个——”

“我和真题一起等你。”

“......”

“你刚才想说什么？”他问道。

温却鱼面无表情地把试卷收进书包里，面无表情地拉上书包拉链，面无表情地回道。

“哦，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