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的余晖即将要带走洒在嘉业城上的最后一缕阳光,使整座空城将要被傍晚渲染上狰狞的夜色。
夜起薄雾,弥漫在大街小巷之间,诡异异常。
圆月高挂,皎洁明亮。
当易风行负伤醒来后,已是大灾变三个月之后。
他睁开了睡眼惺忪的眼帘,在床上直起了虚弱的身子,模糊又逐渐的明朗的视线让他用手摸着昏沉的脑袋。
由于全身上下多处都被细布包扎着,导致在鼻尖能够闻到一股浓到刺鼻的药膏味。
我居然还没死?真是老天赏命,疼疼疼....伤筋痛骨的疼....
一时间,他忍住身体的伤势,开始努力细想着之前所发生的事。
由于头痛欲裂,他的记忆像是支离破碎般暂时无法拼凑成型。
虽然短暂性失忆,但他显然还记得,自己身处的是一个高武的江湖,只要武学和修为从凡武的境界达到仙武的境界,那就可以像神仙打架一般,而他早已达到了后者。
我怎么感觉像睡了小半辈子一样?又到底是哪个狗娘养的把本大侠打成重伤的?我怎么什么也记不起来?
总总疑惑让他陷入苦思奇想,为了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他开始盘坐在床上,用仅剩一成的天罡玄学功调息着身体。
天罡玄学功是易风行在出山闯荡江湖之前由家父刀圣所传授,这种内功可以百毒不侵,内力十分强劲。
不一会,所学的内功使他气血流畅全身,精神也好了许多。
顿时也让他产生疑惑,为何自己的功体就像是回到了十年前?好像已经从仙武的境界倒退到了凡武的境界。
回过神来,再看看自己身处的这间客房,也不知道自己住的是哪户人家的府邸?装潢还挺好,像是大户人家。
下床后,易风行换上了挂在木施上的青衣素履,通过木施旁的一块镜鉴打量自己在镜中的模样,剑眉星目,笔挺高悬,下颚尖瘦,要不是被饿掉了几斤肉,想必自己还能多几分圆滑可爱。
虽然内功帮助自己恢复了些精气神,但身体却已经被久不进食的饥饿感弄得有些虚弱,毕竟有三个月没有进食了,肚子早就扁如薄腹,没饿死也算是万幸了。
随后他向紧锁的房外有气无力的叫唤道:“有人在吗?本大侠肚子有些饿了,需要几只烧鸡来补补身子。”
他的叫唤并没有得到任何人回应,无奈之下,只好自己打开房门,但房门却被一道铁锁从门纸穿过,并将扇门锁住,似乎有人故意把自己关起来。
好在自己的血魔刀就放在桌子上,要不然,要用徒手劈大锁的铁掌功他倒是也想学学。
而这把刀堪称天下神兵,曾经是他父亲所持的武器,此刀长约四尺,刀身刻有龙虎咆哮的纹路,由镍铁打造。锋利的刀刃不仅可以削铁如泥,而且拿在手上还可以加持内功,只要用刀者每杀一个人都会让自己一点点的变强,缺点是容易入魔
好家伙,本大侠的刀还在,等功体恢复了,我一定要找那伤我的人算账,话说到底是谁来着?
为了到庭院透透气,易风行拿起了放在客桌上的血魔刀,顿时有种炙热的感觉在体内迅速流窜,让天罡玄学功的功力正缓慢的恢复中。
拿起刀后,他还看到了一张被谁遗留在桌上的纸条。
这张纸条粗糙而泛黄,黑墨的字迹已有些褪色,像是遗留了很久。
但他一眼看去便知纸条上的潦草字迹是故友华章的手笔,因为他们很早前就有书信往来,从而得知自己身处华府。
上面写道:“易兄珍重,由于事发突然,在逃难之前,华某只能把易兄留于府中养伤,如果易兄还能醒过来,请速到梁城与我汇合,华章留。”
看到字迹的易风行根本不知道世外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此时的他只好先扒开刀鞘,然后用锋利的刀刃来将门锁劈坏。
“哐当!”为了劈开铁锁,易风行用了不少仅剩的余力,脚都开始有点颤颤巍巍。
好家伙,要是让本大侠知道是谁锁的我,我决饶不了他。
合上刀后,踏足房外便是华府宽大的庭院,可奇怪的是,华府高堂广夏,却寥寥无人。院内树叶飘落满地,堆积成厚厚的叶毯却无人打扫,就连平日里的丫鬟和佣人都不见了踪影,像是变成了一座荒废已久的空宅子。
要说易风行与江湖神医华章是多年世交,由于华章的医术高超,是当地有名的神医。
“奇怪,这华府上的下人都去哪了?”易风行查看了所有屋子包括柴房,都没有发现人的踪迹。
于是他决定去外面看看。
出了华府后,易风行走在嘉业城内。
一路走去,他感到万分诧异,因为在平日热闹的街道上不仅空无一人,就连市集里的小摊也被弄得凌乱不堪,那些发臭发烂的水果和蔬菜洒落一地,呼啸而过的大风吹着无数张脱落在地上的告示翩翩起舞。
在他所经过的酒楼,青楼,都犹如死寂的义庄。
真是怪了,难道这城里的都人间消失了不成?易风行边走边寻思着。
他随手捡起了一滚在地上的告示认真的读道:“嘉业城悬赏令:江湖悬赏西域毒王——万天行,凡抓获者可向官府领赏白银千两,这不是三个月以前的告示吗?”告示上画着的是一个带着斗笠的蒙面人,眼神十分凶悍吓人。
连脸都看不清,能抓到才有鬼了。
随后他将告示随手丢掉。
据他所知,万天行是西域千毒门里的绝顶高手,喜欢抓贪官污吏和名门正派的人拿去试毒,所以也是朝廷和各大武林门派重点通缉的对象,但至今都仍在江湖上逍遥法外,功夫更是高深莫测。
原以为他可以从告示中获取一些嘉业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最终还是无果。
由于自己的伤势还未痊愈,自身内功也几乎被重伤到只剩下了一层,而华章所说的梁城离嘉业城至少有百余里,就现在而言,别说找马了,能看见一个活人就是撞大运了。
更别说自己还昏睡了三个月,肚腹早已空空的直咕咕叫。
随着天色逐渐变黑,易风行没有急着出城,他选择进了一间无人的酒楼,只见酒楼里就像发生过集体斗殴一样,凳子和桌子都被推翻在地,酒坛子也碎了不少。
为了填饱肚子,他只能先去后厨看看能找到什么能填饱肚子的东西。
经过捣鼓一番后,他非常幸运的在地上捡到了半个不知隔了几夜的馒头,外加一坛完好无损的酒。
酒送馒头,还真新鲜,要是能有只烧鸡就好了,他心想。
易风行回到了酒楼里,纳闷着这里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事情,才会导致酒楼如此凌乱。
要说是打仗造成的话,基本不可能,因为广夏王早已统治九州,眼下正是太平盛世,所以只能是其他原因。
那又是因为何故呢?
他摆放好一张翻倒地上的座椅,开始坐在空旷的酒楼里独自饮酒吃馒头,心里别有一番思虑在心头。
忽然间,他听到从附近传来了许多嘶哑的尖啸声,这种声音异于常人,充斥在整座无比寂静的酒楼外围。
那奇怪的声色听起来要比野兽的嚎叫声还要恐怖百倍。
感到不对劲的易风行开始变得警觉起来,似乎这种沙哑的尖啸声就像是冲着他而来一样。
没过多久,易风行终于看到在酒楼外窜来了一个人,只见那人穿着一身捕快的衣裳,行为和举止格外怪异。
因为此人站在门外像是摆着一种危险的姿态,双眼则呈现出一种邪恶的凝视,脖子带着脑袋抽搐的盯着他看,而且满脸以及身上的衣裳都沾满了深红而干掉的血迹。
“门外的那位兄台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人问问这嘉业城里的人都去了哪里?”易风行刚起身询问,只见那人就像饥不择食的猛兽一样朝着他虎扑而来。
他的双目翻白,脸色就像中了什么剧毒一样溃烂,还露出一口尖锐的血牙想要咬易风行的身子。
“你不想回答也不至于这么野吧。”易风行及时闪开,使那名怪异男子扑空在了酒桌上。
这人搞什么?问一句会死?
谁知那名男子起身后继续朝着易风行纠缠,却不料被他一脚踢中腹部,使身子再次向后砸烂了酒桌。
他啃着馒头,看着奇怪的人丝毫没有痛意的再次爬起身子。
这他娘的还来劲了啊?!
起初易风行以为这名男子的状况是得了什么发狂病,但现实显然就是他所想的那样,因为那名男子表现出的种种进攻都充分的表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想要自己的命,就跟那些练功走火入魔见人就杀的武林宗师毫无差别。
当发狂人再试图朝着他攻击时,易风行由于不想伤及无辜,更想弄清楚在嘉业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他用嘴咬着馒头,在格挡了对方几下之后,就点了对方的穴道。
“我说捕快大哥,我就偷了一个隔夜馒头而已,你也用不着这么拼命的抓我吧?多大点事啊。顺便问句,这城里的人都去哪了?”易风行这才可以安心吃了几口馒头。
虽然暂时制止住了发狂人的行径,但他根本不知道,这种点穴其实是非常短暂的。
满脸脓包的捕快没有回答他的话,身体暂时也不能动弹,但却从口中持续发出了尖啸刺耳的嚎叫声。
不久后,易风行又看到从酒楼外窜来了数十个亦如发狂般的人,他们就像闻声而来,每一个人都好似猛兽出笼,全部表现出一副想要吃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