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腰箩看到红鱼的一瞬间，演杳的表情就僵住了。

下一秒，直接化出小刀割裂还缠在鱼身上的网线。

“····杳姐姐，怎么了？”

“对不起，溯裳姑娘。“演杳糯喏了声。

姑娘们呆住了。

溯裳的身上好几处都缺失了大片鱼鳞，露出泛白的伤口。触目惊心。鱼头破了好几个口子，淌着血。

“杳····姐，姐。”

演杳探了探脉息，“幸好还没死。”

“她····她·····”

演杳火得伸手就想化出厉风扇过去，但到半空中还是垂下手来，“你们怎么回事！”

“姐·····，我···我们不认识啊。”渔羽还能说出话来，册册和曼曼已经吓到哭起来了。鱼椿赶紧抱起两姐妹，走到一旁，轻轻安慰他们，又转过头来，”姐姐，我们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又如何，这么红的鱼也是你们能抓的？你们的阿爹阿娘没有教过你们么？”一边说着，一边演杳已经开始用净露水轻轻清洗红鱼的伤口。

“羽羽，你去把雪肌散拿来。”

“好，好。”

又接着继续说道，“你们知不知道这个神是哪一尊神，你们就算不知道也该感觉到近内族里气氛的紧张。我没跟你们交代过么，最近不要去抓鱼。你们不听话是怎么？”

渔羽已经小跑过来，递出雪肌散，“姐姐，那网是年前遗留下来的，我们只是路过，看到有尾······”

“还要狡辩！”

两姐妹又吓哭了。

“册册跟我说有新滋补品了我还挺高兴，谁成想是上沁河把贵客抓来了。我觉着看来大家都是不必活了，也甭管之前大家的阿爹阿娘是不是费劲心思在神尊面前百般委曲求全。”

四个小姑娘噤若寒蝉。册册和曼曼只是张着嘴巴，睁着大眼睛看着演杳，眼角边还挂着一串泪珠来不及收拾。

“你们别怪我说狠话，今次若是溯裳姑娘醒不过来。我们全族都要交代在这里了。小时候爹娘吓你们讲的那些故事里的正主可在这里。”

两姐妹终于把嘴巴闭上了，脸色却开始发白，身子僵了。

“姐······”

“对的。就是那个喜欢活剐狐狸还喜欢劈狐狸魂魄的神。”

演杳已经将伤口都处理好。细细裹上纱布。

“这位尊神比你们能想象到的要可怕的多。为什么爹娘只叫神尊神尊，这位神的名号是多么可怕的存在你们想过没有。”

“羽羽，你去我偏房里把凝息丸拿来，那个绿玉罐子。”

渔羽苍白着脸应了一声，又是一阵小跑。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神再来过这里，一来又是这位，你们知不知道合族上下有多少怕。你们倒好，就是有不怕死的往前冲。“

“春·····”

“春神有多少年没来过这里了，你们谁能找得到她？嗯？”

“再者，溯裳姑娘怕也是春神的朋友，春神仁善，也少不得要让你们一命抵一命，这是天道。但这种结果还是在劝得住神尊的情况下。你们以为这位神尊的脾气是那么好哄的？”

“姐姐，那···那····？”

演杳皱着眉头，把已经服用过凝息丸的红鱼放进玻璃缸里，又施了个口诀引来沁河水注入缸中，开口道，“所以这件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这厢。

“神尊请看。”岐茗用银勾轻轻掀起白布一角。底下的尸体露出了上半段身子。紫色的皮肤，发泡肿胀，这层肌肤下，蛹状的物体翻滚起伏。隐隐有蓝光，时没时现，沿着物体翻滚的痕迹。尸体双眼向外凸出，没有眼白，整个就是一片青灰，中间原本是瞳仁的位置现在只是一个洞，一尾白蛆钻进爬出。

“这个是被传染的岐部。”

飒湮点点头。

岐茗又掀开另外一片白布。

首体分离。

头部的肌肤白胜新雪，双唇暗青色，神态安详。再往下，分离处在咽喉，是利器一次斩下，干脆利落，形成接近正圆且光滑的切割面。只是身体那一块切割面，爬满白蛆，里面的肉已经被啃食得几乎全无，却被数不清的白蛆撑着表面的肌肤，强行撑成人的形状。溃烂的那几处伤口，同样爬满了白蛆，却在凹槽最深处涌上来蓝色的液体，忽起忽落，散发着刺鼻的腥味。

演陌感觉自己要呕出来了。

“这个是斥部。”岐茗也禁不住掩了鼻，瓮声瓮气说道。

飒湮又只是点了点头。

行帐外头，族中长老和各部干部已经就位。

“神尊请。”

演陌一直捏紧了拳头防止自己真的呕出来。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又将帐幕撩开，将神尊迎出来。

这段时间就不要吃肉了，他暗暗对自己说。

神尊倒是一点事情也无。默默坐下，又端起茶盏呷了一口，继续沉默。

“咳···咳。”老族长演郢站起来，作一作揖道，“神尊，现下情况就是如此。接触过的岐部狐族已经全部死亡。我等万望神尊主持大局，”

飒湮又只是点了点头。

岐茗也从行帐里出来，将外面所罩的白色褂衫丢进火盆里。又用净露水洗了洗手。方才入座。

“岐茗，你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青狐狸起身道，“暂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