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间里封闭了整整三个小时,我才慢慢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走出房间。
老爸原本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看到我出来,急匆匆地走过来,“丫头,没事吧?”
我挤出一个笑脸,摇摇头,然后又说道:“爸,我想出去透透气。”
“去吧,你这老在房间里待着也不是办法。”
我走出小区,不知道应该去哪,茫然地四处张望,心中不禁感叹:除了家,我还能去哪里?
可是脚步没有跟随大脑,随处乱逛,走到了市中心才猛然意识到。
我一抬头,眼前赫然出现的建筑既熟悉又有点陌生。直到“入夜”两个字撞入我的视线里,我才慢慢想起来。
很久没来了呢。
我苦涩地笑了笑,没有犹豫地走进去了。
入夜是酒吧,不过白天却异常冷清,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所以我才刚进门,服务员就非常热情地问我要喝点什么,还特地为我挑了个好位置。
我刚坐下没多久,南絮的电话就风风火火地打过来了。
“喂,你在哪呢?”
“怎么了?”
“我有事跟你说,赶紧告诉我你在哪。”
“我把定位发你。”
南絮的速度也不是盖的,才不过半个小时,她就已经来到我面前,一口气灌下我点好的且一口没喝的酒。
然后气喘吁吁地趴在桌子上,半天没憋出来一句话。
我叫了服务员,让她再给我上一杯酒,“你这是有什么事啊?跑这么急?连喝酒都不带喘气的。”
南絮突然抬起头,皱着眉头,“是酒啊?我还以为是饮料呢。”
“谁没事来酒吧喝饮料啊?”
“唉唉,你别打岔,我有正事要和你说。”南絮四处瞅瞅,然后挥手让我靠她近一点,小声地说:“江浔年回来了。而且,他身边还有个女的。”
我有点讶异她的消息来的如此之快,随口一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到了,我是真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人,枉费你还一直···”南絮说到一半突然哽住了,小心翼翼地问我,“九夏你没事吧?”
我拿起新上的酒灌了一大口酒,“我都知道了。”
南絮蹙眉,“是不是他来找你了?”
“没有,我刚好看到了而已。”
“那你就没有上去讨个说法之类的?”
“讨什么说法?等他这事原本就是我自愿的,失去联系这么多年,他有女朋友也不奇怪。”
“可是你们还没正式分手呢,他这行为摆明了不就是渣男么!”南絮义愤填膺道。
可我却异常冷静,“反正他也回来了,我自然会找个机会和他说的。”
南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最后却也只是叹了口气,“既然你是这样想的,我也1不好再说些什么,没事,天涯何处无芳草,他江浔年算个什么东西。”
我虽然看起来很冷静,可是南絮却一直陪我坐在酒吧里。我不停地喝酒,意识却像是喝了兴奋剂一般十分清醒,怎么也忘不掉江浔年和那个女生站在一起的画面。
南絮在旁边一直劝我让我别喝了,心底的忧伤在那一瞬间就冲破了所有的坚强,抱着南絮的肩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走之前不都说好了吗,他为什么不守承诺?”
南絮轻声地安慰我,“没事没事,不去想他了,不值得。”
我依然哭哭啼啼地说:“我知道,可是我根本忘不掉,怎么办?”
最后,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一醒来就头疼欲裂,还昏昏沉沉的。
老爸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来,把醒酒汤喝了吧。”
“爸。”
老爸摸摸我的头,爱怜地说:“丫头,爸知道你难受,可是你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答应爸,以后别出去喝这么多酒了,好吗?”
我接过老爸熬得醒酒汤,用力地点点头。
打开手机,才发现南絮给我发了不少消息。
她说:“妈的,程九夏你是猪吗?这么重?”
“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了,对胃不好。”
“小姐妹要开心起来,别为狗男人伤心掉眼泪。”
·······
仔细一看还有几个未接来电,都是祝余打的。估计是学校里面有什么事吧。
于是我迅速起身,和老爸匆匆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
到了学校我才发现今天原来是有课的,旷课这种事我又不是第一次做了,但今天是辅导员的课,为了自己薄弱的学分,我还是乖乖去上课比较好,这样的话平时分说不定也会高一点。
我匆匆回了趟宿舍,拿了书本直奔教学楼而去。
在上课铃响起的那一刻,我终于奔进了教室里,慌忙地跑到祝余身边坐下。
“老程,你怎么回事?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一个都不接。”
“我没听见。”
祝余没说话,往我这边凑,使劲嗅了嗅,狐疑地说:“你又去喝酒了吧。”
“不会吧,酒味这么大?”
祝余肯定地点点头,顺便还拉拉坐在前面地司浅和黎小则,问她们,“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她俩也点头,而且黎小则还指了指我,说:“老程一进来我就闻到了,这么大的酒味。”
坐在我正前方的司浅竖起课本,头稍稍往后靠,声音极小,“老程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居然喝酒?”
关于我喝多会耍酒疯这件事早就是我们宿舍里的常识了,因为大二的时候我们宿舍去聚餐,她们要喝酒,祝余却只给了我一杯白开水。司浅和黎小则并不打算放过我,祝余才坦白之前找我喝酒我耍酒疯的事。自此之后,她们三个都不会让我喝酒了,而且我平时也几乎不喝酒。
昨天,算是破例了。
但一想到江浔年的事,我的喉咙就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什么都说不出来。
所以我就随口糊弄了一句,“心情不好。”
要不是因为这节课是辅导员的课,她们肯定要追问到底,然而下课的时候,她们又顾着和其他同学讨论实习工作的事,也把要问我的事抛之脑后了。
絮絮叨叨了一阵之后,她们又问我实习工作有没有找好。
我如实回答,“找好了,我都已经收到了入职通知了。”
然后这三个人就瞪大了眼睛瞅着我,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黎小则:“卧槽,老程你速度可以啊。”
司浅:“你是不是有什么秘籍,快点传授给我。”
祝余:“你该不会被人给骗了吧?”
我只好耐心解释,“没有,不过只是一家小杂志社而已,工资不高,也不是骗子。”
祝余突然像泄了气一样趴在桌子上,忧心忡忡地说:“你们说我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去大公司投简历,结果直接就没了下文。”
司浅安慰她,“没事,这最起码说明你的志向远大么。”
祝余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老四,这么多年了,你这安慰人的功夫还是一点都没涨。”
司浅恼得拍她一巴掌,“我这好心还被你当成驴肝肺了。”
我和黎小则则是静静地看着她俩拌嘴,毕竟毕业以后真的很难看到这样的场景了。
接到杂志社的入职通知后,我就随随便便地回宿舍里收拾了一下,因为杂志社距离我家也不是很远,做一路公交车就可以到,而且我也和老爸谈好了,准备回家住。
临走前,祝余还抱着我的脖子依依不舍。
“你哭什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祝余瘪着嘴,“舍不得。”
这女人,平时那嘴巴厉害得跟什么似的,现在突然煽起情我反而还不太习惯呢。然后,她们两个也走过来抱住了我们,我们就这样在还没毕业的时候在宿舍里抱着哭了一阵。
实习工作开始的第一天,我战战兢兢地来到杂志社,一位和善的女生走到我面前,说:“你是新来的实习生吧?我是杂志社的文字编辑王默。我带你去主编办公室吧。”
我点点头,说道:“谢谢。”
那个叫王默的女生领着我到达主编办公室,敲了门,“主编,新招的实习生来了。”
办公室传来一阵清冷的男声,“我知道了,你先带她熟悉熟悉环境,我这里还有客人。”
“好。”
王默应了下来就开始带我熟悉工作环境,还给我介绍了我的主要工作:校对。
毕竟是实习生,而且还是新来的,刚开始肯定都是做这种打下手的工作。
王默带着我去了我的工位,耐心地给我说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又说道:“一会见到主编可别慌。哦,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点点头,“我叫程九夏。”
王默笑了笑,“嗯,九夏,以后你就叫我默默姐吧。”
我也跟着笑了。
第一次见面,这个叫王默的女孩笑得很开朗,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我觉得,她应该会是个很好的工作伙伴吧。
我在位置上愣了一会,刚来到这里,什么工作也都没给我安排,我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顿时有点手足无措。
没过多久,主编办公室里走出来几个人,办公区里的人都问询望去,我也跟随着看过去。
可当我看清楚之后,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从办公室里出来的三个人,主编,一个女生以及江浔年。那个女生还挽着江浔年,一如我之前在大街上看到的那般。
才子佳人,是不是般配得很?
我恨不得当时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浑身上下都不知道该怎么动弹才好。
江浔年的眼光扫过来,正好定在我身上,眼底的惊愕和愧疚都快溢出来了。
我慌慌忙忙地把头别过去,可这时王默却走过来,拽拽我的衣服,说:“那个就是主编。”
王默指着的那个男人,看起来好像也不到三十岁的样子,年纪轻轻地就当上了主编,也是够励志。
可是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江浔年,难道装不认识?
江浔年也没再沉默,直接朝我走过来,说:“九夏,你怎么在这里?”
我别过头,不看他,沉沉地回答道:“我来工作。”
那个女生走过来拉着江浔年,“浔年,怎么了?你认识她吗?”
我往后退了几步,抬起头笑容精致,“以前认识。”
一直站在门口的主编开口了,对那个女生说:“若沁,你们不是还有事吗,别耽误了。”
“好,浔年,我们走吧。”女生挽着江浔年的手更紧了,但江浔年似乎不愿意离开,最后主编把我叫到了办公室里,他们才离开。
办公室里。
主编坐在靠椅上,直接问道:“你和江浔年是什么关系?”
我呆滞了一会,我来这里工作,他不应该问一些关于工作之类的事情吗?
我清清嗓子,说:“青梅竹马的关系。”
“你,喜欢他?”主编绕有趣味地盯着我。
我抬起头,否认道:“没有。”
主编起身,走到我身边转了转,说:“没有最好,江浔年现在是我妹妹的男朋友。”
刚刚那个女孩是主编的妹妹。
这么一说,这主编看着与那个女生确实长的很相似。
可是他这话却又偏偏激起了我心中的怒火,“主编您放心,我来这里只是来工作的,没什么其他的想法。”
主编这满意地点点头,放我离开了办公室。
王默又凑了上来,问道:“刚刚是怎么回事?你居然认识主编妹妹的男朋友,而且我看他对你……”
我急忙打断她,“默默姐,你胡说什么呢,没有的事。”
王默把靠椅往我这边拉拉,“我跟你说,苏若沁是主编的亲妹妹,前些年出了国,刚回来就带了个男朋友。关键是主编特别宠他妹妹,他还警告那个男生,要是对他妹妹不好,他会直接扒了他的皮。”
“你好好的对我说这些干什么?”
王默一脸崇拜,“我也想拥有一个像主编这样的哥哥。”
我只是笑笑,便着手准备着自己的工作。
而后的几天,主编的那个妹妹苏若沁也没再来过杂志社。但是我的工作却与日俱增,像是存心报复我一般,什么工作杂乱事都往我这里送。
我盯着办公室,早在心里把那个苏学铭骂了不下八百遍,要是换作以前,我铁定忍不住,可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