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吧,我不就是中午迟了一点么,竟然连我整个人都无视了。
我靠在椅子上,视线正好对上墙上的钟表,九点二十分了。还不放我走,是想让我熬个通宵吗?
狂魔不愧是狂魔,护妹也就算了,工作还如此狂魔,遇上这么个上司,我才真是倒了大霉呢。
抱怨归抱怨,既然走不了,那就接着工作呗,还能怎么办?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呐。
可是眼皮却撑不住,像是粘了黏合剂,困得要死。
得亏江浔年突然来了一通电话,在四下无人的办公区里回声更大,给我吓一机灵。
“喂?还没下班呢?”
“对啊,被我们那狂魔主编给留下来加班了呗。”
“我刚刚看你们公司走了不少人啊,你怎么还没下班?”
“你什么时候看见的?”
“就刚刚,我在你们公司楼下呢。”
“你什时候来的?”
“八点多吧,就是想来接你下班,没想到等到现在你都还没出来。”
“那还不是我们那主编,把我一个人留在杂志社里加班,要不然我早走了。”
“就你一个人?”
“嗯。”
“那你等着,我上去找你。”
“哎,不是···”
我这边话还没说完,江浔年就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没过一会,他还真就上来了。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就准备走,我却拽住他,“他还没让我走呢,你这样他明天还能找我麻烦。”
江浔年似乎是赌气一样,对我说:“大不了就辞职。”
我摇摇头,说:“你现在怎么比我还冲动?没事,不就加加班么,又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他光留你一个人加班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摆明了在为难你么。”
“我没事的,他应该过一会就会让我走了。”
江浔年叹了口气,拉了把椅子到我身边坐下,说:“那好吧,我等你。”
我正想点头答应,苏学铭却正好从办公室里出来,低头看着文件,还在说:“程九夏,你把这份文件校对一下,过会给我。”
他刚说完,抬起头就对上了江浔年的目光,办公区里的气氛一下就进入了一种诡异的感觉之中。他俩凝视着对方,却一句话都不说,眼神里却是挑衅意味十足。
我连忙走到苏学铭面前,接过他手上的文件,说:“我这就去校对。”
苏学铭回过神,指了指江浔年,问:“他来这里干什么?”
江浔年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把把我拉到身后,说:“我来接我女朋友下班。”
苏学铭不明所以地笑了笑,“我不管什么男女朋友的,我只要她按时完成工作。”
我抱着文件,说:“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去做。”
可是江浔年却拉着我的手,说:“走,回家。”
他力气大,我抗拒不过,只能任由他把我拽出办公区,还不忘回头对苏学铭说一声,“那个,主编,文件我回去校对好了就发给你。”
走到楼下,江浔年才松开了我的手。
“九夏。”
“嗯?”
“辞职吧,重新再找一份工作,别在这里待了。”
“为什么?”
“我不想你再被他欺负,还毫无还手之力。你不觉得现在的你都快不像你了吗?”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他是我上司,再怎么刁难我,我都得忍着。”
“可是···”
“没什么可是,在哪工作都一样,熬出头就好了。”
我看着江浔年仍然是一副丧气的表情,只好劝道,“好了,我毕竟也在这里工作这么久了,什么高压我抗不下?你就别担心我了。走吧,回家。”
江浔年紧抿着的嘴唇这才稍稍松了下来,拉着我的手,往停车场方向走去。
夜,已经深了。坐在车上的我也经不住席卷而来的睡意,朦朦胧胧地开始打起了瞌睡,靠在车窗边,轻柔的风拂在脸上,格外的催眠。滴滴答答地骑车鸣笛声也在耳畔萦绕,像是敲打在心上的音符,一点都不会觉得烦躁。
我这一觉睡得刚刚好。
江浔年刚把车停稳,我就醒了。
虽然醒了,但是困意依旧很浓,所以我和江浔年也多说什么,就打了个招呼,然后动作迅速地跑回家。完全没有注意到江浔年脸上的不对劲。
回家的时候,老爸已经睡熟了,我便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倒头就睡。
困意虽浓,可是这一个晚上,我却睡得很不好,一个接着一个噩梦地来临,搅得我心力交瘁,每次被梦惊醒都是一身冷汗,可是却一点都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唯有一身冷汗证明我确实是做噩梦了。
这样一夜断断续续,弄得我完全没有睡好,甚至都不如在车上睡得舒坦。
结果第二天一早,我的嗓子就像是冒烟似的,连说话都有点困难,喉咙也是干涩得疼。
老爸说我有点发烧了,幸好家里还有退烧药。老爸特地盯着我打电话去请了假,然后喝了药,再次躺下,他才放心离开。
吃了药之后确实睡得比昨晚要好,而昨晚苏学铭留给我的工作也完全被我抛之脑后了,只一股脑沉迷于梦乡。
而且,老爸让我打电话请假,我打给的是王默,让她帮我对苏学铭说一声,假条我明天再去补上。
至于他之后有没有打电话查岗问我是不是装病,我都没有在乎,退烧药的功能似乎有点太过于强大,我这一觉完全相当于昏迷级的,早饭和午饭都没吃。等到老爸把我摇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该吃晚饭了。
虽然睡了这么久,但脑子还是晕晕乎乎的,我准备拿手机看看有没有什么找我时,老爸一把夺过我的手机,说:“刚醒就要玩手机,对眼睛不好。”
也是,毕竟在床上像咸鱼一样躺了一整天,手机的强光确实会让眼睛难受。既然如此,那就起床去吃晚饭吧。
因为生病的缘故,老爸做的菜都很清淡,加之烧退,嘴里也没什么味道,那些菜在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
“爸,今天的菜太清淡了,吃到嘴里都没味。”
老爸给我夹了一筷子的青菜,说:“感冒不要吃太重口味的东西,吃点清淡的对胃好。”
我病恹恹地“哦”了一声,突然又抬起头,“老爸,今天江浔年有没有来找我?”
老爸一边吃饭,一边摇头,“人家也要上班的。”
“那,连电话也没打吗?”
“没有吧,我看你那手机一天都没响过。”
我继续“哦”了一声,心里却不免地难过起来,但是转念又安慰自己道:没关系,他也要工作的。
吃完饭后我就坐在沙发上准备看电视,这时,一天都没啥动静的手机居然不合时宜地响了。
“喂,程九夏,我昨晚给你的那份文件你校对好了吗?”
校对文件,
糟了,昨晚太困直接倒头就睡,今天又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整天,校对的事完全被我给彻彻底底地遗忘了。
我支支吾吾地回答着,“那个,主编,我今天不舒服,睡了一天,文件我是真忘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苏学铭居然没有发飙,反而平常地说道:“那行,你明天早上再把文件给我。”
然后,他就这么挂了。
毫无征兆,还事出反常。
我思索了一会,没想到什么答案,就赶紧起身跑回房间里,把昨天带回来的文件开始校对工作。
因为睡了一整天,整个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没什么力气。
直到七八点的时候,江浔年一通电话才把我从昏昏沉沉的状态中醒过来。
“怎么了?”
“没事。”
“那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想你不行啊。”
虽然他这话说的确实让我心情愉悦不少,可是我这边工作还没有做完,加之身体还是有一些不适,所以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声“哦。”
“你今天倒是挺奇怪的。”
“我哪儿奇怪了?”
“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现在接我电话都是兴致缺缺。”
“可能是工作太多了吧。”
“那行,你好好工作,我就不打扰你了,不过要注意身体。”
“嗯,我知道了。”
放下手机,我突然就没了动力,一直对着熄屏的手机发呆,心里却隐隐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这时,老爸端着一杯牛奶进来,放到我面前,说:“工作做完就早点睡吧。”
我双手附上牛奶杯,点了点头,又继续重振旗鼓,迅速地完成工作。
大概是感冒导致的,觉总感觉睡不够。校对完文件后才不过九点多,眼皮却已经沉重得像是灌了铅一般。
于是乎我尽快洗漱,钻进被窝里。
昏睡一天果然只会让人更加疲惫,连大脑都转不动了。
然而睡着的我并不知道,醒来后要面对什么。
一夜无梦。
早晨六点,生物钟早于闹钟,提前把我叫醒了。
老爸老早就出门了,他一向起的早,这个点估计是出去散步去了。
不过早饭已经做好了,全在厨房里。我起身去卫生间里洗漱,手机搁在床头充电。毕竟一整天了,虽然没怎么开,但电量也着实不够了,况且今天也是要娶上班的,充电宝也恰好坏了。
人倒霉的时候,是真的喝口凉水都塞牙。
我寻思着昨天请了一天假,今天还是去早一点比较好,免得苏学铭又各种找我麻烦,真心和他折腾不起来。
我动作还是比较迅速的,收拾收拾就下楼了。
我刚抬头,就看见江浔年靠在车边,双手插兜,神情略微有些落寞。
我没在意,叫了他一声就冲他跑过去,连声音都不知不觉地软了几分。
“你怎么来了?”
刚刚我就觉得他情绪似乎有些不对,现在才意识到,他是真的有点不太高兴。
“你昨天生病了?”
“没事,就感冒了。”
“那你怎么不和我说?”
“不就是感冒么,又不是什么大病,而且你也忙啊,我不想你分心。”
江浔年突然搂住我的腰,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说:“以后不管有什么事,都要和我说一下,好吗?”
我也抱住了他,重重地点头,“好。”
大概是起的比较早,错过了早高峰,顺利抵达杂志社。
还好没迟到,不然我那可怜巴巴的钱袋子还等着白花花的银子喂养呢。
我兴冲冲地和江浔年说了声再见,就朝楼内走去。
等电梯的间隙,江浔年发过来一条消息。
“下班了告诉我一声,来接你。”
我也给他回了一句,“好。”
也不知道为何,从今天早上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觉得某些地方怪怪的,他似乎有什么心事,说不定还和我有点关系。
因为从看到我开始,他的情绪就有点不对劲了,而且抱我也抱得很紧,眼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占有欲。
我顶着胡思乱想慢吞吞地走进杂志社,没看路,撞到人身上了。
我抬头正准备说对不起,可是定睛一看,想要说的话却全部卡在了喉咙里,呆滞了半天。
被撞到的某人幽幽开口,“怎么?一天不见,就被我的魅力迷倒了?”
拜托,这里是办公区唉,有人,您能不能稍微收敛一点?
我紧咬后槽牙,狗屁地说:“主编大人您一向很有魅力啊。”
某主编大人:“不错,你很有眼光。来我办公室一趟,把文件拿过来。”
“好嘞。”
我苦逼地把手提包放到座位上,拿着昨晚拼死拼活校对出来的文件进了办公室。
临走之前,办公区里的其他人都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盯着我,不停地在窃窃私语。
光是看着他们的眼神,我都能猜到他们在说我些什么。
推开办公室的门的那一瞬间,我还在心里默念:主编大人,您饶了我吧,我真不想成为众人的焦点中心,我真的只想安安心心地工作。
但是呢,天不遂人愿,主编大人也不遂我愿。
我慢吞吞地推门进去,苏学铭却两步并做一步走过来,关上了门。
我立马站直,把文件往苏学铭脸上怼。
“主编,您要的文件我校对好了。”
苏学铭拿下文件,随意地翻了几页,“你可真行,我前天让你校对个文件,您今天才交。”
我低着头,委屈巴巴地说:“事出有因啊主编,希望您可以体谅一下。”
苏学铭把文件往办公桌上一丢,淡然开口,“不想体谅。”
特么的!!
我想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