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奈地笑了笑,看着她们三个这一副呗狗粮塞到饱的模样,忍俊不禁。
没过一会,她们仨又把视线成功再度转移到我身上。
祝余:“你这可不像是被塞狗粮的样子啊。”
司浅:“反倒是像极了为情所困的样子。”
黎小则:“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老程像是没吃饱的么?”
祝余和司浅一脸黑线地瞅着黎小则,被这奇奇怪怪的视线瞅着一点背后发凉的黎小则,“好吧,我不说话了。”
接下来,她俩的视线又再度转回我这里。
司浅:“不是我说,今天你这状态很明显不对啊。”
祝余点头,“的确,你这脸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遇到什么事了呢。”
我继续翻着书页,摇头道:“我真的没事,就是那酒后劲有点大而已。”
说到此,她们也不再追问什么,开始认认真真地分析起各自的毕业论文了。关于昨天遇到的那些事,我的理智让我彻底忘掉,要我相信他,所以选择什么都不说。
可是另一方面,情感不可自抑,总是会脑补一些乱七八糟的狗血剧情,弄得我整个人都有点憔悴了。
我以为在学校里待着或许就不会再要去面对什么,可是天不如人意,只是平常和她们一同出去聚个餐而已,却又偏偏碰到我最不想碰到的人。
最近的课不多,时间也渐渐空闲了下来,于是祝余就拉着我们说要出去好好吃顿饭,毕竟学校食堂里的黑暗料理确实让人受不了。
许是因为实习半年,我们都变得有些壕了,去了市中心一家消费水平比较高的餐厅,扬言要好好对待自己和自己的胃。
我一向抠惯了,第一次被她们架着来这样的店,说到底还是有点肉疼的,不过想想这可能真的是我们毕业前最后一次的相聚了,也就没有多做说辞。
万万没想到,我们这边才刚刚落座,就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定睛一看,心下顿时侧漏一拍。
苏学铭!!!
他怎么会到这里来???
而且似乎也看到了我,意识到这点,我立马低下头,错开视线。
祝余,司浅和黎小则不明情况,顺手递给了我菜单,让我再点两个菜。
我小声地应答着,把菜单放到自己的大腿上,依旧是低着头。
司浅问我,“老程你干嘛呢,点个菜还不抬头?”
我慢慢抬起头,仔细环顾乐一下周围,没有看到目标可疑人物,这才放心地抬起头,把菜单放到桌面上,解释道:“刚刚掉东西了,我捡一下······”
话音未落,我的目光停留在斜前方的位置上,张了张嘴,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早该料到的,苏学铭这个狂魔怎么可能没看到我,而且现在就坐在我的斜前方,玩味地盯着我,手里还晃着红酒,十足的富家公子作态。
她们仨似乎也察觉出我的不对劲,叫了我几声,我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
司浅:“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假笑道:“没什么,看错人了。”
话说完,我又再次低下了头。祝余顺着我刚刚的视线看过去,然后就使劲晃悠我,“那···那·个人,不是那个谁么?”
司浅和黎小则坐在我们对面满脸疑惑不解,“哪个谁啊?”
祝余又说道:“就是老程那个上司,号称宠妹狂魔的那个主编。”
司浅和黎小则也闻言转过头去,看到了坐在我斜前方的苏学铭。看到这样几束打量的目光,苏学铭并没有恼怒,反倒是抬起手,嘴角轻轻上扬,和她们打了个招呼。
黎小则:“老程,你这个上司长得可真好看。”
司浅瘪瘪嘴,“这副皮相,一看就是花花公子类型的。”
祝余:“他该不会是特地来这里堵你的吧?”
我欲哭无泪,“应该不会吧,可能只是碰巧。”
祝余:“可我看他一直朝你这边看哦。”
我拽了祝余的衣袖,“你能不能别吓我,这人可比鬼片恐怖多了。要不咱们换一家?”
此话一出,她们仨的目光又再度转移到我身上,异口同声道:“不行。”
司浅:“没事,有姐妹罩着你呢,怕他作甚?”
黎小则:“就是,这大庭广众之下的,你别怕。”
祝余:“而且,这家店味道真不错。”
我送了个白眼给祝余,祝余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放宽心。”
其实我倒也不是恐惧,我只是害怕他会突然冲过来,然后告诉我,说江浔年已经和他妹妹在一起了,我连个屁都算不上,还是趁早放手得好,别再不必要的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和精力。
接下来的一顿饭,我吃的心神不宁的,不仅仅是因为苏学铭那审视般的眼光一直未离开过,而且他那眼神里似乎还带了些胜利的挑衅意味。让我不禁觉得,或许我的猜想是对的,江浔年,真的,和别人在一起了?
我只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餐盘,努力不让自己去看苏学铭,让自己稍微冷静冷静,瞥开大脑中一切不切实际的想法,理智努力地克制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告诫自己,要相信江浔年,不要被表面随便欺骗。
我正低着头在给自己做思想工作呢,这边就有服务员过来叫我。
“这位小姐,那位先生邀请您过去坐坐。”服务员的手指的正好是苏学铭的位置。
我礼貌地回绝了,“不好意思,麻烦你去和那位先生说一声,我不方便。”
服务员面露难色,又说道:“那位先生说,如果您不过去的话,最后一个月的工资也别想要了。”
我特么,气得差点没把桌子给掀了。
果然,很了解我么,动不动就拿工资说事。
祝余在一旁捣我,“去吧,知道你舍不得钱。”
司浅和黎小则也点头示意同意。
无可奈何,被拿捏死穴的我毫无办法,拖着沉重的步伐朝苏学铭那边走过去,心里却早已经问候了他家祖宗十八代了。
“过来坐。”苏学铭朝我挥手。
反正也都是下班时间,我连个好脸色都没给他,直接拖着椅子就坐下了,“不知道苏大主编找我什么事?”
苏学铭喝了一口酒,笑道:“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么?毕竟我们还是相亲相爱的同事呢。你看看你,上班时那马屁拍的,现在呢,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了?”
“上班是上班,现在是现在。而且现在我还在和舍友聚餐呢,主编你把我叫过来是想干什么?”
“没看出来啊,脾气还不好呢。那不是我想你了,这又正好碰见了,所以才请你过来坐坐么。”
“不是,主编,你能不能别开我玩笑了。”
苏学铭放下酒杯,笑意褪去,“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
“那既然如此,我们就更要保持距离了,你也知道,我有男朋友。”
“男朋友,”苏学铭轻蔑一笑,“江浔年?他现在可是几乎每天都陪在我妹妹身边。”
此话一出,我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握住,指甲慢慢掐进掌心里,却还是撑着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信不信随你,反正我是如实相告,我只是来给你提个醒,别被人骗了还不知道。”
“如果你想说的话说完了,我就回去了。”
“慢走,不送。”
回到座位上之后,她们聚过来,问我苏学铭找我过去到底是干什么。
可是我被他的那一番话弄得心神不宁,只是随便回了她们几句话,然后又一起回了学校。
夜晚我躺在床上,一直没有睡意。
直到江浔年打来一个电话。
“睡了吗?”
“没呢,睡不着。”
“有心事?”
果然是江浔年,光是凭着语气就能猜到我现在的心情状况。
可是这件事,我还是选择暂时不说,我相信他总会和我全部坦白的,我也不必要拿着问题逼到他面前,要他给我个解释。
“就是最近为毕业论文的事烦恼呢。”
“你要是有什么困难的地方可以来找我。”
“不用了,你最近这么忙,我不想打扰你。”
客套又生疏,也不知为什么。
好像自从那一通电话后,我们之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全部窝在一起,硬生生地压下了我的困意。
我以前虽然也熬夜,只是这样一整晚都睡不着还真是难受,弄得我一大早脸色比之前更加憔悴,更苍白。
搞得她们还以为我生病了。
我挥挥手说没事,结果祝余就开始给窝分析起事情的起因缘由了。
“你是不是被你那个丧心病狂的上司给吓得啊?”
司浅表示不同意她的看法,“不至于吧,就让她过去坐坐就能吓成这样?”
黎小则:“反正我看着那人感觉不像好人。”
被她们叽叽喳喳争论半天,我的头又疼了起来,不耐烦地说道:“行了,别猜了。”
可能是因为自己有点暴躁,声音又吼得很大,吓得她们仨瞬间就安静了。
“不好意思,我就是有点烦而已。”
祝余:“OK,我们不讨论了,你休息吧。”
说完,她们三个就识趣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开始敲击键盘,继续投身于毕业论文的研写之中。
我整个人就趴在书桌上,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直愣愣地发呆。
手机震动了好久,我才意识到。
又是苏学铭。
我有气无力地接通电话,“喂,有什么事吗?”
他倒好,居然还在电话那边嘲笑我,“看来我昨晚的话对你确实有点作用哦,精气神这么不好呢。”
我此时真的是被他气得想摔手机了,“您要是没事,我就先挂了。”
“怎么,你不想知道我昨晚和你说的那件事的细节么?”
“你要是没事,就找别人玩去。”
我愤怒地挂了电话,就发现祝余,司浅,黎小则都分别转过头,看着我。
“怎…怎么了?”
司浅:“你那个上司又找你了?”
我:“嗯。”
祝余:“说什么恐怖的事了?”
我笑着谎称,“他说要扣我工资。”
黎小则:“那确实挺恐怖的哈,你反抗了没有?”
我:“刚刚难道不是在反抗吗?”
司浅:“这叫什么反抗?”
我:“不算吗?”
黎小则:“那反抗成功了没?”
我:“不知道哎,我觉得我有可能会被辞退。”
祝余:“我不觉得,像他这种人,肯定是以捉弄你为乐,他怎么可能自己放你走呢?”
我:“那要是我自己主动辞职呢?”
祝余:……
司浅:……
黎小则:……
祝余突然反应了过来,“老程,你打算辞职?”
我点头。
“我之前和你说,你还不听呢,现在怎么自己想辞职了?”
“有苏学铭那个狂魔在,我怕我活不到成为富婆的那一天。”
司浅在旁边拆我台,“得了吧,就算没有他,你也不可能成为富婆的。”
我送了白眼,又趴在了桌上,“我现在不仅要忧心自己的毕业论文,还要忧心这辞呈怎么写。”
黎小则:“辞呈还不简单么,直接去网上找呗。”
“不不不。”祝余说道:“老程的意思是怎样写辞呈才能让那个上司给她批。”
我郑重地点头。
司浅又给我出主意道:“那你随便闯个祸不就行了。”
我哭唧唧道:“不行,一切因破坏公司制度办理的离职只能拿到一半的工资。”
黎小则:“搞了半天你还是舍不得钱啊。”
“那谁工作不是为了钱?况且我还这么穷。”
祝余点头:“这倒是不假。”
我伸手就去拧她的胳膊,她笑嘻嘻地躲开。笑着笑着,话题就扯开了,我也没有再满脑子想心事了。
宿舍里又恢复了从前那般嘻笑打闹,每个人都暂时忘却了烦恼。
后来的一个星期,我和江浔年除了偶尔电话联系,连面都没有见过一次。
久而久之,我不得不有点确信苏学铭和我说的话了。
可是每次当我想要去问问江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都会失去勇气,一打开手机,就茫然失措。
而晚上时不时还会做一些狗血的梦,心中却悄然有一股危机感袭来。
好像,
三年前的那些夜晚再度重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