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萍的父亲出轨了,母亲却拼死不和徐父离婚。
徐母很偏执,每天都在告诉徐萍,勾引他爸出轨的是个狐狸精,长得好看的女人都心术不正。
徐父是一副儒雅的样子,有个好皮囊,徐萍肖父,有着清秀的容颜。
徐母有时看着看着,就好像在透过徐萍看徐父,目光就像淬了毒一样,恨不得她去死。
有一天,她对她说:“你不能长成这样。”
徐母拿着一把剪刀,慢慢朝徐萍靠近,徐萍惊恐极了,瘫坐在地上不停向后退,但后面是墙壁,她退无可退。
徐母手中的剪刀一点点在她瞳孔里放大,占据了她整个心神。
她的心跳像擂鼓一般,极度的惊恐让她失了声,她甚至喊不出一句“妈妈,不要”。
徐萍疯狂的摇头,眼泪不停的涌出。
徐母目光呆滞,像是失了智,她不顾徐萍哭闹,只是逐渐逼近。
剪刀刺破徐萍脸蛋的那一刹那,发出一种破开皮肉的诡异声响,徐母像是忽然回了神,确实疯狂的去剪徐萍的头发,弄得满地狼藉。
不多时,徐母把剪刀扔到一边,抱着徐萍痛哭。
第二天,徐母带徐萍去剃了光头。
剃着光头的小徐萍,看着本应玉雪可爱,但她的目光总是阴沉的,冷冷地看着别人,显得格外阴森。
调皮的小孩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奇怪的女孩,她又剃了光头,显得格格不入。
小男孩们特别喜欢欺负她,一开始是往她的铅笔盒里放毛毛虫,向她的水杯里加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小徐萍只是抿着嘴默默承受。
渐渐的,那些孩子见徐萍不反抗,胆子慢慢变大了,开始让徐萍帮他们写作业,抢她的零花钱,甚至在被父母打骂后报复到她身上。
小徐萍有什么忍不住了,也会找徐母哭诉,可徐母只是冷冷地告诉她:“这都是对你不乖的惩罚,你要乖乖的。”
小徐萍惊讶极了,她要乖乖的。
小徐萍不再试着反抗,可还是被威胁递答案,被勒索,被毒打,她有时会默默钻在被窝里哭泣,有时想着妈妈为什么不救救她,有时又想他们为什么不消失。
小徐萍绝望了,在这里她没有希望,她看不到光,她鼓起勇气决定离家出走,她想让她的妈妈心疼她。
她也想看见别的母亲对自己孩子那样着急的姿态,她故意选在了一个雪夜。
那天冷极了,天上飘起了鹅毛大雪,徐萍故意脱掉厚厚的棉衣,穿着单薄的衣服就离开了家,她没有走远,就躲到了楼梯口下,蜷缩着身体等她妈妈来找。
可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没有人来找她,她的心慢慢下沉,这里好冷,她的泪流下就结成了一层冰霜。
最后是她家的邻居看见了她,他大概是不忍心看她就冻死在这里,要抱她回家。
小徐萍挣扎着不回家,他也知道她母亲对她一向冷漠,心软地把她抱回了自己家。
翌日,小徐萍回家,她推开门,一股刺鼻的味道传出,她找到了她的妈妈。
徐母安详的躺在床上,身体呈现着不正常的粉色,徐萍颤颤巍巍地去探她的鼻息。
什么都没有。
那一刹那,她的心中没有涌来漫天的悲伤,反而诡异的松了一口气。
她终于解脱了。
徐母去世后,徐父不肯养她,徐奶奶和徐爷爷两个老人把她接走了。
徐奶奶和徐爷爷很善良,对于他们儿子出轨觉得很造孽,对徐萍也是疼爱有加。
徐萍终于离开了自己的噩梦,在新的环境里,没有人欺凌她,可她心里的阴影注定不能痊愈。
她每天小心翼翼的,她的世界里只有学习,她喜欢看见徐家二老因为她的成绩而出现的欢喜的表情。
只有这样,她才觉得自己不会被抛弃。
她要乖乖的,不能反抗。
她要讨好他们。
直到她遇见她,那个肆无忌惮的女孩。
她张扬,她耀眼。
她犯错时她会嬉皮笑脸,她有了一点成绩就洋洋自得。
她长得很可爱,大家都喜欢她,习惯性的包容她,不忍心责骂她。
她讨厌她。
她讨厌她的肆无忌惮,她恶狠狠的想着她总会被大家厌弃,总会被人抛弃,可即便她一次次的犯错,大家还是与她玩闹,她总是比她受欢迎。
她恨极了,却无能为力。
她只有努力的学习,她想超过她,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不输于她,她比她强。
可她看着吊儿郎当,平时学习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成绩一直牢牢在她前面。
无论她怎么努力,她都无法超越,她是她的另一个噩梦。
那个女孩就是周周。
周周永远也不知道,她和徐萍早在初中就是同班同学。
若说周周是班上最受欢迎的人,那么徐萍就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人,永远形单影只,坐在墙角里,默默无闻。
直到上了高中,这个噩梦继续延续,周周和徐萍被分到了同一个班。
周周还是那么不知进取,那么惹人嫉恨。
老王偏爱她,同学喜欢她,甚至连一向沉默寡言的学神孟一也会留意到她。
她喜欢在班里和白梅叽叽喳喳,喜欢吃零食,喜欢无所顾忌的和别人打闹。
有时她会想,周周那么烦,为什么大家还不讨厌她?
她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周周被厌弃的那天,再狠狠奚落她。
终于,周周高考失利了,原本的种子选手令人大失所望,相反她考出了高中三年的最好成绩。
得知成绩的那一天,她在家疯狂大笑,笑极却是泪流满面。
后来她没有关注周周,但有关周周的传闻却不时传入她耳中。
她终于不那么耀眼了,她归于平凡,尘掩璞玉。
大学里,她努力改变自己,学习穿衣打扮,学习人际交往。
大学毕业,她如愿收到世界五百强的offer,成为了别人眼中的人生赢家。
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她又有了新的开始。
再见周周,其实不是意外,她事先打听了周周的工作地点。
偶遇,只是她奚落她的必然。
但再见她,却没有了高中时那日日夜夜纠缠她不得脱身的执念,她释然了。
看着她过得堕落,得过且过,她意外地升起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痛惜,那就是她羡慕了六年的女孩。
不值得。
她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