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饱了之后的玄灵觉得，自己既然让林子璇先不急，那么自己就先说点干货。

让她急上一急！

否则，一会要走，若被人拉着不放，也不是个事。

之前出了龙宫副本以后，玄灵现下已经晋升到了大乘初期的修为。

放在宗门之中大抵相当于宗门长老。若宗门人才凋零，一个大乘初期运气好的话也有资格成为一宗掌门。对玄灵来说，此刻的她在世间行走，总算是有了一份底气。

毕竟，到了大乘中期大圆满以后，所有的修士都会放下一切宿务，全力冲刺，以备飞升上界，得道成仙。

林子璇身为预备掌门，大抵也就元婴后期至大乘中期之间的修为。

万一一言不合，打起架来，怪也就算了。

人的话，单刷，自己被林子璇击中要害，眼见着又死不了，这一下就比较麻烦。不仅对她来说行事容易束手束脚，不敢向刀剑直接递上心脏、脖子、头颅。

更重要的是，如果在林子璇面前暴露了自己的这个秘密，确实比较需要将人灭口。

哎，

咱们还是以和为贵，以理服人的好。

打打杀杀的血腥不说，

多费衣服！

“那我和你讲讲当前你们所处的境地，”

玄灵开门见山的在林子璇眼前的案台上用笔和之前镜芸那些人演算剩下还未收起的白纸画起了简图。

“这里是邪王墓的地宫，外面是魔王谷。现下，地宫外围是吸血蝙蝠、魔蛇、魔蝎，魔族肯定事先研究好了地形，整个地宫都被妥善的包围了起来，许进不许出。”

“这是陷阱？！”

对于林子璇问的，玄灵没有回答。

也不想回答！

一方面，林子璇本身就是一个非常成熟的掌权者，在她面前分析利弊，无异于班门弄斧。

再者，身居高位定然消息灵通，玄灵深知自己在悉知未来上的长处，也知她在对当世一切一无所知的短板。

哪怕在镜芸哪里知道了些许脉络，却终究是有所不及的。

魔族入侵的方式倒是和洪荒那时候出现的状况能够相互印证。

推导至今，不过是得肃清隐藏在宗门内的魔族，不理挑拨，同仇敌忾。

至后，不过是尔虞我诈你死我亡的事态罢了。太阳底下没新鲜事，历史是圆的，你想要的情节自以为是刚刚发生。

其实，史书上都有。

这么一想，林子璇所处的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否则，又何来之后的林掌门一说？

另一方面，

因为玄灵意识到一个问题，让她突然很想说粗话骂人。

净化符咒是系统的，经过纯化改良之后的净化符咒是她自己的。

当中的差距，不亚于从小学一年级开始苦读，直到好不容易大学毕业。

最初给钱老头的，是系统托管她画的符，玄灵一点也不心疼。

可之后的……

如果你用人生中半辈子的时间，去做一件事情，却被人贬得一文不值。

你当如何？

“仿版是会饿死作者的。”

几乎是劈头盖脸的，寒冰一样的声响砸在林子璇的身上。

“作者失去了饭碗，为了不被现实生活饿死，也只好另谋生路了。于是，世上充斥的都是仿版，再不会有人花心血原创了。”

玄灵冰冷冷的用惯常伪装的语气以理服人般的怼道，

“当然，也会仿错。但在我看来，即使引起极大的隐患，造成后果。其重要性并没有世上再没有人原创要大。现下，大家觉得买正版是冤大头，是傻子。从众心理之后，即使有人买正版也会被亲朋好友劝告。

也就到了市面上找不到了以后，才知道，谁才是傻子。”

“林行走，说了那么多废话，估计你也不爱听，见笑了。”

多说无益，玄灵却是不想再待。

“惭愧！”

林子璇笑得很美，

凄美。

“傻子……呵，呵呵，……傻子。”

林子璇哭着大笑道，

“自食恶果，自讨苦吃，

纵门派覆灭原来也是我们亲手推波助澜，一手造就的，怨不得旁人。”

“前辈一说，这个事情是陷阱，在下这一下子全明白了。”

林子璇原以为轻舞前辈说的就是废话，老生常谈，讲的也是谁都知道的道理，一点新意都没有。原本的这句“惭愧”，也不过是恭维人的场面话而已。

甚至，还觉得对答直接，轻舞前辈为了仿版这件小事斤斤计较，连对话礼仪都不顾了，尽说些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但，当她将玄灵的话听到后面，她突然细丝恐极。

疯也疯了，闹也闹了，身为宗门当代行走林子璇的情绪也算是能放能收。

理智这是个好东西，当林子璇回过神来的时候，玄灵清楚的认识到，但凡未来能坐上掌门位置的，其首要条件里至少有一个——皮厚。

“轻舞前辈说的极是，”

林子璇恭敬弯腰行大礼赔罪道，

“前辈得悉了仿版，世上就再找不到您画的净化咒符了。”

“茗山宗真传洛羽桐带着您的画像找了您三年多的时间，当世皆笑其蠢。

现在想来，到底谁是傻不言而喻。”

“他至少还知道，仿版的事情得罪了您，”林子璇苦笑道，“而我们竟还秉着能用就好的想法，只在乎换来仿版的数量，好尽早完成我们的目的。”

“所幸前辈高义，到底是动了恻隐之心。

怜悯我们仙霞坊弱质女流，临遭大难前赐咒符与我们。”

“是我们错了！”

“我认！”林子璇说，“前辈一向务实，非言之有物者，必不诚心，皆为废话。”

“的确，嘴上说认，不够。”

“我认罚！”

林子璇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壶好酒，配上两个白玉酒杯，满上一杯对着玄灵仰脖子就是一口闷。酒毕，亮杯口，不余一滴。

一连三杯，杯杯如此，好一个俏丽的女中豪杰。

林子璇一口气喝完三杯，权为赔罪。

“不知轻舞前辈可曾消气？”

林子璇刚说完又各自在自己同玄灵的酒杯中斟上，做势对轻舞前辈邀请道，

“虽无良辰美景，但有美人在前，前辈随意，在下先干为敬！”

远处，原本为了套星芒的话，假装回避玄灵、林子璇两人言谈的冥晔动了动腿，不由自主向前，走了两步却又顿了顿，停驻在那里静观其变。

却见，玄灵从善如流，当下端坐在林子璇眼前，举起一杯，细细一闻对林子璇说。

“酒是好酒，一骑红尘妃子笑，专供东裕皇宫的御酒。”

“人是美人，醉酒美人风情万种顾盼生姿，尤为惹人怜爱。”

“可惜，我不喝酒。”

冥晔在心中以玄灵的口吻，再替她补充了一句，

可惜，我不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