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后,回到东宫的太子天晋把室内一切陈列摆设都砸得稀烂。下人畏缩在屋外,不敢靠近房间。
季康哼着口哨,满不在乎走进房内:“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
啪!
又一个玲珑玉瓶被砸碎在季康脚下。
“天际那小子最近越来越爱出风头了。不过是抓几个小毛贼。竟然连这样的功劳也要抢。”太子怒道。
季康脸色一变:“太子殿下是说至宝阁中颜氏祭稿盗取案件,陛下交给了天际皇子查办?”
“是他自己主动要查的。”太子道。
“那就让他去查呗。查不到,他必然在陛下面前颜面尽失。”季康口中毫不在意。
“父皇让我把禁卫军借给他。”太子放低声音,声音中忍耐着什么。
“哦。”季康露出玩味的表情。
“禁卫军是历代太子才能出动的部队,父皇让我借给他。这是什么意思?”太子眼睛直直盯着季康,很不满季康的无动于衷。
“陛下想换太子了?”季康故意说出太子心中早已有的答案。
天晋用力踢走脚边一个歪倒的椅子。
“想都别想!”他狠声道。
“天际皇子既然主动出击了。太子您要怎么办呢?”季康说得异常轻松。
“你去。既然他要禁卫军帮忙,你就带几个人去帮忙。”太子眼中神情无比阴沉。
“帮天际皇子建功?”
“当然不。你们提前一步找到颜氏祭稿,然后毁掉它。天际如果敢带回毁掉的颜氏祭稿,父皇肯定会震怒如果他带不回颜氏祭稿,那就是无功而过。”
季康认真看着一脸笑意的天晋太子,脸上浮现更加让人寻味的笑。
“属下,遵命。”他低下头,后退出房门。
走出太子府,季康脸上的笑容倏忽之间消失了。
他回头望着阳光下的东宫,富丽堂皇,珠光宝气,连屋檐上的积雪都闪着金光。
季康眼中闪过一道狠厉的光芒,夹带着鄙夷之色。
“蠢货。”他口中低声说道。
颜氏书法的独一无二不是颜氏祭稿被称为珍宝的唯一原因。
那篇祭稿的内容,是颜氏最后一代家主看到血流满地的河山悲痛万分,情之所至所泼墨挥洒所写的祭奠之物。颜氏满门忠烈,被叛军碎尸万段,只留有此一件遗物。那书稿浸的是至亲血,家仇与国恨。
后人竟然胆敢如此轻易毁损。
季康踏步走向白雪纷飞中,踩在雪地上发出沉重的声音。
大雪皑皑中,一只雄鹰不惧严寒在黑夜飞翔。
它落到廊下窝内,抖落翅膀上的雪花。
管家探手从它脚环出取出一管密信。
青竹宅府。
百味珍馐,方形饭桌,小易一个人面对一大桌酒菜。
“他们三人还未回来?”人真是越来越少了。
“没有。”侍女言彩垂首回答。
“三人都在哪里快活了呢?”小易以前的生活大多数时间都是独自一人吃饭,这段时间和几人共同用膳形成习惯,突然恢复到曾经的日子,一时之间让他有些陌生感。原来美味的饭菜今夜竟有些食不知味。
吃完晚饭,小易向风空住的院中走去。
在院门口,小易看到管家手中密信,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何事?”
“季康有事请求指示。”管家递上密信。
小易接过密信,走进房间。
房间中,看完密信的风空脸色变得极为不悦,拿着密信的手都因为愤怒瑟瑟抖动:“告诉季康,一切凭他决断。”
小易把话传给管家,得到指示的管家垂首转身离开。
“出了什么事情吗?”回到房间,小易问道。风空如此愤怒,极为少见。
“我没想到宫中丢失的珍宝竟是颜氏祭稿,而且还有人敢打它的主意。看来京都要发生一些流血事件。”
咚!
窗外传来打更声。
风空听着青竹林外遥遥传来的声音,在心中算着时辰。
“已经九个时辰了。”眸中的愤怒之色变得暗淡下来,她的脸上露出落寂的表情。
七日前,皇宫至宝阁颜氏祭稿被盗。至今,犯人至今未捉拿归案。
京都府内,京都府官郎壮将四张画像恭敬地奉上给天际皇子:一个独眼男人眼神凶恶,一个女人眼眸妩媚,剩下两人脸上戴着面具。
“你的部下见过这四人没有?”天际问道。
“没有。这四张画像是依据当日与盗宝贼交手的侍卫亲口描述所画。”
“是否在江湖中打探一番?”天际知道皇宫至宝阁在江湖中已成为逍遥圣手门下弟子的试炼场。
“下官请人分别去欧阳家和玄铁山庄探问过。两方都回答,江湖从未听闻这几人。他们认为是新出的江湖恶盗。”
“江湖新出恶盗能够在森严的皇宫大内盗取朝廷珍宝。”天际冷笑。天际知道不需要自己提醒,郎壮必然早已想到欧阳家与玄铁山庄有隐瞒的可能性。如果对方是逍遥圣手的门下弟子,两家为了不得罪逍遥圣手隐瞒实情是有可能的。
郎壮看着天际皇子的冷笑,心中不禁有些发寒,素来都听闻天际皇子性格懦弱胆小,今日他才知道传闻不可信。
“殿下认为是江湖高手故意乔装吗?”郎壮试探问道。
“两仪苑问过了吗?”
郎壮这次连额头都冒出冷汗,京都中没有人想与两仪苑牵扯上任何关系:“下官也派人去过。去的人连两仪苑的大门都没让进。”
“派人去问过逍遥圣手吗?”天际开门见山问道。
“逍遥圣手来无影去无踪,江湖难觅踪迹。下官早已放出风声,但是目前还未得到回复。”郎壮实话实话。一般江湖门派必然有大众广知、明确的门派据点,但是逍遥圣手没有。严格来说逍遥圣手没有正式立过门派,只是他到处收徒,而且弟子们还都不错有所成就,在江湖中形成一股势力有了影响。
“从太子殿下手中借的禁卫军到了吗?”天际突然换了一个话题。
“一位叫季康的将领带队已在京都府外听候殿下安排。”郎壮回答,太子殿下的动作很快似乎深怕来迟了被人说故意延误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