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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摩托车缓缓驶向城池内圈,鳞次栉比的高楼出现在眼前,高架悬桥纵横交错,大厦上的钟缓缓指向零尘一点,整个街市在霓虹灯的照耀下光雾氤氲,镀上了一层亦胧亦幻的微蓝。

仍旧不乏这样繁华的地段,在倾颓衰败的末世里,就如最后的火苗绽放着光芒。麟逸第一次见到,不由缓缓放大了瞳孔。

街角边,明亮的酒楼里人影霍霍,响着奢侈糜醉的音乐:

是的,这就是维卡纳。

让我们沉浸在这疯狂的夜。

别去管,别去想,将一切烦恼都放逐。

......

作为一座不夜城,夜晚也有它独自的韵味。酒吧夜店在这时敞开,饱受压迫的人们得以尽情的释放,那些顾忌焦虑都在此烟消云散。

当然,涉世未深的麟逸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他只知道这里热闹非凡,有利于自己打探消息,于是将摩托停在了门口,朝着最中心最聊嗨的夜店里走去。

店里一片乱糟糟的景象,人群三三五五地聚着。

他看到圆桌边有个壮汉,在一众的注视下颤颤巍巍地将左轮手枪顶向了自己脑袋,然后‘咔’地扣动扳机,白烟穿透了他的脑袋,壮汉满头鲜血地倒在桌面上。而旁边的人不仅没有感到惊慌,反而兴奋地惊喜大叫。

麟逸着实感到不解。他不知道那人为什么要自杀,也不知道周围人为什么对此欢呼,当然更不知道这其实是在玩一种叫‘佐罗斯转盘’的危险游戏。

走到大红毯铺砌的牙石前,两个步履不稳的看守将他拦住,然后醉醺醺地看了他一眼。

“什、什么人......”

一人刚想问,被另一人拉到了一边。

“你傻,一看这俊俏的,不又是大小姐叫来助兴的凯子么?非、非得捅破了干嘛,而且说不定人家身份非同小可,不要惹得大小姐不高兴......就别问了......”

“可是......”那人又看了看,麟逸身上的衣服着实凌乱。算了,也许大小姐喜欢山野村夫呢。

“走、走,哥俩再喝几杯去,今晚有大小姐包场......不醉不归!”

俩看守互相搀扶着朝一边走去,留下麟逸在背后兀自懵懂。他这还什么都没说,他们怎么就自己把自己给说服了?

“这地方真够怪的。”麟逸自语喃喃,不由万分疑惑。

再往里走,他看到一群持枪的立侍左右,一张皮软的沙发上,一个长发女孩伸手将另一个面相清秀的女生揽在腿上,正亲密地坐着挑逗动作。

“哟,小姐姐,那是谁啊?他有我好看吗?你怎么能让别人来打扰我们呢?”坐在腿上的人瞧见麟逸,俏情地埋怨道。

麟逸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因为那是个男声。

对不起,打扰了。这个声音突破了麟逸心理的最后一道防线,饶是强硬如他也丢盔弃甲地反身走去。

“站住,什么人?”长发女看了过来。

“外地人。”麟逸停住脚步。

“o、my、ga!”小白脸惊讶地捂嘴。“没有请函,大小姐的宴会你也敢来闯!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麟逸回过头来。

那一刻,看清了麟逸的面容,嫉妒之火在小白脸的心中油然而起,他引以为傲的长相就如同沙子之于钻石般微不足道,脸上像是被火辣辣地打了一巴掌。更令他愤怒的是,这野小子到底从哪蹦出来的?居然在这种时候抢了他的风头!

“听见没?他就是纯粹过来搅局的!伊大小姐,他敢在这里看不起你!快,按照规矩处置,把他给杀了!”

“哼,有点意思。”伊维塔不为所动地盯着麟逸,杏目微微睁圆,眼底闪过一丝狼的锐光。

“大小姐,你说好的只喜欢人家一个,怎么能这么快就变心呢?看他那一身穷酸的扮相,说不定是从下水道里钻出来的,怎么能让这种人待在这里呢?”

“闭嘴!”伊维塔不耐烦地冷喝。

“大小姐~~”小白脸急了,一个劲地扭着腰撒泼打野。

伊维塔看看麟逸,又看看身边的这位,突然气不打一处来。

她猛地一脚将小白脸踹在地上,然后高跟鞋狠狠剁在他的脸上,小白脸顿时像个死鸭一样剧烈地惨叫。

“把他带走。惹人扫兴,崩了!”

“是!”

两个保镖一左一右驾着小白脸拖了下去,他惊恐万状地拼命叫喊,两腿抖动个不停,怎么也想不通刚才还和自己亲密缠绕的大小姐怎么脸色说变就变。

“大小姐,原谅我!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您放过我吧!啊——”

‘砰、砰。’不远处传来两声枪响,再也不见了声息。

麟逸一直面无表情,但他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小心闯进狼窝了。

“还有你们,还不麻利点的,通通去滚!”

帘幕背后钻出一群衣衫不整的男人,就像挨个等待宠幸的爬虫,赶紧爬得爬滚得滚,一梭子地溜走了。

“大小姐,人带上来了。”

几个保镖将看守的两人押了过来。

两个看守战战栗栗,心想我能怎么办?上一任就是因为阻拦了客人,而被用作‘五车分尸’的余兴节目,拦又不行放又不能,我们也很绝望啊!

但是如此高危高险的环境下,仍然有层出不穷的人前出应试,为的就是一个‘钱’字,以及一睹伊维塔那艳色绝世的容颜。

“是你们放的?”伊维塔。

“是、是。”看守惶惶地答道,因为他们知道不承认只会死的更惨。

“哈哈。”伊维塔不怒反笑。“干得不错!”

她从腰包里掏出两串项链砸在地上,“这个赏你们的,滚吧!”

看守不可置信地互相看看,喜极而泣,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谢大小姐!”然后抓起项链屁也不敢放地逃走。

看完全程,麟逸始终耐心地等在原地,既没有畏缩也没有愤怒,越是这样捉摸不定越让人好奇,伊维塔不由进一步被他勾起兴趣。

“外来人,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伊维塔问。

“我来问路。”

“问路?”众人不由对这个理由感到好气又好笑。仗着一无所知就可以这么肆意妄为?

“好啊。”伊维塔轻轻吹了吹指甲。“按照这里的规矩,无论想要什么,都是靠赌注换来的,你敢吗?”

“赌什么?”

“赌枪。你赢了我便告诉你。不过,你要是输了的话——

“输了,便输你的人!”

十四、

“行。”麟逸答应下来。

这看似是一个不对等的赌注,不过他有绝对的信心,赌枪,他还没怕过任何人。

而且旁边的人已经虎视眈眈地盯着,麟逸估计就算自己拒绝,他们也不会这样简简单单地放过他。麟逸初来此地,只想找到自己的妹妹,不想惹是生非,于是只能妥让一时。

伊维塔满意地打量了麟逸两眼,她拍了拍一双白手帕,保镖们将标靶挂在大厅前方。

见状,四面八方欢娱的贵族们围拢过来,他们知道又到了精彩的余兴节目时间了。

就这么随便吗?麟逸眉头一蹙,总觉得这些人不会这么简简单单。

果不其然,保镖们将两个绑着双手捂着眼睛的少女带了上来。

“我是你的对手,看好了,我先来教你怎么玩。”

一个牛仔似的枪手走到指定位置,他朝枪口吹了一口气,示意OK,已经记下了标靶位置。接着保镖将少女带到了他和标靶中间,挡住了标靶。

“盲狙。”他挑衅地朝麟逸递了个眼神,但麟逸在意的并不是这个。

下一秒,一声枪响,少女的胸口前通了一个血洞,她两腿一颤,直直朝着地上倒去,血液铺红了地毯。

“好,9.5环!老韩打得漂亮!”周围人欢呼起来。夜店里的口哨声此起彼伏。

没有人去在意那个少女的生死,只有另外一名少女,她尖叫抖动得更厉害了,可是保镖将枪口顶在她的嘴巴里,迫使着她闭上声音。

“来吧,到你了。”枪手换上子弹,将枪塞到麟逸手里。

“手枪里的荷姆弹具有极强的穿透力,不会因为人体的骨骼遮挡发生偏转。小伙子,放心去打,别让我们大小姐失望哦。”

另一个少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被带到场地中间,脚底踩到湿漉漉的血迹,惊吓得大跳,可是保镖粗暴地将她强行固定住,并告诉她只要敢偏开身子,就会用最痛苦的方式让她死去。

人声静了下来,他们都在看麟逸的表现,麟逸握着枪,少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个劲地拼命求救,“别杀我!求你们了!放过我吧!别杀我,我求求你们......呜呜呜......”

伊维塔没有让人阻止她,因为这样有利于影响到射击者的心态,她更想看看这个少年在此刻会如何抉择,她对他的兴趣不止局限于他的身体。

人群都在盯着麟逸,麟逸手指微微颤抖。他是一个杀手,但不代表可以滥杀无辜。

“放弃吧,反正你就算开枪也不可能赢过我的,何苦呢?”老韩挖苦道。

“切,原来也不怎么样,不过是个徒有其表的胆小鬼嘛。”伊维塔嗤笑地翘起了腿。

麟逸缓缓抬起枪,瞄准少女身前。

人群静住了。

“不要,不要......”少女仍在颤抖地哭泣,她的嗓子已经喊哑了。

麟逸紧紧攥住枪把,就在别人都以为他要扣动扳机时,却突然放下枪口。

“搞什么鬼!”周围人嚷嚷起来。

“就说怕了吧?怂蛋一个!”

伊维塔饶有兴趣地看着麟逸,就这么认输了吗?

麟逸忽地又抬起枪来,众人吃惊,只不过这一次,他的枪口对准了上方。

‘砰!’

子弹毫不犹豫地打出,厅顶了刮了一道弹痕。

人群愕然。

“这小子......不过是在瞎打嘛,这跟投降有什么区别?”

“就是,看来胜负已分,没什么悬念了吧?”

“本来就没什么悬念,散了散了。”

就在众人转身想要离开时,少女被挪开,那一刻,全场呆住了。

标靶最中心一环,正徐徐冒着白烟。子弹头不偏不倚地镶在了那里。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有的人甚至怀疑地刷了自己一巴掌。

他们再抬头看看厅顶上那个弹痕,正好位于居中的位置。

“利用弹轨的反射,实现路线改变?”老韩不可思议地喃喃道。

还是在看不见标靶的情况下?

众人感觉自己的世界观仿佛被刷新了。他们叽叽喳喳地议论着这小子的来历,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敬畏。

老韩更是失了神地跪在了地上,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枪法是这么的羸弱,二十年来的苦练是这么的无力。

麟逸淡然自若地放下了枪。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厅顶上的晶坠石坚不可摧,不会因为材料折损而偏改弹轨,而他们又说了枪子出膛的动量极大,所以依然可以在反弹之后快速击中。

当然,他依旧是抱着赌的决心。无论如何,他都有自己奉行的原则。

伊维塔眼角闪动灼热的光,今晚的她是何等的幸运!终于见到了这样一个不为她的容颜和财势所动,还能够让她心动不已的男人,她想要了解他的**就像飞蛾之于火光般欲罢不能。

她暗暗捏紧了手指,决定不惜一切也要把这个少年留在身边。

“现在我可以提问了吗?”麟逸。

伊维塔点点头,保镖站开两旁。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个少年宁可花费这么大的代价来跟她赌,那么这个地点必然是什么极其隐秘或者不可告人的地方,需要动用她的势力才能寻找。不过只要能达到她的目的,花费再大的人力她都在所不惜。

001、

“哥哥,如果有外面的世界,会是怎样呢?

“那里一定有鲜花,有音乐,有绿树,有蓝天,还有青草的芳香......”

冰天雪地里,小女孩将唯一的物资留在双腿冻僵的男孩身边,然后一步一步地,朝着与人类最后的栖息之地——希泊利安城背离的方向走去。直到脚印淹没在视线尽头。她始终没有回头。

“——不——”

小男孩朝着那个方向拼命地伸手,歇斯底里地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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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标丧暴鳄龙幼崽,危险系数中,目标地点三百米,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

荒芜的冰雪中,一行摩托装甲朝着冰谷里的洞穴前行。

洞穴深处有一个脸盆大的小龙,它的眼睛还没有睁开,仅能凭声音分辨环境,麟逸悄无声息地摸到旁边,麻醉针从脖颈处的鳞片间隙插入,小龙瞬间失去了反应。麟逸起身回走,没有半点耽误,他总是精密得像一台仪器。

远远地,一声低吟传来,麟逸心一沉,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母龙提前狩猎归来了。

毫不犹豫地,麟逸尽最大速度地奔跑起来,洞外的人拼命奔跑起来,全队人拼命奔跑起来,小龙被撂在后备箱里,然后所有人跨上摩托,车把拧到最大。这不是在虚张声势,他们是在与死神赛跑!

冰地之上,一辆辆疾驰的摩托看不见踪影,只留下道道破碎的冰痕。然而比他们更快的,是一对巨大的黑色翅膀覆盖在头顶,沉沉压来。

‘轰——’

丧暴鳄龙发起了第一次进攻,一辆摩托被扑了出去,火光顿起。其余的人没有回头,也没有时间去惋叹一秒。龙母挡在他们路前,狂暴地拍打着翅膀。麟逸将车身近九十度倾斜,毫厘之间避开,他的身边掀起炽热的火浪,又是几名队友葬死在枯寒的冰原上。

没有人跑得了,他们早就知道,在毫无遮拦的冰原上同这种怪物竞速,这根本就是自取灭亡。可放弃龙晶,完成不了任务,同样是死路一条。

寻猎小队的人端起机枪,接连不断的射击中,龙母根本毫不受阻,它一开一合那双巨翅,一个人被拍在冰岩上,然后连同身后的冰岩碎成了渣屑,血色在晶莹剔透的冰锥里绽开,美艳而致命。

“让开!”

麟逸再度开动摩托,一把从抱着幼崽的人怀里夺下幼崽,然后朝天连开数枪,飞快地朝着冰崖顶上行驶。

龙母果真被吸引过去,它追在麟逸身后一路跟进,麟逸不用回望,仅听着粗喘的接近他就知道剩余的距离。前面是死路,麟逸背手切开油箱,然后在摩托冲下崖顶之前跳出——他失去了最后的逃生工具,汽油在脚下大片铺开。

无所畏惧地,他一手托起龙崽,一手握着一颗爆石,独自立在寒风中,面无表情。

龙母愤怒了,眼里闪着嫉恶的光,这只是羸弱渺小的人类,它一脚就能踩死的人类,他凭什么敢如此盛气凌人地站在自己面前!

但是高度的智慧使得龙母并没有像其它野兽一样失去理智,它明白那家伙手上拿着的是什么,也知道他脚下踩得是什么,更知道他计划得是什么。它不疾不徐地盘旋等待着,再过些许时间,汽油逸散开,它自然能够无所顾忌地捏死这只蚂蚁。

然而下一秒麟逸做出的事,令它目眦欲裂——

一道银光划过,龙崽尖锐嘶鸣,它的的身体被深深切入。麟逸没有停顿,一刀又一刀地划着,平静地像在做一道菜。他只是在用行动告诉龙母一个事实:再不出手,它会死,而且是被活活折磨死。

“吼!”

龙母的吼声震天撼地,它几次从麟逸身边掠过,麟逸没有波动,他知道那只是在试探,因为风声到尽头收了势。终于,龙母忍无可忍地直奔麟逸冲来,麟逸抬起头,幼崽和爆石同时落下。

那一刹那,他的身子犹如子弹般徒然生势,瞬间一蹬冰面从崖顶上跃了下去,手甲伸出刺钩钉在龙母鳞片上借力划开,然后将御寒服挥在身前,作为兜风缓降。

撤,或者死,一秒之间,龙母的眼中只看到两个选择。

它不会低估人类的武器,既然有前来冒犯的胆量,那他们必然也有自己的底牌。

但,它更无法逾越亲情的磁障,即便身为这片冰雪天地中的主宰也一样。

麟逸仿佛看到,龙母的眼眶上划过一颗泪水。

冰崖轰然爆鸣,火光蹿天而起,无数的巨石滚下,将龙母连同它的幼崽一同埋葬。

摔在冰面上,没有过多的缓痛,麟逸起身走去。身为常年经受训练的强化人,这种程度的伤他早就习惯了。

掀开龙母巨大的头颅,幼崽果然被护在下面。尽管这样,它的身子也已经被炸裂开,紫色的结晶露了出来,这就是寻猎小队想要的东西。

不仅如此,麟逸还看见了一个指头大的黄色芯片。

这是什么?像是人类文明的产物,难道是过往行客被龙母吞吃后的遗物?

不,不可能是这样。麟逸赶紧把这种愚不可及的想法赶出了脑海。这个世界上除了希泊利安城再没有生息地,外面只是一片永无的冰雪。不然他这些年来的忍受又是为了什么?

但他总归不能说服自己安心。寻死再三,麟逸叹息。作为一个从不做多余事情的人,他史无前例将这玩意带在了身上。

转身走去,面前几个幸存的队友无不面色紧张,麟逸环顾了一圈,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摩托车只剩一辆了,这是轻载战斗型的,只能骑上一人。作为剩余的人,城池既不会消耗珍贵的资源来大费周章地寻找他们,他们也撑不到救援的到来。

麟逸暗暗握紧了手中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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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归要比龙好对付多了。

对于身后的鲜血,麟逸没有一丝愧疚。他们各为生存所需,谁都不欠于谁。强者为生,弱者淘汰,自然规律,仅此而已。

他跨上摩托,目的地很明确,冰原里只有一处燃着数百米的火光,像圣母碑一样高高立着。它象征着人类最后的希望——希泊利安城。

这些年来,麟逸一直是城池猎兵中最让人省心,也是最得方舟组织欣赏的人之一。一来,他拥有出色的战力,但还不至于到那种让人担忧的程度,不用组织费尽心思地去派人暗地监视甚至洗脑;二来,他对于组织的‘教育’总是坦然接受,每项规定都严格地执行,思想上也正是组织用人的首选。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这并不是真正的他。

越是强大的战力越会被分配去危险的任务,麟逸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每次别人以为他死里逃生,实则他是稳操胜券;而至于组织的‘教育’,他压根就懒得去听进去,也不屑于站出来争辩。

他倒不是有意藏拙,而是因为心如死灰。他一心只想活着,可他就连自己是为什么活着都不知道。

主城已经近在眼前,无声无息地,那颗黄色的芯片融入了他的皮肤。

突然间,金黄色的界面覆盖了麟逸的瞳孔。

他惊诧地想要驱逐开,但是根本不可能,因为那个景象几乎像是镶嵌在他眼球上的,或者说刻在他的脑膜上。麟逸尽管身经百战,但这样的情况还是前所未见。

(‘冰器’系统,已经与宿主融合,契合程度百分百。)

(‘星途’已开启——)

一张光怪陆离地图在他头脑中展开。

缓慢松开视线,麟逸惊呆了。

(阿瓦尼亚——新人类聚集主题城,位于亚钒大陆北部。)

(塞拉蒂——巨型兵械加工城,位于欧若大陆东域。)

(卡维落——蓝异人流放地,位于亚钒大陆极北至西疆。)

(尹钒筑尔——新能源海洋基地,位于慕洋东海岸边缘)

(汉诺维——核辐变异中心遗址,亡灵死城,位于科摩大陆南方。)

(篱空岛——索尔曼贵族的花园岛屿,位于欧若大陆上空。)

(阿瑞莫——佣兵组织聚集地,情报工厂,位于亚钒大陆中空。)

......

数以万计的光点在地图中一闪一烁。

无与伦比的震撼中,麟逸渐渐放大了瞳孔。

那些位置,那些城池分明就环绕在冰原的周边,那些绿地,那些海洋,那都是他前所未见的景象。一霎那,整个世界在麟逸的脑海中颠覆了。

如果是这样,方舟为什么一直说外面的世界没有活路?为什么声称城池外面所有的只是一片冰雪?为什么告诉他们服从组织安排并狩猎资源是他们维持生计的唯一办法?

“为什么?”他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七年,七年,整整七年,为此他的脚步停滞了七年!就在他都已经绝望的时候,突然被告知一切都是虚妄!

到底何为真,何为假?

他再看向这片天地,好像一切都被颠覆,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妄恍惚。

异样的念想开始在麟逸脑海中萌芽。他握紧了拳头,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背后的真相纠察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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