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表妹子真的没有跑掉?”蒙多懿德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上前安慰,“表妹,你受惊吓了!”
“没……”达洛冰冰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是嘶哑着,只说出一个字后,就再也说不出来了,一脸悲戚戚,双目泪涟涟地看着蒙多懿德,还用手指了指自己地喉咙。
“说不了话,就不要勉强自己,回去休息几天就好了。”蒙多懿德又回过头对杨依依说,“有我们做晚辈的在,还能让舅妈亲自照顾表妹吗?还是我来吧!”
蒙多懿德一面说,一面上前去,要替杨依依扶住达洛冰冰。
“也行!冰冰早晚都是外甥的人,”杨依依略一迟疑,还是定下了神说,“以后你们要到王宫里去互相照顾的,你现在来扶她一下也好。”
蒙多懿德把右手的手掌仰着,接住了达洛冰冰的右手,相邻的左手却去托住对方的手腕。
“哦……”达洛冰冰口里发不出声音,小巧的嘴巴撮成了一个“o”字,接着右手转过来,痛苦地把蒙多懿德的托住她右手腕的左手掌往外扒拉,神情十分痛苦的样子。
蒙多懿德把手放开了,达洛冰冰却自己把右手的袖子往上褪,哦,从前手腕上长出胎记的地方,花骨朵没有了,现在是一大片看着都痛的戳擦伤,伤处在一点一点地往外滲血。
蒙多懿德看了看伤痕,又看了看诺苏梅朵,仿佛不太相信那不是达洛冰冰的样子。
诺苏梅朵看得真切,那是真正的伤。
“看来人家在使苦肉计呢!”她想。
“有做奴仆的在,怎么能让王子来照顾未来的未来的王子妃呢?”诺苏梅朵说着,又要过来照看达洛冰冰。
她跑到达洛冰冰的左边,右手掌往上托住了达洛冰冰的左手,左手也立即从一边过来,从下往上把达洛冰冰的左手掌抓在了手中。
“大胆!”羊仙似乎要发作。
蒙多夜郎却已知晓了诺苏梅朵的意思,他说:“也好,回去的路上把冰冰交给你照顾,比我自己照顾她还要叫人放心呢!”
达洛冰冰的手一到诺苏梅朵手里,诺苏梅朵就知道对方不是达洛小姐,而是张晓倩所扮。
“哦,”诺苏梅朵只把声音送到蒙多懿德耳朵里,“这不是我骨朵姐,是张晓倩,骨头比我姐粗壮得多了,气息一闻就是张晓倩呢!”
张晓倩还以为诺苏梅朵和达洛冰冰真的有什么暧昧事,手里还在做着亲近的暗示呢!
诺苏梅朵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蒙多王子却有些尴尬:他不知要继续把那双手托住,还是要把它一下子摔开。
“这路也太窄狭了吧!表弟还是让诺苏骨朵兄弟照顾冰冰好了!”这时达洛冰心在前面叫喊,“当表哥的我有话和你说呢!”
“是啊,王子只管走您的,我在后面也好给冰冰姐疗伤呢!”诺苏梅朵大声地喊。
蒙多懿德听了,把手放开,和达洛冰冰并排着走在了前面。
诺苏梅朵一边走,一边用手掌轻轻地揉着张晓倩的右手腕。
张晓倩的手腕一会儿就不再疼痛了。下到山下时,她忍不住用眼睛定定地看着诺苏梅朵,左手向上一撸右臂的袖子。
正在回头的蒙多懿德看清她的手腕,手腕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花骨朵儿。
到山下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除了依旧说不出话来外,装扮成达洛冰冰的张晓倩已经能够自己骑马走了。
“诺苏兄弟居然还是治疗伤痛的圣手哟?”杨依依看了看诺苏梅朵,“小小年纪怎么就有如此手段呀!”
“哦,羊仙杨老前辈见笑了,我从小就身体弱,被父母送到了邛崃山学道,”诺苏梅朵回答,“邛崃山的道姑喜欢我,我就多多少少学会了一点点。”
一行人在暗夜中打马向北。
直到半夜时,他们才看见了前方的山下,被月光滑滑地镀亮着的清水江。
下了山丫是一段背阴的悬崖,路在悬崖上七弯八拐。
黑暗中,诺苏梅朵那双慧眼却看见悬崖上贴着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
“那东西一动不动,但绝对是个怪物!”狐仙的女儿想。
怪物把走在看面的所有人都放过了,在诺苏梅朵走近时,突然往悬崖上一蹬,整个身子由一根青藤悬着荡了过来,要一脚踹向狐仙的面门。
“猿仙?”诺苏梅朵吃了一惊,却在那个猴子的脚贴近自己的脸时自己往悬崖外面的清水江头顶一跃,还真的像是被一脚踹出一般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
猿仙顺势就在诺苏梅朵那匹枣溜马的背上骑着。
没想到诺苏梅朵那根马鞭已经在她转身的一刹那出了手,鞭子无声无息地伸向了猿仙脖颈,还自己蜿蜒着,在那猴头上缠了一圈。
诺苏梅朵在空中用力一带,自己居然又回转到了马背上来,把那只猴子却被扔向空中,翻着跟斗落入了几十丈的悬崖下面如同白练一般的清白江里。
“诺苏兄弟——”跟在狐仙女后面的罗蒙大叔喊了一声。
“怎么了?”诺苏梅朵问。
“我刚才好像看见了什么,是不是眼睛花了呀?”
“应该是,”诺苏梅朵回答,“我什么也没有看见呢!”
“我也看见了,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悬崖上往下面的江水里跳跃!”悬崖后面的一个夜郎随护也说了一声。
“你和罗蒙大叔呀,怎么就同时都出现幻觉了呢?”诺苏梅朵赶紧说,“就算是一个猴子从这里跳下去也是死翘翘一个,她不会这么傻呀!”
诺苏梅朵的话,让骑马走在她前面的张晓倩心惊胆寒:她当然也看清了这一切,哦,原来是她早就安排好的,怎么会不知道啊?
“这个诺苏骨朵实在太难对付了,要除掉他真的不易,”张晓倩在前面想着,“好在猿仙也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一连串的空中跟斗已把诺苏梅朵鞭上摔出的力道化去了!”
“就看下次了,”张晓倩小声地祈祷着,“无所不能的家父张五郎保佑啊!”
诺苏梅朵在后面看着这个靠易容术装扮成达洛冰冰的人,偷偷地笑,她决心要好好惩治一下这个张晓倩了。
路终于转到了清水江边,江水白白亮亮地流着,远处偶尔会溅起几声青蛙的鸣叫。
大家无声无息地过江,江水刚齐马肚。
眼尖的诺苏梅朵又发现异样了:江心中有一处白色的浪花在跳跃着,浪花下隐隐约约,似乎是一块黑色的石头。
“白天走时可没有石头哟,肯定又是那个猿仙在捣鬼,”诺苏梅朵看到了猿仙从悬崖上被摔下时一路都在翻着梅山跟斗,她知道猿仙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事。
这次诺苏梅朵没先取出她的马鞭,而是从怀里掏出了张晓倩昨晚给她的八卦黄金软甲。
所有的马儿都在向前,那块石头依旧溅着水花,一动不动。
看着前面的张晓倩才过去,水里忽然哗啦一声,那石头“哇”的一声跳跃了起来。所有的马儿一下子惊慌得狂奔乱窜。
看到这惊险一幕的人都在鬼嚎。没看到的也赶紧打马逃走。
平静的清水江一下子沸腾了。
扑出来的是一条大鳄鱼,两只怪眼在黑暗里发出凶残的光,张开的大口里嘴巴银亮银亮,直扑诺苏梅朵。
诺苏梅朵却早有准备,她往左边一侧走着的夜郎王子马屁股上拍了一把,却探身向右前方抓住张晓倩那匹马的马尾巴。
鳄鱼往这边扑来,张晓倩那匹马却被往后一拉,刚好拦住了诺苏梅朵和她骑的那匹马。
王子的马一下子奔向了前面去了,张晓倩的大腿却被鳄鱼一下子衔住,咔嚓就是一口。
“唉哟!”化妆成达洛冰冰的张晓倩突然发出了声音,“是我呀晶晶姨,我是梅山张晓倩!”
那条鳄鱼一下子听出了不对,没有继续把张晓倩的腿扯落。
它放下了张晓倩,直接腾身而起,越过梅山现任掌门头顶,从上往下向诺苏梅朵扑来。
诺苏梅朵一边闪身,一边却把手里的八卦黄金软甲一抛,软甲中间的中宫圆孔刚好套住了那条鳄鱼的头。
鳄鱼没有扑着诺苏梅朵,而是扑通一声跌落水中。
猿仙变化的鳄鱼翻身又要再次扑来时,身子一下子钻心地痛。
原来早晨诺苏梅朵与牛仙搏斗,张晓倩误以为诺苏梅朵真的穿上了八卦黄金软甲,就念动过咒语。
那咒语被诺苏梅朵听到了耳朵里,还烂熟于心。
这时诺苏梅朵一念咒,那黄金软甲就在快速地收缩,猿仙痛不欲生,在水里大叫:“张晓倩你搞什么鬼呀!”
“你咬了我的腿一口,正撕心裂肺痛着呢!”张晓倩已经不再装扮成达洛冰冰了,在一旁大喊大叫,“我还能搞什么鬼呀?”
“不是你用八卦黄金软甲套了住我,还在不停地念咒吗!”猿仙喊,“不快……快些念解开黄金软甲的咒语,要不我死前就把达洛家的丑……丑事抖出来啊!”
猿仙在水里扭动着身子,痛不欲生。
张小倩莫名其妙,只得赶紧念咒,那小声念出的咒语又被诺苏梅朵记在了心中。
那个黄金软甲在咒语的驱动里不再缩小了。猿仙便变化成了一个鱼鳅,吃力地从网格子里钻来出来。
诺苏梅朵却抢着在黑暗中用马鞭往水中一伸,就把软甲收在了手里,藏在了怀中。
那边,猿仙已经现出本象了。她站在水中,指着张晓倩破口大骂。
月光下,诺苏梅朵看见张晓倩的大腿在汩汩地流血,也看到那个猿仙浑身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