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四章 急中生智(1 / 1)空灵鼓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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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子安自从进屋,神情便严肃起来。将雀瑶安置于一旁席上,又道:“雀瑶,你何苦……”

面前女子强忍着痛,微微扬手,示意他不要再说。

“没有二爷多番相助,便没有雀瑶今日。就算拼上奴家一条命,也一定要护二爷周全。”雀瑶眨眨一双水灵明眸,此番话虽说得甜腻,却也只点到为止。

天下怕是再找不出这样傻的女子了。祝子安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罢了,”他只说,“我先看看你的伤。”说完将手摊平放在桌前,等着雀瑶将脉递过去。

“不……不必了。奴家……没事。”不知怎得,一向开朗大方的雀瑶今日忽然吞吐起来。

“只是把脉而已。我性子是贪玩了些,没好好留在清音观学医,可疗伤还是会的。你总不至于这么信不过我吧?”

让祝子安这么一说,雀瑶立刻双颊微红,实在伸不出手去,只是不住婉拒,“我真的没事,二爷放心。”

“倒是二爷,”雀瑶一转口,便是一问,“挨了他们那么多拳,还撑得住吗?”

不提还好。一回忆起来刚才被人打伤,祝子安怎么想怎么别扭。虽然目前看来,身上没什么不适的,可就是心里过不去。

小爷我四岁习武,又平白无故被捉到断崖峰困了二十年,居然随随便便被人打伤,还输得这么窝囊,真是岂有此理。

祝子安虽未开口,恨恨的表情已然骗不了人。雀瑶在锦月楼待久了,对男人颇为了解,自然知道祝子安此刻心里是还想再打的。

“二爷,听奴家一句劝,不要再打了。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祝子安脸上终于浮出些微的笑,雀瑶不知道自己会武,担心也正常。不过与她解释又未必能懂,还是绕开此事的好。

“雀瑶,你不用处处替我考虑。我早说过,先前帮你写曲儿一来是为了江湖义气,我和你们老板锦月是朋友,相助是应该的。二来,也是我自己想找点事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待在康王府可不比锦月楼自在。”

“二爷,”雀瑶只听了一半,立刻打住了他,“你不用每次来都这样提醒我。雀瑶虽是凡俗女子,可还是懂礼数的。康王府那种地方,雀瑶进不得,也无意进。我对二爷,更不敢有丝毫非分之想。”

“雀瑶,我不是那个意思……”

雀瑶饱含期冀地望着祝子安,看他张着口找不到话说的样子,忽然笑了出来,立刻用团扇按住嘴,低头道:“只要二爷明白奴家的意思,就好。”

“啊?”祝子安一愣,“那个……我还是先给你治伤吧。”有的没的便是一句,好歹也要将这尴尬的话题岔开。

雀瑶一听治伤,顿时有些慌了,向后挪了挪身子,仍是拒绝状,只道“没事”。

祝子安见状只好将伸出的手收回来。人家一个女孩子有意拒绝这肌肤之亲,你还能上赶着一把将她的手抓过来不成?虽说医者悬壶济世,是不应介怀这些礼节的,可他与雀瑶相识三年多了,仍旧会放不开。

口中答好,端坐一旁,可心里又惴惴不安。刚才那两个废物的功夫挨在自己身上都留了伤,更何况是雀瑶姑娘?便是她强说没事,怎么可能没事?

祝子安顺手自腰间解下一块白玉珏来,递给雀瑶,又道:“这玉你收好。日后如果需要帮忙,执此玉便能找到我。无论是康王府还是清音观,没人不认得这玉。”

“二爷,这是你从小贴身的东西,如此贵重,奴家怎么当得起?”

“玉珏再贵,也不及人命。你救了我,这玉就算是答谢了。”

“我救二爷,本就是报恩。别说是救这一次,就是以后千百次,只要二爷有难,我还是要救。二爷不必再谢。”雀瑶话音坚定说道。

为人执着至此,实在可怜可叹。

祝子安本想开口再劝,忽听得门外剧烈敲门声,随后又是袁虎的一声大喝,“祝子安,你到底何时出来?不是入了姑娘的房门,今日里便出不来了吧?”

门外一阵哄笑。

欺人太甚,是可忍熟不可忍!

祝子安腾地起身,一把握住竹笛,可上前没两步,又犹豫了。师父千叮万嘱绝对不能用朝字诀,那老东西的手段,不知道还有多少。别今天旧蛊没解成,回去再被他下点新蛊。

“二爷,不能再打了!”身后又是雀瑶的一句劝。

哦,对哦,祝子安突然反应过来,二爷不能打,不代表别人不能对不对?

立刻回身坐下,又对雀瑶说:“你刚才不是说要救我吗?机会来了!”

“啊?”雀瑶有些不解。

再看祝子安,不知何时已从旁随便扯过一条轻纱,多折了几折蒙在自己眼睛上,背过身去,又道了声“好了!”。

这是要做什么?雀瑶站在原地,也不敢插手。

“雀瑶,我想要一身女人家的衣服!宽宽大大的,能把我装进去就行。”祝子安又道。

“女人家衣服?”雀瑶环顾四周,这里是乐坊,不是自己的卧房,哪里去找衣服?

祝子安像是从雀瑶匆忙的脚步声中感受到了她的不知所措,又道:“要是实在没有,你身上这件就行!我已经蒙上眼睛了,不会看你的。”

“啊?哦,哦,好的。”雀瑶木讷答道,颤颤巍巍解着衣服。

不消多时,衣服放到祝子安身旁,雀瑶则蜷缩在一旁帘后,默默看他。

祝子安仍闭着眼,手忙脚乱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捡起地上衣服,笨拙穿上。边穿还边抱怨这衣物的繁琐。

雀瑶看着祝子安这般狼狈模样,觉得好笑。情况危急,顾不得许多,从帘后走上来,将祝子安双臂抬到两旁,柔柔道了句“我来就是”。

祝子安本想拒绝,可雀瑶一双玉手丝毫没给他拒绝的机会,轻盈利落便帮他将衣袍裹好。那衣服穿在雀瑶身上的确是宽宽大大的,可到祝子安这里,只能算勉强合身。也罢,凑活着来吧。

“二爷是要男扮女装从这儿逃出去吗?”雀瑶又问。

“嗯,就算是吧!”祝子安不愿再与她多说要去打架,怕她再行阻拦。平日在家时,他便最讨厌被人管着。可家里都是熟人,张口吵几句便吵了。雀瑶毕竟是个外人,祝子安实在吵不起来,也不想同她吵。

“那我帮二爷把头发也梳好吧!”

“啊?那不是要很久?”祝子安犹豫道。

雀瑶没答话,拽着祝子安坐下,双手已移至他的头发。一会功夫,发髻便盘好了。正要将自己头上的珠钗给祝子安带上,却被他躲开了。

“簪钗都免了吧!”祝子安也并非故意要拒绝她,只是一会打起来,顶着这些东西太沉,实在累赘。

祝子安见一旁没动静了,以为雀瑶已回到帘后躲好,猛地扯下蒙眼的纱,却见雀瑶又取了胭脂香粉过来。吓得祝子安一个激灵起来,紧闭双眼,摸住竹笛便要走,口中只念着:“妆也免了吧!再怎么画也画不成女人样!”

哦,不过还是要遮掩一下。祝子安又将地上的纱捡起来,铺展开,蒙住半张脸,将头伸到屏风前,照了照虚影,觉得没问题了,转身便走。

走前还不忘提醒雀瑶躲回帘后,怕之后有人进来看到她。雀瑶也听话答是,将祝子安脱下的衣物收好,便乖乖躲了回去。

祝子安这才高声回应门外,“你们进来便是!屋内只有我一人!”说罢便跳窗而出。

袁虎袁豹听到声音闯进屋来,见一旁窗户大敞着,便已知道祝子安去向,跟着就追了出去。

“大哥,人呢?”袁豹一愣,四周都找不到人影,该不会从这儿跳下去逃了吧。

“你们来啊,人家在这儿呢!”祝子安忽然瓮声瓮气学着女儿家说话,站在屋顶敲了敲竹笛。

“你是谁?”袁虎望向屋顶,这才发现还有一人。

“我是祝二爷的女徒弟,你们要想杀我师父,先得杀得了我!”祝子安原地腾身,佯装要跑。

袁虎起初不信,可再看她手中竹笛,确实与祝子安的一模一样,便不再怀疑。兄弟二人依次上了房。

屋顶皑皑白雪还未融化,乍一望去,银装素裹,肃穆萧然。

祝子安单脚立于屋脊,插着手,单手攥着竹笛,又道:“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啊?”

一个女徒弟竟敢如此猖狂?袁虎先是气不过,朝祝子安冲来。这一拳,虽是用尽全力,却还是之前的招式。祝子安不由得一笑,心里叹道,原来你也就这点招数了。合着刚才就打了那么一会,你的招数便用完了?

祝子安不急不慌,侧身一躲,提手聚气,便是一招温润朝字诀,动作轻柔舒展,看着像在玩闹。

可单是这一下,袁虎便抵挡不过,连连后退,如果不是袁豹及时接住,怕是要从屋顶跌下去。

“二弟,你见他出招了吗?”袁虎问道。

“没……没有吧!”

“那我怎么会受伤?”袁虎不解。

这般迟钝也不能全怪他们。朝字诀以柔克刚的功夫,素来出招无形。

祝子安冷笑一声,心里又道:别急啊,这才一招!

趁那二人没反应过来,祝子安又以右脚为轴,向右旋了一圈,近那二人身旁,只用竹笛轻拍了二人后背,再以左脚为轴旋回到原地。因为动作极轻极快,几乎没人看得到祝子安何时出招。眼睛好的,只以为他是瞬间挪移到一侧又闪现回来。眼睛不好的,甚至以为他这么久了仍立在原地,纹丝不动。

万分不幸,袁虎袁豹虽置于近处,却属于后者。

二人只觉后背一阵剧痛,忍不住想咳,却越咳越痛。只好俯下身稍作休息。

再看面前的祝子安,慢慢逼近二人,将竹笛掷出。竹笛在空中水平转了几转,两头分别打在二人咽喉上。

接回竹笛,再看那二人疼痛难忍,此刻已说不出话了。

“你使得这是什么阴招?”袁虎挣扎又问。

“哟,这位爷真是说笑。这么简单的招数你都没见过,不是烂大街的万阳掌吗?我师父会的万阳掌,我自然会。”祝子安仍学着女子腔调调侃道。

万阳掌?袁虎细想,确实与万阳掌有几分相像,可又不全像。还从未听说哪家的万阳掌能用到如此出神入化、威力无比的地步。

他们单看了个形罢了,殊不知这原是朝字诀的玄妙之处。朝字诀第二式“偷梁换柱”便是将朝字诀之气运用于他派武功,莫说是万阳掌,再换种功夫也成。只要借着朝字诀内力,什么武功都能再强上十倍。

祝子安看着这二人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逐渐不耐烦。再一仰头,天降微雪,天色也暗下来,心中暗觉不妙。明日是文若生辰,他怎的都要回去。再不动身,恐要迟了。

“二位,若是想不明白你们就再想想,我还有要事,恕不奉陪了!告辞!”祝子安还礼说罢,翻身跳下屋,策马而去。

在路上找了家客栈,换了衣服,将这一身市井气退得干干净净。稍事休整,次日便朝清音观赶来。

来时,已是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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