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八章 被逼无奈(1 / 1)空灵鼓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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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子安故意走得飞快,还绕了小路,生怕包子追过来。到了住处,回头一看,没什么东西跟来,可算松了口气,这才轻悄悄推门进屋。

“外面怎么样?”上官文若焦急问他。

“一条老狗和一条小狗打起来了。”祝子安将情况一带而过,拉过她的手,凝神看她脉象。

“亡海盟来了一老一少?”上官文若立刻猜出来。

“阿若,不理他们,我看你脉象平缓了许多,先起来疗伤吧!”

祝子安这次终于学聪明了,不等上官文若答应,就自作主张将她抱了起来。自己坐到她后方,将她身上遮挡的衣物褪去,对着凝露玉肌推出双掌。

疼痛由弱渐强,锥心蚀骨,自脊背传至心脉,而后是四肢。顷刻之间,汗珠遍布额头,有如雨注。上官文若咬紧牙关,再说不出一句话。

“阿若,你若觉得疼,可以喊出来。”祝子安嘴上心疼,却再不敢中途停功。这句话,上官文若年年都听祝子安说,可从小到大,她没有因为疼哭喊过一次。

这是给她疗伤的第十八年了。越到后面,体内残余的另种真气便越顽固,想要去除干净就要花更大的力气。如果不出意外,这次疗伤后,她便可以痊愈,同正常人一样随意出入清音观,甚至去更远的地方玩玩看看。在此之前,因为这病弱之躯,她少了不少同龄人的乐趣。每想到这里,祝子安总觉得愧疚,不管怎么说,她的病也算是自己当年一念之差的误伤。

想到这儿,祝子安急忙将思绪拉回。若是稍一走神再误伤了她,这罪过怕是一辈子也还不清了。这些微的走神也怨不得他,这次疗伤较往年都要费劲,远比用朝字诀跟人打架消耗内力。上官文若觉得疼痛难忍,祝子安又何尝不是精疲力竭、冒死支撑。

渐渐地,祝子安只觉得面前的一切在变得模糊,周遭都在颤抖,却分不清抖的到底是自己还是阿若。

迷迷糊糊地,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那声音催命一般,逐渐真切起来。

祝子安朝旁一看,窗外的确有一团黑影。

“谁?”祝子安急促喝道。

“二爷,是我!”

“小五?”

祝小五拼命拍拍窗户又道:“那只会说话的狗……吵着要见你。”

祝子安竖起耳朵,终于听到窗外的第二个声音。

包子在窗外跳来跳去,大喊:“祝子安,暮烟老儿打死了柳蛇腰,现在指名道姓要你出去。你要再不出来,你那些徒弟们可就遭殃了。”

打死了?祝子安一惊。亡海盟的人居然这么恶毒,连自己人也不放过。这要换作是我,他们下手肯定更狠啊。要是自己真死了伤了的,文若怎么办呢?祝子安想想屋外形势,再看看眼前人,当机立断又道:“让他等着,我稍后就来。”

等?这可等不得啊!人命关天,亏你还是做大夫的,怎么不晓得这个道理。包子抬爪搔搔狗毛,烦躁不安。

祝子安才不管他们怎么看自己,此时此刻,他只记得善始善终的道理。自己回来本就是替阿若疗伤的,在处理其他事之前,必须先将此事做好。

可眼下形势丝毫由不得他,刚要专注,又听到门外一阵骚动。

常冉在一众弟子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直奔祝子安住处而来。行到近处,常冉手扶上门,立时一跪,哀腔顿出,诚诚恳恳,“祝师弟,我求求你,快出来吧,清音观惹不起这些大人物,他们要的是你,只要你出来,我们就安全了。”

这是什么话?一旁的祝小五都听不下去了。合着你们的命就值钱,我们二爷和公子的命就不值钱?

“我在给文若疗伤,没办法停,你又不是不知道?”祝子安不想和他吵,能少说就少说。

“那祝师弟,你还需要多久?”常冉一听是给文若疗伤,便没理由再阻拦,只好妥协道,声音里却满是催促。

祝子安也不知道还要多久,自己的气息已经有些不稳,就算撑得过疗伤,还有没有力气出去和他们打呢?罢了,想的越多,越会分心,更耗气力。索性不想。

周围的这些话,上官文若都听得到,虽然只昏昏沉沉在脑中留了个印象,却拦不住她思考。万幸疼痛还没抽离她的理智。若是此时她能感知到自己的嘴,将它张开一条缝,吐出一个“不”字也好,至少不用让师父为了自己的身子过度辛劳。可自祝子安掌中传来的真气绵绵不断,每当上官文若竭力想克服疼痛,终会败在他手里。就这样相持许久,她竟安静待祝子安将最后一注真气输尽。

真气回退的那一刻,真像是天崩地裂,四时颠转,不识人间为何。往年这时候,上官文若一定熟熟睡过去,将身心疲惫化作大梦一场,再醒来便会活蹦乱跳了。可现在显然不是睡觉的时候。

“师父?”上官文若绵软无力地向后仰去,迎接她的却只有空荡荡的一片。忽然一惊,再偏头看,祝子安已经倒在床边地上。

“嘘!”祝子安单手扒着床边,对她做了个手势,“你小点声,别让人知道我们好了。要是被那臭道士听见,他又要逼我出去。让师父先歇一会好不好?”祝子安说完,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一会儿?难不成就你现在这样子,还想着出去打?上官文若一撇嘴,白了他一眼。舒了口气,也不顾身上未消的余痛,麻利穿好衣服,翻身下床,将祝子安搀扶起来。

“看来你好多了嘛!”祝子安欣慰笑道。

待二人坐回床边,上官文若坚定不移望向祝子安,又道:“师父,不如你逃吧!”

祝子安如何也想不到这临阵退缩的话会从阿若口中说出。又听她解释道:“你只管逃你的,我自然有办法保清音观众人无事。”

“胡闹什么?你又不会武功,怎么保护大家?”

“这你就不要管了。”

这二人还在屋里想着对策,凌空,阴魂不散又传来暮烟的低沉声音,“祝子安,我暮烟诚心前来求教,一睹未来盟主风采,怎么,不肯赏这个面子吗?”

暮烟话音刚落,上官文若又提醒道:“师父不要听这些,他在激你。”

这个祝子安自然知道。不过自己待在屋里倒是没什么,就怕暮烟真的为难清音观其他人。

暮烟像是猜到了祝子安的心思,又道:“从现在开始,我每说一句话,若你不出来,我便杀清音观一人。”

“他说此话是真是假?”祝子安小声嘀咕着,腾地起身,与上官文若对视一眼。可单凭这一句话,是虚是实根本无法探清。

“师父救命!”门外果真传来莫时却的声音,尖厉凄切,应是受人胁迫。

祝子安心里着急,刚上前迈出一步,却被上官文若拉住衣袖,只听她道:“我有办法!”

上官文若松开祝子安,上前开门,做一口哨,一匹白马自白草丛中奔驰而来。众人被这气势吓到,纷纷后退。

“阿若,你要干什么?”祝子安大惊失色,慌张从屋内跑出。却见上官文若已翻身跃上白马,于皓月之下朗声高喝:“祝子安在此,你们尽管来追!”

数十根松针应是发自屋顶,却似从天而降,厉害万分,正对上官文若要害。祝子安还未回过神,脚下却下意识登了出去,惊险将松针拨去,回身落地,对上官文若急唤道:“阿若,别闹,快下来!”

上官文若可不是要跟他闹,非但不想下去,还一本正经朝祝子安递了只手,又道:“不如师父上来!”

祝子安正要犹豫,一抬头,又一发松针袭来,远处夜空一幽微蓝点逐渐逼近,想必是那位蓝姑娘赶到了。

“师父,快,来不及了!”上官文若又催他。

祝子安被逼无奈,跃上马背,单手执笛迎战,单手环住上官文若腰腹怕她坠下去。口中一声令下,那匹马便乖巧动身,冲破浓浓夜色向观外奔去。

暮烟上了年纪,眼神不好、腿脚不便,一时间落在后边。虽是落后,却也不急,沉稳唤过蓝儿,叫她将自己背上。那姑娘使出轻功,健步如飞,刚追出几步便已看到祝子安的马。

暮烟在蓝儿背上挥舞双伞,将径旁松树柏树的枝叶笔直削下,叶落针出,绵绵密密,似空中锦缎,朝祝子安席卷而去。

祝子安单用两指绕起竹笛,将其旋出,飞出的竹笛急速转动,如坚韧轮盘,将松针一根根卷进怀中,那锦缎也稀稀落落碎了一地。

拂袖收笛,祝子安搂过上官文若惶急道:“阿若,他们好像越来越近了。”

上官文若扭过身朝后扫了一眼,沉住气,拍拍身下的白马,爱抚道:“凌海,你再坚持一下,等到了断崖峰,我们就有救了!”

断崖峰?祝子安一怔。环顾一周,这条道的确是朝西面断崖雪阵去的。今日雪刚停,山上一定满是积雪,山路又崎岖难走,此时又是深夜……真是要多危险有多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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