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算出来了!”丁咏山将地牢的门锁紧,甚是着急地朝上官文若跟过来。
“出什么事了?”上官文若十分淡定地问。
这个时候,不应出什么事的。若真的有事,也只能是那个人……
“是他来了?”上官文若迟疑片刻,又问。
丁咏山与她默契地点了头。
上官文若隐隐吞咽了几下,一点也不觉得困了。
“马车到重月谷了。”丁咏山将巡山弟子的情报收好,低声道:“简空和袁氏兄弟都在车上,余下那人,从描述看很像他。”
顿了顿,又道:“怎么样,接是不接?”
“接!”上官文若想都未想便做了决定,“不过不是他,是那三人。”
“那……他怎么办?”
上官文若莫名有些怒,“这是丁堂主该关心的问题么?”说罢轻一拂袖,兀自走了。
丁咏山别无他选,只好尊她命令,独自出了山,侯在入谷的必经之路上。
稍远处,祝子安一行人正朝重月谷赶来。
行不多时,双方狭路相逢。
祝子安立刻将车停下了。
“丁堂主!”简空自车内探出头来,面露红晕,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帘子再一掀开,袁虎袁豹已于车内昏睡不醒。这一车三人,皆是满身酒气。
丁咏山见状急忙看向祝子安。
这三人醉酒,他却无事,很是蹊跷。
“丁堂主别担心,我不过为了答谢,请他们吃了顿酒而已。”祝子安笑道,“若没有他们,洛泽之大,我还真找不到亡海盟所在。”
说罢自车上跳下,朝丁咏山走近道:“丁堂主是来接我们的吧!”
丁咏山抬臂一拦,忽而严肃:“且慢,盟主有令,不准你进亡海盟。”
“我若是偏要进呢?你们能奈我何?”祝子安亦是严肃看他。
“老丁,别那么死板嘛。他,自己人,有什么不能进的!”简空歪着脑袋,已有些语无伦次。
丁咏山被吓得不轻,生怕他醉得太沉又说出什么对阿若不利的话来。连忙跃至车上,将简空塞进车里,撂下车帘。而自己则顺势坐到车外,赶着车便要走。
“丁堂主,”祝子安拦在马前,“这就是你不讲道理了。我现在还不是你们亡海盟之人,用不着听你们盟主的命令吧。”
“你不用听,我却不得不从。”丁咏山道,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劝公子还是打道回府吧。盟主既然说了不想见你,自然有她的道理。况且,你留在此处,只会对盟主不利,你应该清楚。”
一番话叫祝子安万分吃惊。短短几日,阿若竟能将亡海盟中人调教的如此忠诚不二。更何况丁堂主知道阿若是假冒的,此时见到正主来了,竟然也不倒戈?
看来事情远比他想象得复杂。
“那好吧!”祝子安想想忽然改了口,“原本只是想来此看看她,别无他意。既然她都这样说了,我又何必自找没趣?”
他低下头,看看怀中的念儿,“何况我带着小孩子,这深山之中,的确不宜久留。”
丁咏山也随他看了眼孩子,却未多言。
“丁堂主,这三人便交给你了。”祝子安朝马车上微微张望。
丁咏山朝他点了头,驾着马车驶远了。
祝子安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望着路尽头许久许久,直到马车消失不见,这才转过身,真的朝山下走去。
丁咏山回到盟内,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这三人依次背进石殿。几名弟子见状连忙搭手将人抬至各屋。丁咏山喘着粗气,满头大汗奔至上官文若屋内,刚一关门,便激动着道:“走了!”
“当真?”上官文若负手而立,不禁蹙眉。
“千真万确。半路上,我特意抄近路去山底看了,他真的下了山。”丁咏山有些得意地道,“想不到他这人这么好说话。”
好说话?上官文若于心里摇摇头。
他走得这般轻松,十分地不正常。怕就怕麻烦还在后头。
见上官文若愁眉不展,丁咏山急忙又劝:“你放心,他就算进了重月谷,没有亡海盟弟子引路,也绝对找不到入口。何况他那孩子还那么小,他这做爹的,断不会带着孩子冒险!”
上官文若隐隐嗅出一丝不对。
“孩子?”
“啊,你还不知道?你师父和雀瑶姑娘的事……”丁咏山兴致勃勃,这些年在槿娘家,这样的消息没少听说。
雀瑶这个名字,上官文若倒是记得很清楚。
“先前我还以为是槿娘家错报的小道消息,此番去通州才知竟是真的。我亲眼所见康王府的大管家跑去给孩子买玩具的,一路都在炫耀小郡主失而复得。就是可怜孩子她娘,早早过世了。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婴儿,何其可怜?这才短短几日,我看他刚刚哄起孩子,就有模有样的了。”
丁咏山对着窗,一口气说了许多,可迟迟不见上官文若有所表示。
偏头一瞧,上官文若的脸色如暴雨前夜一般,阴沉得近乎狰狞。
丁咏山尴尬笑笑,“怎……怎么了?”
“看来丁堂主此番去通州还真是收获颇丰啊!”上官文若冷笑一声。
“收获?”丁咏山一愣,“什么收获?”
上官文若狠狠白了他一眼,“我看丁堂主以后还是乖乖留在盟内比较好。这样的消息,不用再说给我听了。”说罢转身走了,特意出了屋,还将门给他带上了。
丁咏山不太明白。她与她师父关系这么好,怎么听到师父家的喜事,反倒还闷闷不乐了?
丁咏山怔怔出了屋,想着寻她,却先听到石殿中一阵骚乱,顿觉不妙,立刻赶了过去。
石殿内,眨眼工夫已围了一群人。
萧惜命躲在一根石柱后,好奇地朝旁探出头,双手捂住眼睛,却自指尖留了缝。
“进贼啦,打架啦!”萧惜命大喊。
丁咏山拨开一众人进到石殿中央,才见萧惜命喊的那“贼”竟是祝子安。
他立刻明白过来,刚刚祝子安故意下山就是为了让他放心。待他返回山上,再暗中悄悄尾随。他的轻功远在丁咏山之上,若是想追,怎会追不上?
再看站于祝子安对侧的上官文若,此时也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丁咏山。虽是带着面具,可自她那眼神,丁咏山已能想象到自己要被千刀万剐的模样。
身旁一圈人各部弟子皆有,目露凶光,手持利器,甚至还有人径直上前,挡在祝子安与上官文若之间,显然是真把他当了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