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百七十四章 交易(1 / 1)空灵鼓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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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奉阳秘信传到上官文若处。

秦双替她放走了鸽子,端了烛台来。

上官文若靠在塌前的软枕上,身旁放着金盆与帕子,每条帕子上都带了血。

她自昨日咳到现在,吃了几服药都不管用。清音弟子来了数趟,只道雨花参做的药还没好。前朝后宫急得团团转,她却不急。就好像她算尽人心,也能算到生死一般。

“上官近台死了。盛昌平被擒。”上官文若看完秘信,喃喃道,脸上不似高兴,也不似悲伤。

秦双不敢多言,只在她身旁较远处跪下。她不比舒槿娘擅解语,又显而易见地有些怕上官文若。与她待在一起,上官文若只觉无趣。

“你下去吧,今夜有客人来,你在场,不方便。”

秦双只答是,并未多问。

刚至殿外,却见值班太监领着一黑衣人候在门外,通禀一番后,待上官文若应允,黑衣人脱下斗篷,原是盛如君。

秦双惊讶之余,疾步离开。她不懂盛如君为何而来,只知上官文若警告过,若她敢插手与盛如君有关的事,决不轻饶。

门开了,盛如君进来时,上官文若仍在咳。

她将手上的那封秘信随手扔到烛火中,亲眼盯着它烧成灰烬。

“我知道你早晚会来找我。”上官文若的话说给他听,却并未看他,“怎么,棋还下吗?”

“下。”数月不见,盛如君的声音有些仓冷,大概是因为担心,不觉生寒,“天下第一聪明人,果然是好手段。不到半年时间,就将琉璃军政大权握在手中。”

“难道这一切不是如你所愿么?”上官文若挺了挺身,反问道:“我师父死了,我绝不会留在海宫,只能回琉璃。而要与齐冰伶相抗,唯有握住琉璃兵权。而要琉璃兵权,就要称帝。”

“虽然我还不是皇帝,但早晚会是。”上官文若声音低下来,“不但是琉璃的皇帝,还是这天下的皇帝。”她终于肯正视盛如君,但那双猎人一般敏锐坚定的眼,看一眼便让人心生畏惧。

“盛公子,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上官文若继续道,“因为只有我,能帮你救你父亲。”

盛如君无奈,却又不得不承认她的话。若非父亲一意孤行,他何至于再来求上官文若。

“你助我夺天下,我自会重用盛家。倒时你父亲东山再起,你便是他最钟意的儿子。你会是盛家的骄傲,他的骄傲。”上官文若许诺道,“当今乱世,能保你父亲性命又不违你本心之法,只有此一样。公子,可愿一试?”

盛如君抬起头,神色在烛光中晦明不定,双拳紧握,努力扬起一丝微笑道:“一言为定。”

“你果然是聪明人。”上官文若称赞道,“不过话说在前,你我的交易止步于此。”她咳了两声,忍了忍,又道:“你知道的,没有了祝子安,我命不久矣。或许这也是老天赐我的宿命。便是我真的称帝,在位也不会长久。所以——”

上官文若严肃地看向他,“我要你向我保证,在我死后,江山不可易主。不该是你的,就算是拿了,也是要遭天谴的。”

“我保证。”盛如君道。

上官文若笑道:“很好。但是公子的棋艺太好,我不敢轻信。所以只好劳烦令夫人在我身边多留些时日了。”

盛如君眸中之光骤紧。他虽知道秦双自奉阳出来和上官文若同行了一阵子,也曾猜过上官文若会因为祝子安过世一事迁怒秦双,但未想到上官文若早已看透几日棋局,早早将秦双作了人质。

她能放秦双回奉阳,其实是认准了她心里最后一丝善良,欲擒故纵罢了。

她知道秦双早晚会回来的。

面前这个女人,心里藏了太多事。世人能猜透十分之一已是不易。

盛如君只觉浑身发冷。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上官文若问。

应当是没有了,可是对上她的眼,须臾之间,盛如君皱起了眉,“你可是真的,想要这天下?”

“自然是真的。”上官文若不假思索地答。

……

海宫辰仪宫内,齐知近的尸身旁,太皇太后泣不成声。

齐冰伶与其商议后,决定秘不发丧,只将齐知近悄悄葬入皇陵。

空中飞鸟徐徐而过,齐冰伶望着它们成群成对,互相依赖,忽觉心头一紧。如今想起齐知近,齐冰伶只觉戏谑。

她才知道有些错,便是知道了,也改不了。

比如齐知近,也比如上官文若。

倘若她当时多信任上官文若一点,倘若她真的将她视为朋友,而非君臣,她必会听她的。

那样祝子安不必受此一劫,上官文若也不至于离开她。

如今盛昌平入狱,盛家余党肃清,一切风平浪静。海宫,如一轮旭日,缓缓升起。

齐冰伶看向林成,迟疑了许久,终于开口道:“今年的桃宴,朕很想请先生来。以国书之名,君主之谊,请她。但朕知道不能。皇叔的死就是例子。”

“如今世人眼中,先生已归琉璃,是敌。朕若再与她亲近,反倒成了笑话。”

来年三月初春,静公主已能自己在地上站稳了。林春有时陪她玩一会,但多数时候还是被齐冰伶督促着去温习功课。

林春有些沮丧,问林成:“母亲似乎还是不喜欢我。”

“不是的。”林成摸摸他的头,很想说些什么,但是忍住了。这一年来,齐冰伶想过许多办法让他们父子相认,却总是因心中顾虑而无法实施。

让世人认为林春是上官朔之子、齐知近的孙儿,到底是齐家血脉,可生父换作林成,就变成了外臣之子。那样便无法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太子之位。甚至于林成也会受到连累。

齐冰伶屡次以林成战功为由想为其封王,都被他在朝堂婉拒了。按他自己的说法,人贵在知足。

林成带着静公主回到国公府,继续做他的暮字诀看护使。与之前不同,这次他要守护的不是一本秘籍,而是一个人。

上月,简修宁和简乔破例出山,来宫中陪齐冰伶练武,说她武功大进。齐冰伶只道都是林成的功劳。

“她的毒如何了?”简修宁问林成。

林成摇摇头,又看看手边的静公主。世间确有解毒之法,只是齐冰伶断不会用。好在如今天下已定,那毒于性命无伤,倒也无妨。

简修宁却摇头,“我倒是有个办法。”他的目光看向简乔。

日光下,简乔与齐冰伶还在对招,英姿飒爽。只是简乔的招式明显吃力。

简修宁的笑容渐渐凝滞,“乔乔的血,可以以毒攻毒。”

阴阳奇脉确有奇效,可若是换血救人,无异于以命换命。

“先前是我骗你们说山庄内无解毒之法的,但是现在不必骗了。乔乔她……病得很重。这是她最后的愿望。”简修宁说得很平淡,面上也很平淡,但心是痛的。悲喜咒不会说谎。

他能说服四祥前辈带简乔出山,也是因为此。

林成叹了口气,自知说再多安慰也是无用,只道:“可据我所知,夫人身为暮字诀主人,门下弟子只有一人。暮字诀圣女素来有两人,赢者继任下一任字诀主人。你们迟迟未找第二人,可是因为山庄内没有合适人选?”

简修宁点点头,“这也是我执意出山的第二件事。你可知祝子安的那个女儿,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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