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克丝,你还在等什么?”
甲板上,三个塔罗莱的贵族被侍卫围在中间,“苏克丝,赶快下令把这些人都杀了!”
“你可要搞清楚现况,苏克丝。”市长略带笑意地看着她,“放下武器,你们不会受到半点伤害,但是你们想要反抗,我的人打伤了你们,那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在禁飞限制器的作用下,舰船正在缓缓降落,周围那些小型飞行器早已摔到了地面上。
“那么,你会如何选择?”市长问。
苏克丝咬咬牙,“所有人,放下武器!”
“你竟敢违抗王室的命令!”诺普斯.杰德怒气冲冲地从身边的侍卫手里夺过枪,走到挡板前瞄准了市长。
下一刻,枪声响起,倒在地上的却是诺普斯.杰德。
“孙祺祥!”苏克丝愤怒地喊出他的名字,“你竟然敢这么做!”
孙祺祥比诺普斯快了一步,在他刚露出头的时候就开了一枪。
“反抗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孙祺祥说道。
苏克丝跪在诺普斯身边,鲜血从伤口流出来,在诺普斯背后绽放开。几个侍卫连忙跑过来把他抬到急救舱室里。
苏克丝从未受过这种屈辱。作为塔罗莱贵族外交官,在她的认知里,在这颗星球上,所有人类见到她都应该感到害怕,而她对人类不会有任何同情,仿佛自打她生下来就是这样。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人类,你很优秀。”苏克丝缓缓站起来,阴沉地看着孙祺祥,“记住你今天所做的一切,我会让你加倍奉还。”
“随时欢迎。”孙祺祥说道。
凯格尔有些恍惚,当他来到舰船这里时,枪击诺普斯的那一幕正好被他看见。于是他的脑海里又回响起拉得杰拉尔的那些话来。
“市长……市长先生,”凯格尔走到他身边,“你这是……”
“哦,是凯格尔啊,你来的正好。”孙祺祥笑了笑,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带着人,去把那些塔罗莱人押下来。”
凯格尔木讷地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停在了原地,背对着孙祺祥。
“市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这座城市。”市长笑着说。
“可你为什么要发动暴乱?安安分分地让他们走不就好了么?”
市长的笑容僵住,凝固在脸上。
“你不也痛恨着塔罗莱人么?明明是外来者,却在我们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可是……那是因为我们的弱小啊。我虽然痛恨他们,但是我心里清楚,我们现在,没办法与他们为敌。”
“不集中全人类的力量,又怎么知道能不能对抗呢?卫权战争的时候,所有人类加起来超过一百亿人,可真正参加战争的不过区区十几亿人。总有人想着苟且偷生,不把他们逼到绝境他们怎么会爆发求生的欲望?”
“可他们只是手无寸铁的普通市民啊!”凯格尔转过身,与此同时,市长也举起枪对准了他。
“在死亡面前,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市长说道,“那些所谓的市民,永远只会等着别人去拯救他们,可即使面对曾经不顾性命拯救过他们的英雄,当危及到他们的利益的时候,那些苟且偷生的人只会送来数不尽的谩骂和口水!这种人有什么值得我们去拯救的地方!”
凯格尔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你……并不是真正的市长吧?”
“看来你都知道了。”市长冷笑了一下,另一只手揭下了扣在脸上的面具。一个中年男人赫然出现在凯格尔面前。
“这张面具,我戴了整整十九年。”男人颤抖着,把面具扔到了地上,“十九年!我苦心经营了十九年,用十九年的时间伪装成另一个人,就是为了这一刻!”
“你……是谁?”凯格尔轻声问。
“我变成孙祺祥太久了,久到我都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男人说,“我,就是孙祺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呵。”孙祺祥笑了起来,“为什么?你怎么不去问问那些你拼死保护的市民?他们十九年前做了些什么?!”
看着凯格尔疑惑的表情,孙祺祥接着说道:“也罢,那些该死的家伙现在已经死了,也只有我,能告诉你了。”他盯着凯格尔,“十九年前,一支塔罗莱的部队来到这座城市,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面对这支精锐部队,市长最开始向塔罗莱人说明了这里的情况,可他们根本不予理会!多次交涉无果后,市长最终选择了沉默。你没听错,沉默!面对只有十几人的小队,他居然选择了用沉默来解决这一切!在他的计划里,等那些塔罗莱人杀得尽兴了,没准就走了。可我的哥哥和他想的不一样,我的哥哥,是当时北区的大侦探长,他背着市长,偷偷带人去和塔罗莱人作战,虽然死了几十个士兵,我哥哥自己也受了重伤,但是阻止了事态的恶化,减少了民众的伤亡。”
孙祺祥笑了笑,接着来他说的话,让凯格尔的心凉了半截。
“可是最后他死了,死在了被他拼命保护的市民手里。”
“你哥哥……怎么死的?”
“市长知道这件事以后震怒,认为我哥哥私自调兵,对资源造成了浪费,可那些跟着我哥哥去和塔罗莱人厮杀的士兵全都是自愿的!那些市民起初对我哥哥很好,因为我哥哥救了他们的性命,把他当做英雄,可市长却想把他处死,罪名是擅自对塔罗莱人动手,可能会引来更多的报复。可事实是,根本没有人去管那几个塔罗莱人的死活,市长所说的报复根本就是莫须有的东西!死刑密令下发的时候,我哥哥还躺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不醒。我四处求情,找那些市民帮忙,可无论我跪下也好,给他们磕头也好,换来的支走了冷漠和无动于衷。这就是我哥哥拼死保护的人,这就是我哥哥发誓效忠的人,都是懦夫!”孙祺祥歇斯底里地吼道,“自打那一天起,我就变了,我不再相信哥哥的话,不再信任任何人。再后来,我遇到了和我志同道合的两人,我们一起闯进了市长府,我亲手杀死了他。”
“可是最嘲讽的是什么你知道么,我杀死他的时候,耳边忽然想起了哥哥对我说过的话,‘永远要以保护弱小之人为己任,永远以忠诚为行事准则。’那些东西在我哥哥死去的时候,通通变成了狗屁。”孙祺祥的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