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

孙瑞一边跑着一边回头。他的眼睛已经逐渐适应了强光。借着光他看清了身后追他的是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根本不是什么安保部队。

跑了没多远，孙瑞跑到了走廊尽头，他对准了尽头的一扇窗户用力冲了出去。

所幸窗户外是一片美化用的灌木丛。孙瑞在地上打了个滚，双手和额头上被碎玻璃碴划出了些许伤口。

来不及喊疼，追他的两个人也翻出了窗户追了上来。孙瑞迅速爬起来继续逃跑。

借助灌木丛之间复杂的空间，孙瑞暂时甩开了那两个人的追击。他停在绿化带边缘，弯下腰大口地喘着气。

许久，他抬起头，却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

原本整洁干净的百城会议所门前已经被炸断了几根大理石柱，军队在这里架设了铁蒺藜和沙袋；远处的马路上架起了高高的瞭望塔，惨白的探照灯来回扫视着地面上的每一个角落。

远处的夜空中弥漫着烟尘，。相比于会议所内部，外面其实要更加明亮一些。即使是在夜晚，数不清的探照灯和随处可见的火光依旧照映着天空。孙瑞的耳畔不时传来一阵阵低鸣，像是远方的某些地方正在交战。巡逻机飞过他的头顶，发动机轰鸣着响彻整片天空。

正当孙瑞错愕之际，身后的灌木丛中又传来了叫喊声。他摇了摇脑袋，顺着台阶偷偷溜了下去。

————

“滴答——”

水滴滴落的声音吵醒了楚云。

他捂着脑袋坐了起来。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这里一片死寂，只有水滴的声音，偶尔还会传来老鼠的嘶叫。

楚云扶着墙慢慢站起来，缓缓向前走着。被电击过后，他的身体有些酸痛，行动有些不便。走了没多远，楚云忽然感觉到脚尖碰到了什么东西。他俯下身子摸了摸，指间传来的触感让他得知面前躺了个人。

“喂……”楚云蹲了下来，用手轻轻拍了拍那个人的脸颊“还活着么？”

受到楚云的刺激，那个人咳嗽了一声，一下子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嘴巴小一点。”楚云提醒他说，“这里的空气不太流通，氧气没有多少，而且空气中还可能有些有毒气体。”

“我……我这是在哪？”那个人问。

楚云忽然觉得这声音小有些耳熟，顿时认出了他就是跟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侍卫。

侍卫显然也认出了他，连忙站起来搀扶着楚云。

“对了，你跟着我这么长时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我只是一个侍卫而已，您不用太在意的。”

“我现在已经不是城主了。”楚云摆了摆手，“不用那么拘谨，叫我楚云就好。”

侍卫犹豫了一下，“我叫……李文。”

“李文么……不错的名字。”楚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周围黑暗的环境。墙壁上传来的粗糙的触感显示着这里是个年代久远的地方。

“城主……楚云，你知道咱们现在是在哪儿么？”李文问道。

“虽然有点不确定，但是很大概率，我们应该是被扔进了暗狱中。”

“暗狱？”

楚云的身体还有些虚弱，走了没多远便停下来倚着墙休息。楚云说道：“暗狱其实是一个秘密。在我父亲宣布建城之前，曾经有一批反对者，他们反对向塔罗莱人臣服。为了收拢民心，父亲秘密建造了暗狱，把那些反对的人全部送到了这里。之前我也曾听说过暗狱，还以为这只是反对者对父亲的诋毁，现在看来当年发生的事情应该是真的了。暗狱的确存在，而且建立的时间十分久远但我没想到的是伊洛丝居然也知道这里。现在想来，也许当年她就已经在这里了。”

“可是，如果这里真的是暗狱，那些被关进来的人们呢？这里应该是遍地的尸骨吧？”

“的确，这也正是令我感到不解的地方。”楚云伸手摸了摸墙壁，“这里是用石块垒成的，类似于地宫一样的建筑。就算肉体腐烂，也应该会留下骨头才是。”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一道若隐若现的光芒突然出现。借着那道光芒，楚云和李文两人得以看清了周围的环境：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条长直的甬道。甬道两侧是长满了苔藓的大理石。

甬道的尽头，光芒越来越亮，似乎是有人正在走过来。三道黑影摇晃着伸了出来。几秒钟后，三个人举着火把出现在甬道的尽头处。那三个人显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们，大声叫喊着跑了过来。

李文见状连忙站起来，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才突然想起来自己的配枪已经被收走了。

那三个人迅速冲了过来，制服了李文。因为楚云看上去很虚弱而且还倚着墙坐在地上的原因，那三个人并没有选择对他动手。

制服李文后，三个人小声嘀咕了一阵，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绳子，蒙住了他们的眼睛。

“你们是什么人！”李文扭动着身体，想用力挣脱绳子的束缚。

三个人并不理会他，牵着绳子带着他们离开了甬道。

蒙住他们眼睛的黑布并不很严实。走了没多久，楚云忽然觉得周围亮了起来，而且脸颊上能很明显地感受到风的感觉，这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被带出了暗狱。

黑布被突然揭开。周围并不是特别的亮，但是光线很柔和。

稍微适应了一会儿后，楚云看清了面前的情况——

一群衣着破烂的人围坐在一堆篝火旁看着他们。

“你们是谁，外来者？”其中一个人站起来。他披着一件宽大的袍子。因为背对着火光的原因楚云并不能看清楚他的模样。

“我是……雁翎城的城主，不，应该说是旧城主。”楚云说道。

那人沉默了一下，“是伊洛丝干的么？”

“你知道她？”楚云有些惊讶。

那人挥手示意了一下，之前绑住他们的人走过来替他们解开了绳子。

“请坐吧。”那人脱下了帽子，露出了自己本来的面容。

袍子下隐藏的是一名老者。这名老者发髯苍白，脸颊瘦削，眼窝有些凹陷，脸色也有些苍白，显然长期处于营养不良的状态。

见到老人露出了真面容，其他人也脱掉了袍子。他们和老人一样，看起来也是营养不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