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虽然也猜到了言君予不会说出来什么,可心里却还是难免有些失望。
小插曲就此结束,言君予步入正题:“今日确实有事想拜托付大人。”
“公子请讲。”
“相信您应该也听卫大人说起了,我近日在云尘商业街开了一家地下钱庄,”付准和卫景庭都没有说话,言君予便接着道,“主要是想为像您这样做官的人行一些方便,初期很需要有人带动支持,不知付大人可愿意帮云某这一个小忙?”
付准到底也是在朝廷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人,行事间处处透着小心,他问道:“朝廷命官也多的是,不知公子为何独独找上了付某。”
言君予自然知道付准话里夹带的意思,应道:“实不相瞒,一开始,我只是希望能得到卫大人的支持的,但他后来同我讲认识一位厉害的人物,更能帮到我,这不是才有了上一次同您,姜大人还有卫大人的见面。”
听到言君予说“厉害的人物”,付准很是受用,看向卫景庭的目光里都多了几分赞许,卫景庭微微点了下头表示恭敬,心里却泛起一阵反感。
“既然云公子都如此说了,那付某也不好再推辞,不知能帮到公子什么?”
“其实很简单,付大人想必也知道,为官者总归会有那么几次迫不得已的时候,如若大人觉得有什么不方便,只要能想起我这地下钱庄来就好。”
卫景庭看着自家小王爷说着口不对心的话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小小地自惭形秽了一下,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
言君予瞥了一眼卫景庭,警告意味显而易见,顿了顿,接着道:“大人肯定也知道那商业街的暗卫随处都是,况且钱庄地方隐蔽不易被发现,安全是极有保障的。”
付准的眼睛里面已经能看得出些许动摇了,言君予见状赶紧补充:“大人也并非无所得,云某每月还会按照大人存入本庄钱款的总额折算一成兑给大人。”
付准彻底动心了,与其将那些不义之财藏在家里,倒不如放在地下钱庄,还能赚得一笔收入,想了想后,付准爽快应道:“好。”
言君予和卫景庭几乎是同时松了一口气,付准这条肥鱼终于上钩了。卫景庭趁热打铁,附和着付准也对着言君予道:“既然付大人都开口了,我自然更没有什么推脱的理由了。”
“如此,只需二位大人与云某交换一个信物,这事便说定了。”
“用不着吧。”付准一听信物二字,立刻警觉起来,语气间充满了怀疑。
卫景庭见付准又起了疑心,忙道:“诶~付大人有所不知,云公子行事一向如此,”卫景庭说着凑到了付准耳边,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接着道,“再说,咱们上次收了云公子的好处,如若传出去了肯定会对大人不利,咱们交换了信物,一切就都好说了。”卫景庭一番话好言相劝是假,威胁才是真。
言君予也不知道卫景庭和付准说了什么,只见付准再看向他时眼里半分不见怀疑,反而是一片释然之色:“哈哈哈,公子不愧是江湖中人,行事果然小心谨慎思虑周全。”说着,付准自怀间摸出一样东西,递给言君予。
是玉玦!
言君予不动声色地接过来,看了一眼道:“想不到竟然是丞相大人,也难怪卫大人如此这般倚仗您,是云某眼拙了,早该想到的。”
卫景庭打心眼里感谢这位小王爷,话里话外都在帮他拉近与付准的关系,不知道能帮他省掉多少麻烦。
付准听到言君予这样说,一下子有了优越感,说出来的话都带了几分官腔:“哪里哪里,公子这样说话倒显得见外,日后还有多多需要倚仗公子的地方,到时还望公子不要嫌弃付某才是。”
卫景庭心里冷笑:嫌弃?王爷恨不得吃了你!等死吧老狐狸!跟在你身边可是恶心死我了!
言君予不置可否,目光有意无意地飘向后面的潇潇。
自打潇潇看到那人掏出玉玦的那一刻起,就完全愣住了。
两年了,那图案早已深深刻在了潇潇的脑海里,任谁忘记她都不会忘记。
云中鹤……原来是丞相的信物。
难怪娘当年跟她说:“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要拿出来被别人看到。”
可是娘还说了:“你爹没有死,他还活着,你们终有一天会见到的。”
呵,真是讽刺,想不到自己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的人,此刻竟就坐在自己面前,以丞相的身份……她竟还天真的以为爹也在焦急地寻找着她们!
估计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女儿活在世上,又或许根本就不知道娘已经死了!这个人享受着无上的荣耀与荣华富贵,却将娘狠狠遗忘!
潇潇强忍住心里的愤怒,手握成拳头,气得发抖。
言君予感知到身后之人情绪的巨大起伏,侧头轻声道:“出去等我。”
潇潇不发一言,直直走了出去。
言君予眼神中不自觉夹带了一点担心,将付准递过来的玉玦收起,又拿出了盖着云尘公子印章的契约交给付准,如此这般又走过场地同卫景庭来了一遍,一系列事情做完,三人谁也没有再多待会儿的意思,举了个杯算是道别,言君予就赶紧出去找潇潇了。
潇潇从竹轩阁出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从未想过认出自己的爹爹竟会是在这样一个场景。在她的梦里,爹是一个同娘差不多年纪,眉眼温润,俊俏的慈祥父亲,可里面那个……
潇潇一瞬间明白了娘口中的“薄情寡义”,“天底下的男人都是最坏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是那活得滋润惬意的丞相大人抛弃了她们母女俩,对不对?
言君予一出竹轩阁就看到潇潇阴沉着脸站在门外,知道有些事情还得她自己想明白,毕竟这才刚刚开始而已,之后查清楚的事情可能会更残酷,希望她到时候能承受的住。
“走了。”言君予说完,潇潇仿佛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一般,目光呆滞。
言君予有点无奈地敲了下潇潇的脑门,抬高了一点声音,又道:“走了。”
潇潇这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