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羽王府内,惊云殿。
“王爷,南林那边儿有动静了。”一侍卫跪地,低着头恭敬地禀告。
殿上那人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一袭紫色锦服,神色慵懒地靠在座上,半眯着眼,纤长的手指把玩着玉盏,时不时浅酌一口。
听到下面的人来报,这人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嘴角掠起一丝诡异的弧度,薄唇轻起,缓缓吐出几个字:“把消息放出去。”声音低沉,冷得刺骨。
“是。”
......
言君予和卫景庭自南林出便直奔北羽地界,疾驰了将近两天才到。
路上二人几乎没怎么休息过,卫景庭有些担心自家小王爷的身体,便提议道:“王爷,天色也不早了,前面就是北羽,不如我们先去找个客栈休息一下。”
言君予点了点头:“也好,不要再叫我王爷了,恐生事端。”
“明白明白。”
二人进城,没多久就看到了一家名唤“锦绣”的客栈,安置好马走了进去。
店掌柜看到有客人进来,手上的活一时间又停不下来,就朝着楼上喊了一声:“秀儿!来客人了!”
只听得一个极清脆的声音答了句:“哎!来啦!”
“二位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店?”一个年纪不算太大的姑娘托着茶盘,一边给客人倒茶一边把目光投到言君予二人身上询问着。
“先吃后住。”
那姑娘给客人添好茶,走到掌柜旁边拿出一个本子翻了翻,道:“没有单间了,您二人若是不介意的话,委屈着挤一挤,附近就我们这一家店。”
言君予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道:“无妨。”
看到小王爷都开口了,卫景庭自然也不反对了。
二人找了个空桌坐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一会儿就听得隔壁桌聊起来。
“周允那小子好命,刚到北羽就能在王爷身边做事。”
卫景庭听到周允的名字,耳朵一下子便竖了起来,二人对视了一眼,不动声色地听着。
“切,还不是靠着油嘴滑舌黏在王爷身边,除此之外他有什么能耐?要武功没武功要文采没文采。”
“诶,可不能这么说,我那日听见......”那人将声音一下拉得很低,言君予不得已使用了内力,听见那人说,“这周允,乃是当今皇帝身边周公公的亲弟弟。”
周围人皆是一惊,一个下巴上长满胡茬的压着粗嗓:“这么说起来,难不成王爷是有意拉拢周允那小子?”
“你还敢猜王爷的心思?小心你的狗命吧。”对面一个带着刀,模样很是干练的汉子出声怼了那胡茬一句,大家听罢都不再言语,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回到客房,卫景庭又仔细留意了一下附近是否有可疑的人,检查好才关上门,轻声道:“若真如那些人所言,周允在北羽王身边做事,纵使我们易了容,那位主子但凡动动脑子,认出我们简直轻而易举,那我们要是想从他身边要人,岂不是比登天还难了吗。”
言君予皱了皱眉,的确,苏桓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心机深沉,易容这点小伎俩在他眼里估计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他此行怕的便是同苏桓正面交锋,两派恩怨积深难消,哪怕周允没那么重要,想必他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松口放人。
言君予道:“还有那些人......说话的时机你不觉得实在过巧了些吗?所以我猜,那些人很有可能是他故意派来说给我们听的。”言君予向来不相信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他想知道什么刚好就能知道。
“没错,那些人就好像是特地在等我们。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我们落座了开始说,说的还刚好是周允的事情。”卫景庭沉思了一会儿接着道,“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就是为了告诉我们,想要人就得去找他。”言君予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若那位此次的目标就是我,那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引我出来。”
卫景庭有些担忧地看着小王爷,道:“不如由我去会会这位北羽王,反正他也不知道我在为您做事,说不定能轻易要到人呢。”
言君予摇了摇头:“苏桓也知道周允是一个筹码,若我不出现,他必定不会随便放给别人。”
卫景庭沉默了,难道真的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了吗?一定要小王爷亲自去同这位心机深沉的北羽王正面对峙,老一代人的恩怨,真的一定要牵扯到后辈吗?
“也好。”言君予拿起桌上的茶杯将杯中水一饮而尽,“南北两派水火不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些事情也该做个了断了。”
“可是您也知道,那位主子的父亲是被......他心中都是仇恨,怕是没那轻易放下。”
“那就更要去会会他了,让我也见识一下这位闻名江湖的北羽王有什么手段。”
“您切不可大意啊!”卫景庭虽然也知道以小王爷现在的能力未必会怕那个苏桓,可那人活在仇恨里,会更加危险。
“我明白。明天一早,我就去会一会这位王爷。”
卫景庭有些惊讶:“您自己吗?”
“嗯。”
“还是我和您一起吧,万一......”
“不,你留在外面,如果明天我亥时还没有回来,你就回南林王府找无名。”言君予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个想到的人竟然是他,仿佛无形之中,他开始越发的信任这个人了。
卫景庭本来还是希望能和小王爷一起去北羽王府,可转念一想,自己留在外面,也多了一种保障,反而比两个人都去要保险一点,思虑再三才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