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治病。”

苏笑寻点了点头。

“呸！都吐血了还叫哪门子治病！”

黑风猛地押紧了刀，锋利的刀刃在脖颈上拉出一道浅浅的血线来。

“你这是在质疑我？”苏笑寻挑了挑眉，这可算是个新奇体验。

她好歹也是药谷内门亲传弟子，虽然声名和学识积累不及师兄们，但在医道上的天分却是丝毫不输阵。

这等低等蛊虫，连个普通外门弟子都会诊治。眼前这个小小的王府侍从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怀疑她……即使好脾气如苏笑寻，也没法忍受外行在自己擅长领域内的质疑。

“你既然不信，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赌就赌，赌什么！”

“以一炷香的时间为限，如果你们王爷在这一炷香的时间里没能醒来，要杀要剐任你处置；但若是醒来了，你得无条件替我做三件事。”

“你若真能让王爷醒来，你就是我黑风的恩人。别说三件，我这辈子都任你驱使！”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达成了赌约，一旁便立刻有仆人送上线香，点燃了搁在案几上。

“那么就从现在开始。”

袅袅的烟气缓缓地弥散开来。

苏笑寻不慌不忙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黑风收了刀，上前了两步，紧张地看沈言蹊擦拭血渍。

一旁，几个大夫聚在一起低声絮叨，苏笑寻听见他们还在争论自己刚拔的肉芝草究竟是不是真的草药。

如果不是破碎的经脉和空荡的丹田在时刻提醒着，这一切的场景就仿佛药谷内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教学看诊。

她有些出神地想道。

*

“这一炷香的时间就快到了，王爷还没有动静啊？”

“我看这孙府丫头就是打肿脸充胖子！”

“可她看起来胸有成竹的样子，我都要信了她真有办法。”

“你我行医多年都束手无策，她一小娃娃家家能有什么办法！我看是存心捣乱！”

“对，指不定刚才被她那么一搅和，王爷的病更重了！”

……

眼见燃烧着的香柱只剩下了短短的一小节，原本紧张围观着的大夫们讨论声音越来越大，黑风也越发暴躁起来，他在屋内来回踱了两步，手中的刀重新架在了苏笑寻的脖子上。

“我就不该信了你这女人的话。”

他双目赤红，捏着刀的手有些轻微地颤抖。

“急什么，这不是还没烧完吗？”苏笑寻不以为意。

“你这女人！我告诉你，如果时间一到，王爷还没醒来，我定不会手下留情！”

苏笑寻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为什么你宁愿相信拿不出方子的那些老头，也不愿接受我能治好你们王爷这个事情？”

“这、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黑风哽了一下，“王爷都被你搞吐血了！”

“这至少证明我让他有了反应，在这之前，你们见过他有反应吗？”

“谁、谁知道你是不是给王爷喂的毒草？”

“就算是毒草那又怎样？左右他也活不长了，我敢接手，至少比旁边那些不敢动手看着你们王爷等死的老头们强吧？”

这一反问瞬间像捅了马蜂窝，一众大夫纷纷斥责了起来。

“你这女娃好生无理！王爷病情复杂，我等自然需要斟酌。反观你，看诊、用药如此儿戏，完全不把人性命放在眼里，当真是胡闹之极！”

“就是！我等行医多年，能进太医院也都称得上杏林翘楚，你拿不知名的杂草糊弄也就罢了，连最基本的药材处理都没有，还敢说自己能治好王爷，这是大言不惭！”

“你们连我用的药都不认识，还谈什么斟酌他的病情。”苏笑寻笑了起来，“怕是连他得了什么病都不知道吧？”

周围静了一瞬，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梗着脖子站了出来。

“那你说说，王爷这是得了什么病？”

苏笑寻推开黑风架在她脖子上的刀，站了起身，走到床前。

“全身渗血不止，昏迷直至失血死亡，这是典型的嗜血蛊症状。”她指了指床单上的血渍，“这种蛊百步之内必有解药，算不上什么疑难杂症。”

似乎是没想到她这么简单就说出来了，大夫们互相看了一眼。

“不过你们应该没接触过蛊虫这类东西，不知道也是正常。”

她伸手在那人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蹭了一下，已经没有继续再渗血的现象。

正待要收回，原本躺在床上毫无反应的人突然伸手抓向她。

早在人醒的那一刻就已经觉察到的苏笑寻岂会让他就此得手，肩肘巧劲一转，手腕微翻，轻松制住了对方。

“精神头不错。”捏着那冰凉的手腕，苏笑寻挑了挑眉，顺手送了点微薄的灵气进去。

“多亏了夫人医术高明。”

昏睡已久的人缓缓睁开了那双紧闭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