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娘需要的东西备齐了？”

顾云琛有些意外，似乎是没想到苏笑寻速度这么快，他们也不过是逛了一圈灵植，这就收集齐了？

他哪里知道，若不是天魁鼎有那逆天的变灵植为种子功能，这日程还要往后推上一推。

苏笑寻“嗯”了一声，也没过多解释。

天魁鼎说过，继承者的实力变强，它才能跟着升级。如果再不赶快恢复修行，再好的东西也只是鸡肋。

现在最关键的两种灵植已经成熟了一种，剩下的还要两天。

这两天里，她只要把顾云琛接下来需要的东西准备好就行了。

“届时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进来。”

顾云琛点点头，又想起之前在王府时，暗卫说她凭空消失的事情。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们现在只是合作关系，犯不着刨根问底。

苏笑寻却理解错了他的意思，见他沉思，还以为他想到了自己的身体，一时又有些心软。

“你也不用太过着急，我这回闭关，就是为了重塑经脉，准备的灵植也有你一份，等到时机合适，你也可以再修行。”

话一出口，苏笑寻便收获了两双齐刷刷的注目礼。

“……怎么？”

她说的哪里不对吗？

顾云琛好歹之前有所猜测，沈言蹊却是完全不之情。乍一听这话，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这苏姑娘居然也是经脉尽断？

顾云琛不由得一哂，他刚接受了对方说半个月能站起来这个惊喜，转眼这人告诉他还能修行，并且药都备好了，就差指责他恢复太慢了。

他扶了扶额，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

苏笑寻不明所以，问沈言蹊：“他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自然是受你刺激了……

沈言蹊被她问的一滞，哪敢回答，只冲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不管怎么说，这天似乎是要晴了……

……

按照原定的计划，苏笑寻离开后，沈言蹊也会在顾云琛泡药浴时离开一段时间，与他昨日所做一样，回去拿衣裳。

药房附近虽然人不多，但回去的路上都会经过主干道，必定会被不少人看见。

那人昨日找错了地方，若是有心继续打探，就一定会去药房。顾云琛双腿已废，修为尽失，又一个人在里面，正是绝佳的机会。

接下来就看谁更沉得住气了。

好在，对方似乎迫不及待了。

照例在晚上拿回药罐后，顾云琛便以用膳的名义将苏笑寻找了过来。两人若无其事地吃完饭，回到书房里，沈言蹊这才把东西递给苏笑寻。

罐子里的药膏还很充足，实际上是在顾云琛敷完后，苏笑寻又往里面添加的，并没有什么贵重的灵植在里面。

她打开闻了闻，没有察觉出异味，心里有些不确定了，于是又唤天魁鼎。

“里面有毒吗？”

天魁鼎思索了一下，“你还记得他身上中了什么毒吗？”

“他”指的是顾云琛。

苏笑寻有些诧异，却还是照实说了。

“封魂和回溯。”

“不错。”它顿了下，“如果他身体健康，那这里面添加的东西也称不上毒。”

苏笑寻被它这个表达绕的有点晕。

“什么意思？”

“这药膏里面有鬼灵花。”

苏笑寻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鬼灵花无色无味，本身并无毒性，只有在遇到封魂时，才会转化成慢性剧毒。这毒的特殊之处在于，若是一直不停药，便也无大碍。可一旦停了，三天后便会毒发身亡，真正的掌控生死，杀人于无形。

但她在意的不是这个。

“鬼灵花……”

鬼灵花与那血恨石一样，分明是只有魔教才有的东西！

苏笑寻猛地握紧了拳头。

为什么在这偏远地方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魔教的东西？

是巧合？

还是说，那个害她药谷被灭的魔教，也伸手到了这里？

……

她神色紧绷，手更是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那一战太惨裂了，她即使是被师伯堵在炼丹房里，也能听见门外传来凄惨的哀嚎声、阴阳怪气的大笑声和噼里啪啦的火焰声……她又惊又怒、满心愤懑，到头来却什么也没做成……

她不敢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那是她的噩梦。

……

顾云琛从未见过苏笑寻这个模样。

他与沈言蹊对视了一眼，小心地开口：“苏姑娘？”

苏笑寻被他喊得一下回了神，勉强挤了一丝笑容出来，“抱歉，走神了。”

她迅速收拾了下自己情绪，再开口时又是满脸平静，“可以确定的是，里面有毒。”

鱼儿上钩了。

……

深夜。

别院里早已陷入了沉睡，只有零星几盏守夜的灯亮着。

一队巡逻的兵士走过，少顷，就见他们路过的花圃里闪过一个小巧的人影，那人影动作极其轻盈，甚至没有带起一朵花、一棵草的晃动，脚步更是不停，转眼来到了围墙边，模仿出几声“咕咕”的鸟叫来。

紧接着，一只灰色的鸽子扑簌簌飞了下来。

那人影摸了摸停在手上的鸽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卷好的纸条，小心地塞进它腿上绑着的小竹筒里，又喂了一把小米，才猛地将它向院外一扔。

情报，送出去了。

人影悄然松了口气。

“此时松懈是不是为时过早了点？”

一个女声在身后响起，人影猛然回头，就见周围骤然亮起一圈火把，直将这一方天地都照得亮如白昼。

“咦，女的？”苏笑寻微微一怔。

就见那围墙下站着的，正是一名身着粉色婢女服的女子。

“秋杏？”

沈言蹊蹙眉，他身为王府管家，自然是从上到下都记得清清楚楚。

眼前这位进府也有五六年的时间了，虽然性子内向了点，但剩在手脚麻利，从不乱嚼舌根。平日里也就负责侍弄花草，端茶倒水之类的活计，并不能近顾云琛的身。

如果是她，也就难怪第一天不知道苏笑寻配药在药房。

那叫秋杏的女子垂着眼不说话。

沈言蹊摆摆手，示意先将人拿下。

她放飞出去的鸽子在外面已有暗卫拦截，并不用担心，眼下还是先将人收押了之后再审。

秋杏却没给他机会，突然扬起脸朝他们诡异一笑，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不好！”

苏笑寻一个健步冲上前去将人揽住，只见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嘴角还保持着上扬的弧度，却是早已没了呼吸。

沈言蹊的脸猛地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