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顾云琛见她停了下来，有些疑惑。

“我在想……”

苏笑寻看了他一眼，对方一脸茫然。

“我在想，我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穷鬼。”

“……”

顾云琛的脑门上缓缓冒出了一个问号。

今天，依然是不懂王妃脑回路的一天。

……

在小天的指挥下，苏笑寻将最后一颗灵石放归位置，刚一松手，就见地上蓝光一闪，随即“嗡”地一声轻响，连带着空气也仿佛震动了一下，海浪般的音波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直将人浑身上下的汗毛激得都要竖起来。

浓郁的灵气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不多时便充斥在了阵法的每一个角落里。

苏笑寻站在里面，眯了眯眼睛，这么浓郁的灵气，仿佛全身浸泡在了温暖的流水中，让人舒服得几乎就想这么睡过去。

这显然不是正常现象。

她回头看了眼顾云琛，对方正站在阵外，没有贸然进来。

“这个势头是不是有点猛了？”她在心里问小天，刚才的感受分明是灵气浓度提升过快的后遗症。

“是你们太弱了。”小天的声音有些不开心，“才这点程度而已，这已经是主人用过最低阶的阵法了。区区几个普通灵石而已，哪能提升多少浓度？”

苏笑寻有些好笑，“世事更迭，自然比不上从前，况且他身子这么弱，反应肯定会更剧烈，万一等到吸收的时候直接晕过去了，那可不就是弄巧成拙了。”

对方沉默了一阵，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正确的。

“进来前在边缘多待上一会儿就好了。”

小天似是有些扫兴，说完又自顾地嘀咕道。

“有福享不了，多糟蹋东西。”

若不是他没在眼前，苏笑寻又想揉他脑袋了。

这想法不知怎么又被他逮了个正着，顿时警觉地溜了，任凭她再怎么呼喊，不再作回应。

苏笑寻顿时哭笑不得。

这番对话发生的时间很短，以至于在顾云琛眼里，只看到了她在阵中站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什么。

“成功了吗？”他小心地问道。

“当然。”苏笑寻闻言点点头，转身到阵中去，取出了那颗极品灵石。

没了阵眼，大阵“嗡”地一声停了下来，蓝光在顷刻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她走过来，将灵石塞给了顾云琛。

“阵法问题，里面灵气浓度会比较高，对你可能有负担——当然不是现在，等你可以吸收灵气了以后，就能体会到了。”

“这玩意儿你先收好，等需要用的时候再放进去，顺带记得放好就赶紧出来，你身体不能突然承受里面的环境变化，最好循序渐进。”

顾云琛表示理解。

“好了，差不多就这些要注意的，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苏笑寻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灰。

“明日吧！”顾云琛斟酌了一下，说道，“时间拖得越长，对我们越没有好处。”

苏笑寻也表示同意，于是二人达成一致意见，约在第二日辰时相见。

*

翌日，苏笑寻早早地来到顾云琛院子的时候，沈言蹊和黑风已经一并等着了。

“一起？”她倒是不惊讶这两人会在，毕竟也算是治疗的一个关键时期。

“言蹊跟着下去，黑风在外面守着。”

顾云琛解释道，这么做也是出于安全考虑。

虽说这次与上次回别院不同，带的人少了一半，但身世背景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目的就是为了保证忠诚，统一口径，以免节外生枝。不过也不是完全就能保证队伍没有任何问题。

苏笑寻对此表示理解。

“那就走吧！”

四人一行到了书房，黑风自觉地站在门口没有再进入，沈言蹊接替了顾云琛先前的举动，轻车熟路地打开机关，率先走在了前面。

到了演武堂的正下方，苏笑寻与他便不再上前，眼看着顾云琛径自走了进去。

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就不再是别人能够插手掺和的了。

“想不到姑娘在阵法上也颇有造诣。”眼见着顾云琛在阵中盘腿坐下，沈言蹊不由得感慨道。

虽然现在用不到大阵，但仅是看着，就能感觉到那种不同寻常的氛围，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是每一个修炼者印刻在骨子深处的警觉。

这阵，绝对不是凡物。

苏笑寻这两天也在揣摩这个东西，她见过用灵石摆成的普通聚灵阵，虽然不熟，却也知道与这个有着细微差别。虽然细微，但出来的效果却是截然不同的。

“恰巧在书上看过。”她说。

沈言蹊便明白她这是不愿多提了，也不再追问。

两人正前方，顾云琛深吸了一口气，服下了药丸。

治疗的第一阶段，终于开始了。

严格意义上来讲，聚气返灵丹并不像服用续灵丹那么复杂，相较而言，它就是一个简单的清除毒素的过程，将影响灵气吸收的药物统统排出体外，所以治疗过程一点也称不上温和。

顾云琛刚一闭眼，一团暴烈的药力就在嘴中炸开，随着药丸咽下肚里，一趟从脖颈烧到了胃里，顿时将人烧的脸潮红一片，额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来。

沈言蹊有些担忧地看了苏笑寻一眼。

“不用看我，正常的排异反应而已。他中毒日久，若不是有上次的青花蛇胆给他拔出了一部分毒，恐怕此时更加难过。”苏笑寻不以为意。

沈言蹊自然也知道道理，询问只是图个心安，见她没有大惊小怪，便放下心来。

顾云琛没有灵力，就如同被架在火上烤一般，但他好歹也是驰骋过疆场的人，即使最初没有防备之下吃了点亏，此时也是逐步走上了正轨，甚至有闲心内视一下情况。

他修为远不如苏笑寻，再加上受毒素和伤痛影响，神识几乎受到了隔绝，许久不曾有所反应，直到上一次，苏笑寻给他吃蛇胆以后，才开始逐渐感受到神识在恢复，虽然聊胜于无，但也不至于就因此失了对情况的感知。

被分解开的药力逐渐渗透四肢百骸，除去最开始的灼烧感，到后面渐渐化作一股股暖流，仿佛整个人泡在温泉里一样舒服。

眼见他表情放松了下来，沈言蹊也悄悄松了口气。

“爷这样是不是只要等着就好了？”

苏笑寻点点头，“接下来就靠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