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班时候，天上飘起了细密的小雨，杨明秋没有带伞。

杨明秋和胡月一起下电梯。胡月问杨明秋住哪里，杨明秋说自己住在宝山。胡月说我家也住宝山！我送你一段吧。杨明秋想推辞，胡月不由分说拉着杨明秋到了地库。

胡月咻地一声按开了自己的保时捷，钻进驾驶室，熟练地把车驶出了地库。

下雨路滑，晚高峰高架上堵的一片红。车在高架桥上走走停停。杨明秋小心翼翼地坐在保时捷的副驾驶上，和胡月瞎聊。

胡月一边注意保持着和前面的车距，一边问杨明秋：“你们那个新来的小姑娘叫什么，刘什么媛，她离职啦？”

杨明秋啊了一声，“你怎么也知道？”

胡月说：“我当然知道啦！她要来我这交接公司物品的呀。”

胡月继续问：“她离职是不是和刘迪有关系？我那天看刘迪和她两个人在会议室待了很久，出来没多久她就离职了。”

杨明秋不方便直接讲刘晓媛的事情，于是没有去接胡月的话，而是问了胡月一句：“你怎么知道刘迪不是个好东西啊？”

胡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我跟你说个事，但是你要保密。我刚来的时候，他也来骚扰过我，没事把我关在会议室和我开会，还半夜给我发乱七八糟的微信。我一个前台他跟我开个屁会！”

杨明秋瞪大了眼睛：“啊？那后来呢？”

胡月说：“后来？后来我就把他骂了一顿啊。反正我来公司就是混混日子，也不在乎那一个月几千块钱。我一个离过三次婚的女人，我怕什么。”

杨明秋眼睛瞪的更大了，张开的嘴都合不拢。

胡月噗地笑出来：“你看你傻样，我是跟我老公离了三次婚又结了三次。前几年房地产市场太热了，我们俩为了炒房子，离了结结了离的，也就是靠炒的那几套房，才赚了点钱。”

杨明秋啧啧称奇，她只在新闻里看过这样的事，没想到真的发生在身边。

胡月继续说：“我没跟你说完，后来我越想越来气啊，得给他点教训。刚好我老公是律师，我老公就让我注意搜集好证据。后来我老公直接发了封律师函让我带给刘迪。你不知道，他拆开信封的时候，脸都变白了。”

杨明秋问：“后来呢？”

胡月说：“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刘迪也不招惹我，我也不招惹他。就这样了呗。”胡月感慨说：“我跟你们说啊，你们这些年轻小姑娘，就是太软弱了。很多事情，你不勇敢的站起来，别人还以为错的是你呢。”

杨明秋心里找到了坐标，这才是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

两个人聊着聊着，杨明秋家就到了。向胡月道了谢，杨明秋冒着雨跑进了小区里。

出生于小城市普通家庭的杨明秋，虽然依靠优秀的成绩支撑着自己的骄傲，但是内心始终有着自卑的影子，遇见事会怯懦，不够勇敢，也不够自信。

胡月惩治刘迪的故事像是给杨明秋打开了一片新天新地。第二天再去公司的时候，杨明秋像是被开过光一样，注入了无限的力量。

一大早去公司，杨明秋就把手头的工作梳理了一番。孙茜安排给自己的工作，几乎都是一些打杂的活，搜集资料，打印合同，邮寄快递，去给客户送个物料等。杨明秋没有接触到任何实质性的工作。杨明秋觉得自己应该主动争取，自己的职位是助理商务经理，不是行政助理。孙茜不让我成长，我就自己成长。

杨明秋听见孙茜在给客户打电话，说下午去拜访客户。杨明秋转过椅子跟孙茜说：“孙茜姐，你下午见客户把我带上吧。让我多学习学习，上次秦总说你出去开会让我主动跟着你。”

孙茜笑着说：“好呀。不过中午我男朋友开车来接我下班一起吃饭，然后顺路就把我送过去了。你自己去客户那边，我们约好时间在客户楼下碰头吧。”

中午下班，部门同事约着一起吃饭。杨明秋婉拒了他们。部门同事中午一起去商场吃饭，经常人均要接近100元。杨明秋手头钱不多，她要省着一些用。

杨明秋约武帅去吃面。公司附近有一家老上海的网红面馆，店面脏脏破破，只有10平米不到的样子，一碗面只需要20块钱不到，超级大一份。

孙茜在路边等着自己男朋友，男朋友的车稳稳地停在孙茜脚边，孙茜一上车，就摔上了车门。男朋友从后视镜上观察孙茜。“这位姑娘，谁惹你了？”

孙茜低头发着信息，一脸不高兴的说：“我们部门新来一个助理商务，跟谁都套近乎，一看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秦志东让我带着她去见客户，你说是不是找个人盯着我的意思？”

孙茜男朋友说：“这多大个事啊，至于把你气成这样吗？”

孙茜说：“多大个事？你说多大个事？我就是不喜欢她！我就是看不惯她一副跟谁都要搞好关系的样子。”

“好好好，看不惯看不惯。”，孙茜男朋友一看火气要转移到自己头上了，赶紧闭嘴开车。

正吃着饭，客户给孙茜打电话，说自己下午还要去静安寺一趟，我们约在静安寺喝咖啡聊吧。孙茜挂了电话继续吃饭，男朋友问：“你不跟你同事说一声？”

孙茜说：“管他呢。”

杨明秋掐着时间去赶地铁，出了地铁又走了远远一段路。到了客户公司楼下，看约定的时间到了还没见孙茜的影子。耐心等了一会，孙茜还没到，杨明秋就给孙茜去了一个电话。

孙茜正和客户在静安寺的咖啡馆里喝咖啡，看见杨明秋打来的电话，按了一下静音，把手机扣在了桌子上。

杨明秋见电话没人接听，又拨了一遍。这一次孙茜把电话按掉，给杨明秋回了一条微信：“我也才到这边，客户说有事会议临时取消了。我现在在高架上回公司了。你也自己先回公司再说吧。”

白跑一趟。

杨明秋筋疲力竭地回到公司，孙茜已经悠闲地坐在公司里了。孙茜桌子上放着咖啡杯，一只耳朵塞着air pods，靠在椅子背上，偷偷刷剧。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大家都在各自忙碌，杨明秋默默回到自己工位上，孙茜也没跟杨明秋说话。

秦志东打来电话孙茜今天见客户的情况。秦志东凡事亲力亲为，全部门的商务进度他都做到随时跟进。孙茜一看是秦志东，赶忙接起电话，一边压低声音轻轻地说话一边忙往公司外面走。

“喂，秦总，嗯嗯，我刚跟启航的刘总喝完咖啡，他们那边情况是这样……”

虽然孙茜压着嗓子，但声音还是飘进了杨明秋耳朵里。

启航的刘总？不是下午去古北要拜访的那个客户吗？孙茜不是说客户取消了会议了吗？她刚跟客户喝完咖啡？

杨明秋要气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