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准备高高兴兴去吃火锅，现在好心情都被破坏了，还被拖了这么久才下班。

杨明秋回到自己位置上，拽起自己的包，转身出了公司，把下班打卡的事情又忘了。

杨明秋赶到火锅店的时候，武帅已经坐好等她。

杨明秋一屁股坐下后，对着武帅说：“你那个于薇，怎么那么较真？”

武帅问杨明秋：“于总把你怎么了？”

杨明秋说：“那天跟周一文吃饭的发票，我去跟于薇报销。于薇说流程不合规，给我打回来了，不给报。”

武帅问：“为什么？”

杨明秋说：“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就是说没有提前申请。最近孙茜天天钻到于薇办公室里跟于薇汇报工作，估计是没少说我坏话。”

杨明秋叹了口气，觉得还是跟着秦志东自在。跟着一个不认可自己的老板，真受罪。

也不知道秦志东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杨明秋现在一门心思想跟去追随秦志东，越来越觉得在小太阳待不下去。

过去几年，杨明秋在小太阳干得越来越顺手。当你强大起来，就上了一个台阶，说话自然有分量。协调资源、部门配合，都有人给杨明秋开绿灯，时间长了不自觉的有点居功自傲，现在忽然被于薇拿住，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杨明秋觉得自己有能力，不就是混口饭，在哪里干不是干，为什么要在这里受气？

武帅旁观者清，把筷子上夹着的毛肚涮熟放到杨明秋碗里，说：“于薇对你印象不错，应该不至于故意跟你过不去。于薇就是喜欢守规矩的人，这是她的风格。你现在是秦志东给你画了大饼，你已经没心思在小太阳继续待下去了，所以觉得什么都不顺眼。”

杨明秋说：“我还是比较信老秦，老秦这个人靠谱。”

武帅问：“秦志东靠谱，不代表这个事靠谱。胡洋人也靠谱，我们公司还不是说散就散了？万一秦志东那边去不了呢？你先不要断了自己后路。”

杨明秋转念一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也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秦志东身上，万一秦志东那边不靠谱，自己还得在小太阳继续混下去。现在这个态度肯定是不行的。

也许是前一段时间人事动荡，公司里各种谣言八卦满天飞，杨明秋的心态受到影响，焦虑不安举棋不定。现在被武帅三言两句一点拨，仔细想一下，才发现了自己的问题。

不行。就算是不在这干，也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还是得做人做事都办周全。得拿出当时搞定秦志东的力气和手段来，不就是于薇嘛，有什么搞不定。现在已经被孙茜抢了先机，自己得抓紧了。

这么一想，杨明秋忽然觉得自己有了工作的力气。看来人生果然是要有对手，对手催你进步。

心里想通了，胃口也跟着好起来，杨明秋和武帅大吃特吃，还喝了两杯小酒，两个人撑的抱着肚子就回家了。

晚上睡前，杨明秋说：“你明天就去公司报道了，明早我起来给你做早饭。”

武帅说：“你可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

杨明秋说：“你不信是不是？明早我如果起来做早饭了怎么办？”

武帅说：“你说怎么办？”

杨明秋说：“你给我200块钱。”

武帅说：“那如果你没做早饭怎么办？”

杨明去说：“你也要给我200块钱。”

武帅说：“凭啥？！”

第二天早上，两个人都没醒来，睁开眼的时候都快迟到了。两个人抢厕所抢洗手池，手忙脚乱地收拾好，各自去了公司。

武帅按着公司地址，去了石凯那边报道。

上海是全国的金融中心，不仅有国际巨头的金融机构，也有多如牛毛的小型金融公司。石凯的公司就是后者。但公司虽然小，却闷声发大财。

武帅进了公司以后，前台让武帅稍等。武帅左右转着头观察，旁边的会议室里，销售总监对着基金销售们打鸡血，大家一起喊口号。

武帅恍惚以为自己进了传销公司。

没一会，石凯亲自从从办公室出来迎上武帅，领着武帅到了自己办公室里。

虽然是在陆家嘴的高级写字楼里，电梯里都是各色老外，但是武帅的办公室却装修的一股土老板味。棕褐色宽大的真皮沙发，茶几上摆着功夫茶，墙上挂着一副巨大的字画，上面用草书写着天道酬勤四个大字。

石凯虽然是副总，但是人没什么架子。当武帅自己人。给武帅发了根烟，两个人随便坐。

武帅左右望着这个办公室的装修风格，石凯笑着跟武帅说：“没办法，这是我表哥喜欢的风格。以前这是他办公室，现在让给我了。”

武帅问：“你表哥现在不在这边办公吗？”

石凯说：“不在。不知道在外面忙什么。一年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国外。在国内的时候也是见不着人影，经常一个月才来公司几次。有事情都是电话遥控我。”

武帅点点头，没有说话。

石凯说：“其实你想做别的岗位，也可以。但是说实话，公司里最赚钱的就是基金销售。提成非常高。做的厉害的销售，一个月可以拿几十万。就是很辛苦，天天打几百个电话，四处拉客户。”

石凯又把表哥给员工发奖金，一塑料袋几十万现金的故事讲了一遍。

石凯跟武帅说：“你看你自己的想法，你想做什么岗位。反正你这样的人才，什么事都做得了。”

武帅说：“就做基金销售。我想多赚点钱，准备以后结婚用。”

石凯笑说：“有志气。那我就把你交给销售总监了。有什么事，你尽管找我。”

武帅说：“行，谢谢石总。”

石凯说：“什么总不总，你就叫我石凯。”

武帅被安排到了销售总监手下，负责卖公司的基金产品。

工作的创造性不高，主要是打电话。公司提供名单，一天几百个电话打完，不打完不能走。有意向的客户记下来积极跟进，公司定期举办各种貌似高大上的投资讲座，邀请客户来参加，然后促成成交。

销售总监是一个30多岁的中年男人，带团队很有一套。

从公司到产品提炼出八大核心卖点，每天早上让销售员站成一排轮流背诵，一直到滚瓜烂熟为止，并计入到考核当中。

背书对武帅来说是小意思，其他销售员背了好多遍还背的东倒西歪，武帅看了几遍就一字不拉的记下来。

背完核心卖点，就是通读话术。厚厚一本，方便销售员按图索骥，不管客户问什么问题，都可以及时找到答案。

武帅经过了几天培训，就开始抱着电话机打电话。

常常是刚说了句您好，就被挂断。遇见素质不高的，还会破口大骂。一天下来，不仅口干舌燥，还不知道挨了多少遍国骂。

武帅苦笑，自己怎么落得这个田地。只希望努力能有回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