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阳将光头魂煞的一截断臂抛到周且跟前，语音急促说：“快吃了它，补充能量。他快恢复了，你赶紧逃走。”

刚撕扯下来的断臂，除了散发着幽暗绿光，跟活人的手臂没什么区别。

周且直想作呕，嫌弃地将它拍开。

一只雪白的手臂伸了过来，抓住光头魂煞的断臂，硬递到周且唇边。

“这是能量，你得补充。”是夏欣晴的声音。

说也奇怪，断臂刚递到周且唇边，就化作一股精纯的能量，流进周且的口中。

一股清凉的气息充斥了口腔，沿着喉咙往下，通往身体各处。气息流过之处，十分舒坦。

空乏的身体顿时充实了不少，周且精神了许多，力气也恢复了一些。

夏欣晴把季小阳撕扯下来的那些肌肉和衣服碎片迅速收拢来，堆到周且面前。

“快吃，快走。”

这些全是能量。

光头魂煞要恢复正常了，他们母子俩不是对手，要这些能量也没用，不如都给周且，帮助他恢复。

光头魂煞大叫了一声，朝后退开。他的身体到处都是残缺，都是被季小阳撕扯的。

他愤怒地嘶吼着，抖动身子。残缺的部分立刻复原，身体又变回了完整的样子，不过，他身上的光芒黯淡了许多。

季小阳也迅速退后，退到夏欣晴和周且身边。

“你为什么还不走？”他焦急说。

跟光头魂煞战斗，他身上的能量也损失了不少，此刻十分虚弱。

周且把一堆碎衣烂肉推到他的面前，说：“赶紧补充能量。”

“不，”季小阳拒绝，“我要这些没用，白便宜了那东西。你快吃，吃了快走。不，边吃边走。”

季小阳朝后推了周且一把，挡在了他的身前。

周且想了下，没有拒绝，忍着心头的不适，把这堆能量都吃了。

是的，能量，只把它们当作能量，不要管它们的外形，不至于太恶心。

他需要足够的能量，再使用一次安抚。

光头魂煞停止了嘶吼，怒视着这边，散发着幽暗绿光的手指指向周且：“你是预备魂使？哼，你走吧，刚才的事我不跟你计较，别让我再看见你。”

周且心中一动。他知道他的身份比较特殊，却没想到，连魂煞都有些忌惮他。

这系统到底是什么来头？

季小阳也有些惊讶，朝周且喝道：“还不快走？”他怕光头魂煞改变主意。

周且夸张地笑了笑，拨开季小阳，走向光头魂煞：“这位兄台，我们是不是可以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光头魂煞没好气说。

周且笑道：“大家交个朋友嘛。你放过他们母子，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跟兄弟我说一声，我保证帮你。”

“原来他们是母子，难怪能共存。”光头魂煞抬手阻止周且，“站住，别过来。你没资格跟我交朋友，区区一个预备魂使而已，还不知道能不能通过考核。这个小东西我吃定了，你滚，再不滚我连你一起吃了。真当我怕你吗？我只是不想招惹你背后的主子罢了。”

他的眼中冒出了凶光，显然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周且知道他所言不虚，把他惹急了，他真有可能吃了自己。

他笑笑说：“行行，你不跟我交朋友就算了，我走。”

笑容尚在脸上，他突然趁光头魂煞不备，使出了安抚。

刚刚积蓄的能量一下子被挥霍光，光头魂煞再次行动变得迟缓。

“小阳，快。”周且虚弱的声音说。

不需要他多说，季小阳已经扑到了光头魂煞的身前，用尽力气撕咬他。

“别光顾得打他，你要补充能量，才有力气。”周且有气无力提醒他。

这一次，尽管周且借着套近乎的由头掩盖了自己的真实意图，但光头魂煞毕竟有所防备，安抚的作用效果大打折扣，很快便没有了。

而季小阳缺乏力气，撕扯掉的光头魂煞的能量不如上次，不够周且补充。

光头魂煞怒吼连连：“敢骗我？你死定了。预备魂使又如何？我今天非吃了你不可。”

他没去管季小阳，朝周且直扑过来。

周且身上的能量已经耗尽，避无可避，眼看就要成为光头魂煞肚里的食物。他唯有一声苦笑，还是托大了啊，他应该走掉的，以后再来报仇。

老话说得好，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身后突然传来夏欣晴的声音：“小阳，妈妈这二十年来，一直想找到你，是为了告诉你，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是爱你的。妈妈没有遗憾了，你要好好的。”

话音未毕，一股精纯的能量涌到了周且的嘴边，没等他反应过来，便沿着他的口腔喉咙滑下去，瞬间充实了他的身体。

周且看见季小阳那边，夏欣晴的半边身子正在融化，化作一股能量的气流，灌进季小阳的口中。

阴冷的风扑面而至，幽淡暗绿的身影在面前瞬间放大。

周且施展出了安抚。

那一刻，他泪流满面。

季小阳大声哭喊着：“你还我妈妈。”

他疯狂地扑到光头魂煞的身上，疯狂地撕咬着他，把他的手臂，他的头发，他的耳朵鼻子，他的肌肉，一块块撕扯下来。

他两眼通红，力气大得可怕。

周且抹了把被泪水糊住的眼睛，抓过季小阳扔出来的碎片，大口大口吃下去，以最快的速度补充能量。

光头魂煞快要恢复正常时，他再次使用了安抚。

季小阳疯狂地撕咬着。

周且一次又一次使用安抚。

不知道过了多久，数不清用了多少次安抚，光头魂煞变成了一地碎片，再也无法复原。

季小阳坐在河面上，一堆碎片中间，哇哇大哭。

周且飘到河边，坐在岸边的大石头上，茫然对着河中央。就在不久前，那儿有个女子在歌唱，唱着凄楚的歌。

她找到了她的儿子，她自己却不在了。

天边亮起了曙光，季小阳的哭声渐渐低沉下去，变成了呜咽。

周且走到他身边，把那些泛着幽暗绿光的碎片喂到他嘴里。

“吃了吧，再不吃就消散了，别浪费。喂，季小阳，听到没？”

季小阳猛地看向他，小脸板得死死的：“从今以后，不要再叫我季小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