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我们还要再去另一个地方。”
周且带夏小阳去贾宾所在的医院。
他觉得,自己以后每天巡视这几个地方恐怕将会成为惯例。
夏小阳嘀咕说:“还真象个国王啊,每天巡视自己的领地。”
周且一笑置之。
两人刚来到医院附近,便听见贾宾在焦急地叫:“喂,你傻不傻?别瞎折腾了,再扯下去就没命了。我们好不容易成了魂体,只要能够维持住能量,就可以永远都不死,多好啊。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珍惜。”
周且一惊。贾宾这是在说申兆波?申兆波把自己弄消散?
他加快了速度,想赶过去阻止。
他是很痛恨申兆波,无缘无故杀了自己的人,他不可能不恨,但眼下留着申兆波也许还有用处。
况且,就这么让申兆波死了,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只听贾宾又叫:“你不要那些能量,你丢给我也行啊,别浪费了啊。”
声音充满着痛惜,那种渴望能量却又得不到的痛惜。
就象一个饿汉,极度渴求着想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却见别人把东西倒掉都不肯给他。就是那种感觉。
周且已经飘到了近前,只见贾宾站在自行车棚附近,对着街道那边着急狂叫。
而在街道的对面,申兆波跳楼的那幢大厦下面,申兆波正在发了疯一般扯下自己的身体,随意乱抛。
他成为能量体已经有几天了,已经知道了能量体是怎么回事,知道扯掉身上的能量,他就会变虚弱,然后慢慢消散。
申兆波跟贾宾的活动范围有重叠的地方,但并不完全一致。
贾宾是以重症病房为中心,大体上是在这个医院的范围内可自由活动。
而申兆波的中心点则是他跳楼落下来的自行车棚处,他的范围覆盖了半个医院,以及附近的一些街道和大楼。
贾宾此时已经站在了他所能呆的边缘处,眼睁睁看着申兆波自残,毫无办法。
“申兆波,你不要死啊,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啊?”贾宾呼叫惨烈。
周且听得头皮发麻。
不知情的恐怕会以为贾宾跟申兆波关系有多好,实际上,贾宾不过是怕周且误会,误以为申兆波是被他吃掉的,无法交待。
周且很快飘到了申兆波身旁,捡起他扯掉的飘浮在空中的那些断臂断腿,强行塞到他嘴里。
那些能量碎片一到申兆波嘴边,立刻化作能量流,自动钻进了他体内。
申兆波很快便恢复到接近他自残前的能量水平。
这就等于,他这一番折腾是白费劲了。
贾宾看见周且过来,大喜过望,他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如此的盼望着周且快快过来。
“魂使大人,您来了,这真是太好了。您都看到了,是他自己要自尽,不关我的事。我想阻止他来着,但是我过不去啊。”
哇哇啦啦的声音,听着实在嘈杂。
周且侧过头,冲他冷冷喝道:“你闭嘴。”
贾宾赶紧闭上了嘴,一个字都不敢再说。
夏小阳乐了,说:“咦,你还挺有威信的嘛,真看不出来。”
他跟周且认识以来,两人从来都是朋友般相处。在他眼里,周且是个脾气很好没有什么架子更加没有什么追求的人。嗯,他的惩恶扬善的志向是今晚才表现出来的,在这之前可没有。
因此,夏小阳一直没有发现,周且也有这般令人畏惧的一面。
贾宾则是更加惊奇。在他的认知里,能量体之间都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上一个魂使虽然没有马上吃掉他,而是经常过来开导他,试图感化他,可那个魂使感化他的最终目的,不也是想吃掉他吗?
因此,能量体之间想要和平相处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他跟申兆波能够暂时共处,完全是在周且的强行压制下才勉强做到的。
天知道,他每天对着申兆波流口水却不能吃,只能眼睁睁看着美食晃来晃去的感觉有多糟心。
而眼前这两人一看就是朋友关系,相处得很融洽。魂使跟魂煞之间能够成为真正的朋友?这可真是刷新了他的认知了。
贾宾啧啧称奇。
在这方面,周且怕是第一人吧?
周且可没心思理会贾宾和夏小阳在想什么,他在关注申兆波的变化。
见申兆波没有消散的危险,周且松了口气,拎住他的手臂,把他朝贾宾那边拖。
申兆波已经存了死志,却偏偏被周且给破坏掉,连死都死不了,不禁悲愤交集,悲愤且绝望。
他跳楼自杀,以为可以一了百了,不料却被这个男人给强行喂了能量,变成了不死不活的魂体。
他现在想让自己消散,又被这个男人坏了好事。
他这是欠了他吗?额,好吧,他是真的欠周且的,欠周且的命。周且想折腾他,也在情理当中。
理解归理解,申兆波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咆哮道:“你救我干什么?你让我去死啊。我不是杀了你吗?我是你的大仇人,你赶紧吃掉我啊,你不想为你自己报仇吗?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是受虐狂?”
他狂呼怒骂,到后面干脆脏话连篇,想激怒周且,一怒之下把他吃了。
别的魂体害怕被吃掉,他不怕,他就怕死不了。
周且冰冷着一张脸,朝申兆波身上拍了一记冰刺。冰刺的威力大小全在于消耗能量的多少,这是周且唯一可以控制强度的一项能力。
这项能力是他自有的,并非系统给的。
他这一记冰刺消耗的能量并不多,他没打算让申兆波现在就被冻僵,只是小小的惩戒一下。
他还有话要问呢,暂时不想让申兆波僵掉。
一记冰刺下去,申兆波立刻浑身颤抖,狂骂的话骂到一半生生止住,就好象有人拿刀给砍断了一样。
冰刺入体,申兆波浑身冰寒,象是掉入了万年冰窖似的。不,比掉入冰窖还要惨,掉进冰窖,只是身体外部感到冷。而他体验到的这股子冰寒之气,却是冷到了骨子里。
身体的内外都冷得可怕,让人难以忍受。
周且见他总算老实下来,冷不丁问道:“是你拿刀刺伤了付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