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蒙蒙亮,太阳从远处高山缓缓升起,晨光熹微,晕染了周围一圈云朵。露水打在荷叶上,滴滴答答的,预告了新一天的到来。
就是在这个时候,龙华和谢苏城从山洞里走出来的,一开门,便是刚刚进来的那个屋子。
“哈哈哈!龙华大人,恭喜啊!”
二人刚刚迈出暗室,便有一声尖锐刺耳的男声传来。
她皱了皱眉,冷冷望了一眼高大的屏风,不发一言,抬腿就要离开毒王阁。
“别急着走嘛,冷血莲还未拿到手呢!”
“哐!”一道风力将门关了个严严实实,把万毒珠从龙华脖子上吹落掉了地上,吓得它一下子醒了过来。
“不必!打扰阁主了!”说罢她捡起小白团子便要离开。
“等等!龙华大人是不是多拿了什么东西?”
“什么?”
“这万毒珠是我毒王阁神兽,可不能随随便便就让人给带走了,你......”
还未等他说完,龙华只感觉忍无可忍,转身一剑挥向那血色珊瑚,只听“嘭!”一声,坛子已被剑气砍倒,掉落在地上,碎成了几片,连着珊瑚也狠狠摔在了地上。
她实在不想在这里多费功夫,再次一剑劈向屋门,瞬间屋门大敞开来,她径直走了出去。
待走到院子中间时,旁边水池有了异样。
只见几片莲瓣从两边池子间飘来,汇聚在他们面前,不断旋转,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快到已经分不清它们本来的模样,只留下一层粉红色的光环。
不断地有更多花瓣飘来,加入其中,光环也越来越大,不过多时,一朵鲜红的莲花便出现在他们眼前。
“冷血莲!”谢苏城认了出来,冷血莲渐渐向他们飘了过去,他一伸手,它便稳稳落在了手心。
它不过一个掌心大小,通体血红,花瓣一片一片绽放开来,有暗红的纹路蔓延在瓣上,花瓣簇拥着在最中间的是一鲜红的珠子。
“既是说好了将冷血莲送上,哪有不给的道理?”
声音从屋内传来,说罢,“嘭!”的一声,屋子门便关上了。
待到他们走远,“噗!”一口鲜血喷在屏风上,瞬间被染上了一片黑色。
毒王之血,竟是黑色的!
他看着龙华离去的方向,幽幽地开口说道:“不过一个玩笑,当真急了眼,这性子,我喜欢!”
说罢走出屏风,扶起了倒在地上渐渐变黑的珊瑚。
龙华啊龙华,若是我真不想让你走,你哪里走得出去呢?
大概你也不知道,这珊瑚与我一体同气吧。
若是它死了,我也活不长。
我把主动权交在了你手里,这是你第二次伤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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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灰蒙蒙的,一高贵典雅、面色冰冷的妇人冷冷走在云朝皇宫里,后面跟着一老宫女,手上拿着一条雪白的狐嗉皮大衣,路上宫人见了纷纷跪下行礼。
她服饰华丽无比,头绾朝云近香髻,带一繁华琳琅的凤冠,高高昂着头,通身气派雍容华贵,腰间佩戴一块价值连城的和氏之璧,上面隐隐有一个“熹”字。
她便是云朝当今女皇——李熹!
走了不久,便来到一人迹罕至的宫殿前,此处是云朝重地,门口有重兵把守,严加看守,非有皇命任何人不得入内。
见女皇前来,侍卫为其打开了宫门。
宫内正殿是寻常宫殿模样,只是她们并未在这里驻足,转了一个弯儿,进了偏殿。
老宫女环顾一周,见无什么异样,便上前走近一书架,轻轻扭动了架上一漆黑砚台,只听“哐!”一声,竟然有一暗门缓缓打开。
二人径直走了进去,不一会儿,门便自动关上了。
暗门内别有洞天,进了这里便仿佛进入了冰雪琉璃世界,像是一个巨大的冰窖,整个屋子都是有冰制成的,寒冷刺骨。
老宫女将手中的雪白狐嗉皮大衣披在李熹肩上,她们缓缓向前走去。
在屋子中央放着一个冰棺,棺内躺着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面容上似是有二十一二岁,由于常年冻在冰里,皮肤极其紧致,白皙光滑无瑕,模样也很是标致。
“墨儿,我来看你了,你还好吗?”李熹早已没了刚刚冰冷严肃的模样,柔情满目,像是一汪春水,却隐隐含着悲伤。
她想要伸手摸一摸那女子的脸庞,却只能隔着冰冷入骨的冰棺,触手之处,一片冰凉。
这近二十年的荒芜岁月,早已渐渐磨砺出了一颗坚硬狠戾的心脏,心中唯有属于她的一处温暖。
“陛下,长公主已经从毒王阁出来了,正赶回下阳。”老宫女在旁边告知。
李熹一瞬间目光变得狠辣,斜着眼睛冷冷说道:“这贱人像极了她那个无能的爹,一样的没有脑子,活该受苦。”
“可公主到底是您的亲生骨肉,又在此次讨伐虞国一战中立了大功。等到她回来了,还是好好安抚一番吧。”
“她是我今生的耻辱,若是没有她,墨儿也不会躺在这里二十年,好好一个姑娘成了半死不活的模样。”
李熹一脸的恨意,她想起二十年前那场灾难,改变了她的一生,让她失去了今生挚爱,她怎能不恨?
“这几日法师可有说泣血卷有何状况了吗?”
“回禀陛下,四位法师已用尽毕生绝学,暂时压制住了泣血卷,但三年之内若是再无凤凰血,只怕......”
“我养了她二十年,也该回报我了。”
李熹看着棺中女子,淡淡说道,眼中充满了杀戮。
她从二十年前便开始谋划,这场戏中,那个养了二十年的女儿,不过是个棋子。
“只是现在长公主未有子嗣,若是三年之内无所出,凤凰一脉便绝迹了。”
“无妨,我早有打算。”
李熹再次用手隔着冰棺摸了摸女子的面庞,眼中浓重的悲伤化不开来,今生挚爱,却毁在了那个男人的手里,天知道她有多恨。
恨不得他受剜心之痛,受尽天下毒药折磨。
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让他坠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心里这团火燃烧了整整二十年,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龙华,若要怪,便怪你的这个好父亲吧!
李熹起身,留恋地看了一眼冰棺,接着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