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谦闻此哨声,知道是段延庆在呼唤其余三大恶人,当下松了口气。哨声传来后,叶二娘深深地看了宋谦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模样深深地刻在脑中,说道:“希望真如你所说,三年之内我便能与我的孩子相聚。”
接着身影一转,直奔着远方而去。
左子穆见危机解除,立马跑到宋谦跟前接过左山山,接着郑重地向宋谦行了一礼:
“此番山山能得救,真是多谢宋师侄了。以前有得罪之处,还望你莫放在心上,以后但有差遣,我左某人定当竭力相助。”
这几日经历了太多事情,说完这番话后左子穆神情显得有几分落寞。
左子穆回想起了自己从夺得比武斗剑胜利时的意气风发,再到得意弟子以及师弟被敌所害时的愤怒,又到灭了神农帮时的畅快,紧接着被灵鹫宫圣使收编时的憋屈,以及自己要屈居于西宗辛双清之下的不甘。
现下他好不容易决定放弃权力好好培养孩子,自家的幼儿又被叶二娘掳走,若不是西宗的宋谦出手相助,可能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几经起落之下,左子穆彻底对执掌无量洞失去了欲望,他现下只想待在宗门内当个闲散长老,默默守护着无量剑,顺便好好培养自己孩子。
宋谦见到此情此景也是感慨万分,当下出言安慰道:
“左掌门无须多礼,无量剑自分宗以来,宗门争斗不休,如今正是合众人之力,戮力前行的时刻,希望日后无量剑西宗东宗皆是一家,共同将我门楣发扬光大!”
“好!”左子穆亦是一扫方才落寞的神色,震声道。
此时林间窸窸窣窣的传来脚步声,宋谦抬眼望去,原来是门内弟子发现动静后通知了辛双清,此刻后者正带着东西宗弟子前来支援。
辛双清过来后先对宋谦轻微颔首,接着朝着左子穆道:“左师兄,如何?是何方贼人敢来我门中放肆?”
“哎,是那‘四大恶人’中的‘无恶不作’叶二娘,她适才趁我不备掳走了山山孩儿,多亏宋师侄出手相助,才能击退那贼婆娘,救回山山。”左子穆叹了口气说道。
“如今真是多事之秋,想不到久居西域的‘四大恶人’此番也来到大理境内,不知他们有何阴谋。”辛双清回道。
虽说她现下执掌无量山之权,但她感触最多的却不是权力带来的喜悦,而是沉甸甸的责任,一步不慎,等待宗门的便是灭顶之灾。好在下代弟子都还算争气,不论是宋谦还是舒芷、褚玉宁等人,皆是天资卓越,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宋师兄,你没事吧?听说‘四大恶人’都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你可得小心些!”这会舒芷找到空挡,跑到宋谦身边关切的问道。
“无妨,‘四大恶人’虽强,不过今日来的只是其中一个,我和左掌门联手之下,倒也能压制得了对方。”宋谦如此说道,说完他还看了左子穆一眼,毕竟这会门内弟子都在,总不能说左子穆被对方压制得岌岌可危吧?
左子穆会意地点了点头,回了个感激的微笑。
经历了这么一番奔波,天色已逐渐发亮,宋谦算了下,在不知不觉间,竟已到了卯时,奔波了一日一夜的他当即准备回山上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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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数个时辰前,段誉在被宋谦带到客房之后,便拿出了‘北冥神功’、‘凌波微步’的卷轴开始观摩。
经过日间的两次运用,他对这两门武功又有了新的理解。看着‘凌波微步’这四个字,他登时想起了《洛神赋》中的那些句子来:
“凌波微步,罗袜生尘......转眄**,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他觉得这些句子用在神仙姐姐身上,却是再合适不过了。想到神仙姐姐的姿容体态,“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蓉出绿波”,但觉依她吩咐行事,实为人生至乐,心想:
“我再继续熟练这‘凌波微步’,此乃逃命之妙法,非害人之手段,练之有百利而无一害。”
卷轴上既绘明步法,又详注《易经》六十四卦的方位,他熟习《易经》,练起来更是事半功倍,如此一个时辰过去,卷上步法又加深了两三成。
又练习了一番,他爬上床铺,迷迷糊糊中似睡似醒,脑子中来来去去的不是少商、膻中。关元诸穴道,便是同人、大有、未济等易卦方位。
睡到一半,猛听得“江昂、江昂、江昂”几下巨响,登时惊醒,过不多久,又听得“江昂、江昂、江昂”几下巨吼,叫声似是牛鸣,却又多了几分凄厉之意,不知是何猛兽。他知无量山中颇多奇禽异兽,听得吼声停歇,便不以为意,着枕又睡。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门外有人大声叫道:“有贼人潜入,偷了左掌门的孩儿,大家快前去帮忙。”
段誉依稀听得是无量剑东宗弟子的声音,脑海中立即转过一个念头:“虽说左子穆此人有几分恃强凌弱,颇为讨厌,但也是大哥同门,我现下住了人家的客房,并且现如今也有武功在身,还是出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吧。”
念及此处,段誉当即起身,三脚两步得行了出去,朝着众人追赶的方向追了过去。
谁知行到半途,忽听得吱吱两声,眼前灰影晃动,一只小兽迅捷异常的从身边掠过,依稀便是钟灵儿的那只闪电貂。
段誉大喜:“钟姑娘到处找你不着,原来你这小家伙逃到了这里。我抱你去还给你主人,她一定欢喜得不得了。”
说完便运起“凌波微步”向着那貂儿追赶而去,口中学着钟灵儿吹口哨的声音,嘘溜溜的吹了几下。
突然灰影一闪,一只小兽从高树上急速跃落,蹲在段誉身前不远处,一对亮晶晶的小眼骨碌碌地转动,正是那只闪电貂。
段誉高兴地叫道:“乖貂儿,好貂儿,我带你去见你主人。”他走上前轻抚貂背柔软光滑的皮毛,柔声道:
“乖貂儿,我带你回家去!”
左手伸过去抱起貂儿,突然之间,双手一震,跟着左腿一下剧痛,段誉惊叫:“啊哟,你咬我。”
只见其左腿裤脚管破了一个小孔,急忙撸起裤筒,见左腿内侧给咬出了两排齿印,鲜血正自渗出。
他想起司空玄的惨状,只吓得魂不附体,叫道:“你......你怎么不讲道理?我是你主人好朋友啊!”
说完左腿一阵酸麻,跪倒在地,接着全身麻木无力,四肢百骸逐渐僵硬,他知剧毒已遍及全身,到后来眼睛嘴巴都合不拢来,神智却仍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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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的光辉照耀在无量山上,毫无吝啬地洒在了宋谦屋内的木床之上,被阳光刺醒的宋谦不由坐起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他眯起双眼望向阳光根源,见已日上三竿,当即起身走出屋外院内洗漱。
这时,一名弟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宋师兄,不好了,段公子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