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料有人抢先一步,一指点在段誉后心处,正是段正淳。大理段氏“一阳指”驰名天下,段誉只觉一股暖气传来,帮助他激发出体内的内力。
南海鳄神全身颤抖,慢慢酥软下来,宋谦快步上前与段正淳一齐扶住段誉。
段誉借此机会,运起功法回顺内息,将方才进入体内的内力缓缓储存到气海之中。
见段誉已经缓了过来,宋谦轻松了口气,对着南海鳄神说道:“岳老三,方才早已过了三十招,我看你拜师是不肯拜了,还是甘心做乌龟儿子王八蛋吧!”
南海鳄神此时歇息了一会,也站起身子来,怒道:“哼!拜师便拜师,我岳老二绝不是乌龟儿子王八蛋。”
说完突然跪倒在地,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向段誉连磕了八个响头,大声叫道:“师父,弟子岳老二今日拜师了。”
段誉一呆,正欲出口,对方已经纵身跃起,上了屋顶向着王府之外跑去了。
保定帝段正明说道:“誉儿,你这套步法,似是从伏羲六十四卦方位中衍化而来,却是何人所授?”
“回伯父,孩儿是从一个山洞中学来的,这几日多亏大哥指点,才有今日成效。”段誉恭敬地回道。
“额。”宋谦闻言苦笑不已,自己虽然仗着基础扎实,指点过段誉几句,不过对方对《易经》的掌握远超自身,现下凌波微步运转起来倒是不比自己差,这指点二字他是没脸再提了。
不过他也没有因此受什么打击,毕竟术业有专攻,他还有螺旋九影、横空挪移等多门高深轻功在身,综合起来倒是不比任何人差。
这么一番打闹后,宋谦、段誉便向段正明说起了“四大恶人”之事,宋谦更是隐隐暗示“四大恶人”之首的“恶贯满盈”许是当年的延庆太子。
段正明、段正淳兄弟二人听闻此消息,皆是大吃一惊。
不过那“恶贯满盈”神龙见首不见尾,场中众人皆未见过,宋谦也只说自己是旁听到了消息,独自猜测的。并且此时厅中人数众多,保定帝只能暗自吩咐下去,让手下做好防备工作。
又与众人商谈了一番,段正明对着段誉说道:“你母亲今日回府,吾儿陪娘多喝一杯,我和你伯母先行回宫去了。”
段正淳等人恭送他们起驾回宫之后,便带宋谦等人来到饭厅用膳。朱丹臣等四大护卫今夜不负责在王府守夜,便先告辞而回了。木婉清本就是随同宋谦等人而来,并且有伤在身,就跟着宋谦他们待在王府中了。
宋谦、舒芷上次来此已然见识过一次王府的气派了,随行而来的木婉清却是第一次见到。不过她见镇南王夫妇毫无架子,俨然将自己当做了自家人,心中升起几分感动。
并且不知为何,她看着段正淳,心中老是情难自禁地生出几分亲切之感。“许是我无父无母,见到他人父亲如此和蔼可亲,起了几分羡慕。”木婉清如此想到,神情不由有几分落寞。
不过待其看到各种琳琅满目的菜式被仆人一个个端上来后,落寞之情却是消缺了不少。
段誉见母亲对父亲的神色仍旧冷冰冰的,既不喝酒,也不吃荤,只偶尔夹些素菜来吃,便斟了一杯酒,双手捧着,向刀白凤说道:
“娘亲,孩儿敬您一杯。恭贺你跟爹爹团聚,我们一家三口得享天伦之乐。”
刀白凤冷声道:“我不喝酒。”
段誉见此,向宋谦等人使了个眼色,道:“大哥也敬您一杯。”
宋谦三人会意,端起酒杯冲着刀白凤行了一礼,刀白凤心想对客人不便过于冷淡,便微微一笑,举起面前酒杯喝了下去。
气氛被段誉这么一搅和,顿时开始活跃起来,加上他时不时的自嘲逗乐,刀白凤也渐渐地对段正淳恢复了正常脸色。
突然,木婉清见到刀白凤在替自己夹菜时,道袍微微挽起,手背上近腕处有一块殷红如血的红记,不由全身一震,颤声道:
“伯母,你......你的名字可叫作刀白凤?”
刀白凤一愣,笑道:“我这姓氏很怪,你怎知道?”
木婉清见对方承认,又接着问道:“原来你便是刀白凤,你是摆夷女子,从前使软鞭的,是也不是?”
刀白凤见她神情有异,猛地想到了昨夜自己的猜测,高声道:“你果然认识‘修罗刀’秦红棉,这些可是她告诉你的?”
木婉清叫道:“我不知谁是什么‘修罗刀’,不过师恩深重,师命难违!得罪了!”
说完,她右手扬起,两枝毒箭朝着刀白凤当胸射去。
“糟糕!”
宋谦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是一阵诧异,他原先以为这大半天过去了,木婉清都没对刀白凤有什么过激反应,还当是自己来这个世界时间久了,记错了剧情呢。原来从昨夜到现在,木婉清都不知道段誉的母亲就是她师父要她杀的刀白凤。
说时迟那时快,宋谦原先就坐在木婉清旁边,现下急忙起身,手作爪状,卸下了木婉清手中的武装,接着伸指急点,用《九阴真经》中记载的点穴要诀,封住了对方穴道。
不过他距离刀白凤较远,匆忙之间只能帮忙制住木婉清,却对那两枝毒箭无能为力。正当他摇头懊恼之时,坐在刀白凤旁侧的段誉,想也不想的使出“凌波微步”,斜刺里穿到,挡在母亲身前。
“噗”“噗”两声,两枝毒箭正中段誉胸口。
坐在对席的段正淳这才赶到他们母子身边,他手指飞动,连点段誉中箭处周围八处穴道,使得毒血暂时不能归心。接着反身厉声对着木婉清道:“取解药来!”
宋谦解开她左手穴道,让其从怀中取出解药来。木婉清知道宋谦、段誉等人对自己极好,不久三番两次的救自己性命,还十分包容自己的坏脾气,此时误伤了段誉,她心中也是懊恼不已。
待看到段正淳为段誉服下解药后,宋谦才找到机会出口道:“伯父、伯母请放心,誉弟先前机缘巧合之下吞了万毒之王“莽牯朱蛤”,血液已经有了抗性,当不怕世间百毒。”
段正淳夫妇目不转睛的瞧着伤口,见流出来的血顷刻间由黑转紫,自紫又转红,这才同时松了口气,知道儿子性命已无忧。
不过段誉方才中间后胸口剧痛,他不知“莽牯朱蛤”毒威惊人,可以吞噬世间万毒,只道自己这次非死不可,惊吓之下,昏倒在了母亲怀中。
刀白凤抱起儿子,送入卧室,用手搭他脉息,只觉脉搏均匀有力,毫无半分虚弱迹象,心知宋谦适才所言非虚,心下喜慰,回到饭厅来。
一回来,刀白凤便冲着木婉清道:“你去跟修罗刀秦红棉说,要取我性命,尽管光明正大来要,莫使这等鬼蜮伎俩。”
段正淳闻言,脸色一变,方才他就听到自家夫人说道修罗刀秦红棉,不过当时情况紧急倒也没在意,现在来看,这其中似乎有什么隐情?
木婉清道:“我实不知谁是修罗刀秦红棉!是我师父让我杀你的,她说你手上有一块红色胎记......”
刀白凤又道:“你师父可还叫你杀俏药叉甘宝宝?”
“不,不!甘宝宝是我师叔,她送信给我师父,说是两个女子害苦了我师父一生...”木婉清还未说完,就被刀白凤打断,“除了我,还有一个女子姓王,住在苏州,是不是?”
木婉清惊道:“是啊,你怎知道?我和师父去苏州刺杀她,还没见到她就被她手下一直追到大理来了。”
段正淳低头听着,脸色青一阵,红一阵。舒芷一旁听着,睁着一双卜灵卜灵的大眼睛一会望望这个,一会望望那个。
宋谦见此,直摇头苦笑,心中默默地给风流倜傥的段王爷竖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