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醒醒,醒醒!”
似是感觉有人拿东西在我脸上扫过,我啊的一声从噩梦中惊醒。
“哟!醒啦!你倒是睡得香啊!你当我们天香楼是什么地方!”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我揉了揉眼睛,茫然起身,只觉全身上下还是痛得厉害,微微动作,便撕裂般疼。
眼前是一个头带抓角儿小帽的年轻人,他手拿扫把,正一脸嫌弃的盯着我。
“看什么看,说你了!上一边要饭去,别在这挡道!”说着拿起手中的扫把又戳了我几下。
我哎哟一声,不禁疼得喊了出来,他戳的地方却是我上次烧伤的腿,我不自觉缩起脚,而后抬头打量四周。
眼前是一个装修雅致的两层酒楼,尖塔斜顶,楼顶上挂着一块红木牌匾,上面赫然写着天香楼三字。
我坐的地方,正是这家酒楼大门前的台阶。天香楼的两侧都是大街小巷,店面不断,还有不少摆摊的小贩。现下似是早上,日光温和,街上已有不少人来往,只是路过这里时,都免不了打探了我几眼,而后快速走开。
“你...这是哪?!”我茫然的看着眼前,一脸的困惑。
“什么哪?赶紧的走开!这是天香楼,我们马上就要开店来客人了!看见你,谁还敢进来,”
他掩了掩嘴,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又是一脸的嫌弃。
我微愣了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
这才发现自己一身素白寝服坐在泥泞的水坑上,全身上下满布泥巴,白色的衣裳早已是一片黑黄,污七八糟,不堪入目。
腿上手上包扎的细带也是微微渗着血色,与黄泥混在一起,龌龊恶心,湿漉漉一片。
难怪人家会对我如此嫌弃,把我当成叫花子。
“唉!你到底听没听到!再不滚,我可就不客气啦!”
那年轻人厉声喝道,手里的扫把已高高举起。
我一手撑地,艰难起身,一瘸一拐向街角僻静的地方走去。
身后传来那年轻人不满的嘟囔:“一大早,真是晦气!”
我心里微恼,这人怎么没半点怜香惜玉之心,纵使我眼下衣服脏乱泥泞,也不至于晦气二字呀!
我闷闷不乐的走到一个不起眼街巷里的,一屁股寻了个大门紧闭的屋前台阶坐下,心里开始好奇,这莫名的变故。
我怎么又到这里了?!看这样子,我既没死,也没穿回去,还是留在了纪凝尘的身体里,只是莫名其妙的我怎么就被丢到街头了?!
难道是王语嫣扔的?!
她给我下药迷晕我后,就将我扔到这大街上,让我自生自灭?!
可是她既然放火烧死了柳心如,自然是想将我俩一起烧死的,眼下又怎会如此好心,放我一命!
难道良心发现?!
我心里闪过一个又一个的猜测,不知不觉,日头渐高,街上来往之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突然肚子咕噜一声,五脏庙里阵阵缩紧,我不由得舔了舔嘴唇,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眼下最重要的应该是先填饱肚子了。
我搜了搜衣服口袋,正如想象中的一般,一无所有!
“唉!听说了吗?那太傅府出大事了!”
正当我一筹莫展时,突然听到了旁边茶楼里传来的交谈声,太傅府三字犹如一把利剑,透墙而来。
我不由得停止了动作,竖起耳朵。
“是,我也听说了!那纪太傅也真是福薄,上次那二夫人刚被烧死了,现下大夫人也死了!你们说,这纪府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一愣,王语嫣死啦?!!
“诶诶!我可听说了,那纪大公子也是死的不明不白的!”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听说也是跟那纪四小姐有关!”
我微微蹙眉,关我何事?
“我有一个表侄在纪府当差,他说,这纪四小姐纪凝尘一次意外落水之后,便性情大变,似是中邪了!以前胆小如鼠,连话都不敢大声说。现下不仅胆大包天学人验尸,竟还敢拿着绣花针缝皮肉伤口!你说吓人不吓人?!”
“啧啧啧!果真心狠,难怪,她连大娘也敢杀了!”
“是呀!我听说手段非常残忍,那纪凝尘不仅一剪刀刺死杀了王氏,听说,还将王氏的眼珠子给剜了,之后便逃之夭夭,消失不见了!衙门之人在王氏用手盖住的地方,找到一个用血写的四字,你们说这样的女子,如此蛇蝎心肠,真是太狠了!”
“啧啧啧!”
一墙之隔的我,双眼暴睁,瞠目结舌,呆愣在那,简直不敢相信耳朵所听到的那些话。
王语嫣死啦?!
凶手,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