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李许氏带着李予初去见了慧原方丈,回来之后脸色就不太好看了,神色恹恹,去厢房歇着了,还把李予初打发走了……
被打发走的李予初自然在厢房待不住,好不容易没下雪,还没那么冷,带着立夏就走了。
她听说后山有颗神树,受人香火供奉百余年了,别的不好说,但是,求姻缘特别灵!
结果……
李予初:“这条路刚刚走过了吧?”
立夏:“没有!”
李予初:“你看,那棵树,刚刚就在这儿,只是,我们是从那个门过来的。”
立夏:“是吗?”
李予初:“你问我?”
立夏:“……好像是哦……”
李予初:“……”
她应该带春雨的!
绕了三圈还没绕出去的两人,索性不绕了,反正,等僧人们用了午饭,肯定会有人过来这边的,到时候就能出去了。
坐在廊下的李予初目光呆滞,她困了,不到未时就出了门,她困……
绕了三圈多,一点儿都不冷了,她一坐下来就开始犯困,半靠着立夏,李予初迷迷糊糊还真睡着了……
只是,软乎乎的立夏什么时候硬邦邦的了?
而且,这味道有点儿熟悉,不像是女儿家的……
抬头,睁开眼睛,已经略显凌厉轮廓的面部曲线映入眼帘,视线慢慢聚焦,少年嘴角的笑又渐渐放大,直至额头上温润的触觉袭来,李予初才算是真的清醒了一些。
李予初呆呆的看着眼前人,嗯,她都做梦了,继续睡吧。
“阿绍……”
“我好像又迷路了……”
“我好困……”
半梦半醒的呓语带着说不出的娇嗔,平素略有些清冷的声线此刻却是十足十的软糯,李予初无意识的蹭了蹭,伸手抱住。
薛绍抱着怀里意识渐渐回笼的姑娘,任由姑娘在他怀里撒娇,一只手轻轻抚着姑娘的乌发,另一只手禁锢着姑娘的纤腰,轻笑一声。
她身边六个丫鬟,就立夏不认路,偏偏,她还带了立夏出来,幸好找到她的是他。
“那,我们回厢房那边,回去再睡,好不好?”薛绍轻声细语,只听见姑娘轻轻“唔”了一声,转瞬间,就把姑娘抱起来了,而怀里此刻迷迷糊糊的姑娘,自然而然环上少年的颈,
把头埋在少年胸膛,呼吸平稳,安静甜美。
出了这道门,门口的立夏看见了,立马过来,小心翼翼的给自家姑娘理好了衣裳,跟着两人走了,当然,还有右一。
进了厢房,立夏和右一又再次坐在门口,两人早已习惯,只是,耳朵却莫名其妙的红透了……
厢房内,姑娘睡得安稳,却不肯撒手,少年索性抱着姑娘,靠着墙,盖着被子,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细细碎碎的暖阳透过窗户,洒落,光影斑驳,简单的厢房里,只有一套桌椅和床榻,却很干净,有些斑驳的灰色墙面让这里看起来似乎和这座寺庙一样老,而床榻上的两人,紧紧依偎,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此刻温柔的少年怀里,还有一个人……
李予初醒过来已经是是一个半时辰以后了,动了动,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一睁眼,少年安静的样子让她停下了动作。
阿绍,什么时候来的?
阿绍安安静静的时候好可爱……
阿绍这样抱了多久?
阿绍手酸了吗?
李予初伸手,一点点描绘着少年的轮廓,脑海里都是从前的点滴……
她第一次见阿绍,是在流沙里。那个时候,她一袭红衣,纱巾掩面,赤手空拳被困在流沙坑里,一动不敢动,不远处的沙匪飞奔而来,卷起黄沙漫天。
阿绍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骑着枣红色的马,丢了一根绳子给她,把她拉了上来,沙匪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他的马上,在他怀里,跑出几里地了……
只是,阿绍可能不知道,沙坑前方,沙匪和沙匪之间,那地上有人,披着姜黄色的布,埋伏着,几十人,皆有短兵。
“安安~”
忽然,李予初的手被咬住,而方才还在沉睡的薛绍,早就睁开了眼睛,正看着怀里的姑娘,而姑娘的手,被他咬着。
“你……松口啊!”李予初想笑,又好气,醒了怎么不早说……
她才不是只喜欢他这张脸呢!
“安安,我好想你。”薛绍看着姑娘,松了口,看见连牙印都没有才放了心,惹恼了可不好,被人看见了更不好,他不要脸就罢了,他的安安可不行!
李予初任由少年抱着,对方的头埋进她颈间。
她也想,她腊月底回京的,却是月初就没见过他了,京都城规矩多,哪怕是在李府,她也不敢造次,毕竟,不能丢了祖父的脸,天天闭门不出的,实在是受不了了……
“安安,我们早些成婚,好不好?”
“好啊!”
左右,她早晚都是要嫁给他的,或早或晚,都一样。
“他们是不是为难你了?”清醒了的李予初想起一件事,昌平伯府薛家跟安乐候府徐家一样,被先帝厌弃,连爵位都不给了,别说世袭罔替了,连世袭都不给,现任伯候崩了,子嗣就直接是白身。
“担心我,嗯?”薛绍看着一本正经的姑娘,笑出了声。
“谁说的!就是想问问你,这么久了,为什么不来找我!我出不去,你还进不来?”李予初气结,不想不知道,一想就生气,右一能过来送东西,他不能来?
守备森严又如何?薛绍狡诈得跟狐狸似的,还能困住他?
“……我错了。”
薛绍一愣,而后反应过来,乖乖认错,然后,坚决不改。
夜探香闺这种事,他倒也不是没干过,只是,京都城这边……但凡漏了一点儿痕迹,她都会被流言蜚语缠上,三人成虎,届时,就算他什么都没做,她也会沦为旁人茶余饭后的笑谈,绝对不可以!
“他们是不是为难你了?”昌平伯府跟安乐候府一样,却又不一样,昌平伯府人太多了!还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善茬,若不是如此,薛绍也不会被生母故友带走抚养。
“好歹我也进了大理寺,还是六品寺正,他们能把我怎么样?而且,安安啊,你真的觉得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不能。”李予初仔细想了想,不能,他们没那个本事,阿绍的自小跟着阎将军习武,笔墨跟她是一个夫子教的,调兵遣将也是得了祖父和阎将军的真传,一群人待在四方天空里养尊处优混吃等死的人,真惹恼了阿绍,能不能活过明天早上都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