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万物复苏。
春闱也正式拉开了序幕,京都城的客栈住满了各地来应试的学子,一时间,京都城热闹非凡。
压前三甲的,压主考官的,压考题的,听说,不规范赌场已经抓了好几家呢!
李家也热闹非凡。
三番五次有学子上门。
惹人艳羡。
倒不是什么毛遂自荐做门客的,而是……
拜祭恩师。
李予初的祖父,曾经是太子太傅,实打实的帝师,李家祖上也曾出过好几个大儒,尤其是先祖李宏意,那可是名满天下。
他们几人大多早早至仕,任职于起点书院,也算桃李满天下了,况且,当世流传甚广的几本书,或多或少都有李家那几位大儒的影响,乃至亲自参与过。
原先也是没什么的。
毕竟,这学子应试,高中,终究就那么些名额,自觉无望又于心不甘的、偏科严重却单项突出的,总要找些出路的。
各府门客,自然也是不嫌多人的,左右,家大业大,多养个客卿也不打紧。
若是有朝一日,那客卿真扶摇直上,到底还是有些往日情分的,说句难听的,谁能保证自己不犯错、保证自家人不犯错?多个人,总归多个可能。
起初,相爷和李俞灏还以礼相待,煮酒烹茶,清谈一二。
可,渐渐的,这就变了味……
不知是怎么回事,原本三三两两上门的学子,不仅开始扎堆上门,还一群一群的来。
不仅没有起初的礼节,还大放厥词,引得相爷和李俞灏脸色难看的不止一星半点儿,被相爷一顿训斥作结。
这还没完,就传出了谣言,说是李家拉拢学子不成,反而要挟他们。
这话还没传遍呢,就又有人站出来了,打骂那人胡说八道。
隔天就有人开始斗诗,直指谣言内容,引经据典,文采飞扬,场面一度失控。
李予初这边才接到萧九姑娘的花帖,就听见立夏说得口干舌燥。
“最先,是从哪儿传出来的?”李予初打开花帖看了眼,放在桌上,这才开口。
“坊间。压根查不到源头,相爷和大公子,还在宫里呢!”立夏有些焦急,再发展下去,指不定还有什么罪名等着呢!
“去查查闹得最凶的那几个学子,尤其是他们身边有没有最近相识却关系不错、甚至一见如故的,这些人也得查。”
李予初想了想,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人人都听过,既然敢出头,不是自负就是背后有人,亦或是,被人挑唆。
这个时候,春闱将近,各府都有人上门拜访,又不止他们家!
这么明显的针对,谁都能看出来,可,不怕想借此扳倒的,就怕费尽心思给人上眼药的!
斗诗又不是什么稀罕事,隔三差五就有,可那些是为了朝廷大事、为了新政举措、为了某决策立场,为了这谣言是怎么回事?
而且还是一群隔两日就要上春闱场的学子!不就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这事很重要,比我寒窗苦读十余年还要重要!
立夏应声。
李予初只庆幸今年的春闱主考官不是父亲,若是一如往年那般,丞相主考,十一寺和六部抽人监考,只怕后续还有人会拿春闱作妖。
说来,今年的春闱试题,是谁拟的考卷来着?
国子监的太傅,自打七皇子课业结束后,就没怎么授过课,毕竟,公主不归他们教,也没有那般年纪的皇子。
难道是太傅们出的题?
父亲,应该没看过试题吧?
李予初秀眉一皱,她记得,几年前,任职鸿胪寺的殷家,就是因为科举案落马的,满门流放,至今都还被钉在耻辱柱上。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记载也是语焉不详的,他们到底做没做过,李予初也不太清楚,可现在一提起殷家,就会想起那年试题泄露,一提起科举有异,就会把殷家拖出来踩几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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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该喝药了。”
李予初还在想事情,就听见这声音,随即,一股子药味迎面而来,闻着就哭得不行。
“……怎么还喝?”李予初抿了抿唇,微微退几步。
她都喝了半个月了,月事如期了,也没有体虚的症状了,怎么还喝!
“主子,这里面又添了几味药,您小日子里又开始腹痛,喝一段时间,就会好一些的。”
霜降难得有个好心情,脸上也有些淡淡的表情,上前几步,认认真真劝着。
“痛就痛吧,我不喝。”又苦又难闻,还反胃!
李予初皱眉,本来也不是多疼,还能忍受,反正,平日也不需要她做什么,多睡会儿就行了,毕竟只有那几天。
可这个药……
她得天天喝,而且,看架势,没有半个月是不可能结束的!
太苦了!
喝一次,能苦一整天!
多少蜜饯都没用!
李予初一脸抗拒,这东西,太难喝了!
霜降:……
立夏:……
“主子,这药不仅能调理小日子,还能滋养身子。”
“我身子很好,不需要。”
“主子……”霜降语塞,讷讷说不出话来。
“主子,霜降的意思是,也有利于您日后生养。”立夏一本正经,脸色却微微发红,看了眼霜降,两人一齐点了点头。
霜降端着药,又往前了一步。
“……我不需要!”
李予初退了步,她还没出阁,就想着生养?这俩丫头,脑子里都是什么!
“主子,这药……”
“我不喝!今儿就是你俩说出花儿了,我都不喝!”李予初打断立夏,意志坚定。
“主子,这药还能美容养颜,包您日日容光焕发!”
霜降深吸口气,笑。
“……霜降,你学坏了,都会骗人了!”
李予初瞪大了眼睛,霜降多少年都没笑过了!
“主子……”霜降脸色一僵,显然一贯不善言辞的人,压根接不上来。
“主子,是真的!霜降什么时候说过谎了!”立夏嘟了嘟嘴,辩解。
李予初:“……”
立夏:“您改日不是去放风筝嘛,到时候肯定能艳压群芳!”
李予初:“不喝这药,我也能艳压群芳。”
李予初不以为意,父亲和母亲都是一等一的好相貌,她自然生得好,更何况,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穿什么都好看!
本就不是萧七姑娘那样清秀温婉的长相,反而跟萧九姑娘是一类的,稍稍打扮一下,就是艳丽的。
“主子,这药,真能美容养颜……”霜降神色落寞,微微低着头。
“……”这次轮到李予初语塞了,真的?
那她不是冤枉了霜降?
呃。
“太苦了……”李予初凑近,还是忍不住皱眉。
说罢,眼睛一闭,一口气喝了下去,苦涩还是在口中蔓延,几欲反胃作呕……
“主子,蜜饯。”立夏眼疾手快,拿了不远处的蜜饯匣子,递给李予初。
“这美容养颜是不错的功效,”李予初嚼了一大颗蜜饯,瞧着霜降的失落,忍着嘴里的苦涩,开口,“可是,可以试试稍微改进一点儿,这味道,忒苦了!”
李予初漱了漱口,坐回美人榻,有气无力的。
“是!”霜降又缓了过来,看着李予初那样子,又有些内疚,“我去改改,主子,这个药吃了,您小月子就不疼了。”
美容养颜,呃,温经补血的药,都有这个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