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成蟜坐下后,
身后跟随的侍者走前,接过他手里的杯盏放在桌,同时从袖中拿出一个香囊,将一些茶倒入茶壶中冲泡起来。
发现陆川在看自己,成蟜笑了笑解释道:
“我这个人没什么太多的爱好,就是喜欢喝茶,所以从来都是随身带着一个茶盏,走到哪里带到哪里。”
说完,
成蟜指着冲泡的茶:“此茶名为雪顶银梭,是一种种名贵的茶叶,奇香异人,原本产于秦地,后来流入西胡,胡人于西北苦寒之地种植,我只能重金求购。”
“因为此事,我的兄长秦王嬴政不止一次训斥过我,怪我太过奢侈,让陆川先生见笑了。”
成蟜虽是自嘲,但表情却满是对雪顶银梭的喜爱。
“见笑不至于,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东西。”陆川目光微闪,意有所指的说道:“就像是我的师傅和有的师兄们,就是性嗜酒,无酒不欢,没酒喝简直就像要死了一样。”
“更有其他的师兄弟,也有其他的爱好和特征。”
“这是个人喜好,没有什么丢人的。”
陆川摆摆手,道了声谢,接过侍者躬身递过来的茶水。
身旁的绯烟,也被分了一杯。
“哦?师兄弟...们吗?”成蟜一顿:“看来陆川先生的师门,是有不少的弟子呢,我还本以为疾风剑豪亚索这样的顶级剑客只是少数呢,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
语落。
成蟜的目光更加深邃了,那股阴翳诡异的气质更加明显。
“窗外的景色看起来是不是很有意思。”
成蟜端着茶盏,站在窗口:
“没事的时候,我就喜欢这样待在窗户边,看着窗外的美景和行人,也是一种非常有意思的消遣方式,特别是站的越高,那么视线也就越宽广,心胸眼界完全不同。”
成蟜突然回头:“陆川先生觉得如何?”
旁边,
绯烟皱了皱眉,想要偷偷的拉拉陆川的衣袖,却错愕的瞪大眼睛,发现他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
凝视着成蟜,陆川突然笑了:“可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句话,通常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摔死的,也往往是站的高的。”
“站的越高,摔得可能就越惨,甚至是摔的尸骨不存,”
一口饮光手里的茶水,陆川笑眯眯:“这也很有意思不是吗?”
“哈哈哈,确实很有趣,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摔死的也往往是站的高的。”成蟜大笑点头,让侍者续杯后,欣然坐下。
几秒后。
成蟜随口问道:“陆川先生以为我们大秦如何?”
“繁华,或许只有这一个词可以形容。”陆川回忆了片刻,摇头道:“在目前的诸侯国中,秦国的国力恐怕已经是最强的,没有任何一国可以比拟。”
“是吗?”
闻言。
成蟜点点头,却话语一转:“可是在我看来,秦国目前却千疮百孔,有无数的漏洞和死穴暴露了出来,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出大事情。”
“长安君此话何意?”
陆川示意绯烟稍安勿躁,不要冲动,然后笑了笑:“难道长安君对大秦目前的处境有自己的见解不成?还是说长安君想要做些什么,改变这些?”
“哈哈哈,那些事情谁知道呢,我不过随便说说而已。”
成蟜哈哈笑了会,收起手里的茶盏:“我成蟜只不过是一个喜爱茶的俗人罢了,哪有什么大志向大抱负,有茶喝就好了。”
“陆川先生,告辞了。”
“下次我再摆宴邀请陆川先生,希望先生不吝赐教。”
言罢。
成蟜转身告辞,带着侍者和小厮离开了雅间。
久久的无言中。
绯烟突然嘟囔道:“你刚刚为什么拦着我?”
“你想在这里动手吗?”
陆川斜了她一眼,绯烟的气势顿时就弱了。
她乖巧的跪坐在原地,委屈的为自己解释了一句:“我就是想质问他一些话,他这明显就是包藏祸心,想要...”
“想要怎么样?你问他他就会说,就会承认吗?”
陆川吸了口气,冷笑:“就算你把他今天在这里说的话说出去又怎样,他刚刚说的已经够清楚了,那只是他的胡言乱语。”
“如此滴水不漏,你以为这点流言能让他栽在这里?”
长安君成蟜的爱好从来只有一个,那就是视茶如命。
这才是最可怕的,
因为他根本没有表现出来对权力的渴望和野心,成蟜表现出来的,完全只是一个嗜茶的爱好而已,甚至已经到了爱茶如命的程度,
有爱好和喜好的人才是容易控制的。
这一点,
成蟜隐藏的极深,就连嬴政都被隐瞒了过去,没有察觉到他的野心。
不然,
嬴政会给成蟜背叛自己的机会?
“这场宴,看来是宴无好宴啊!”
陆川眯着眼睛,看着客栈外成蟜头也不回的对自己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