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翠山上。
等了半天、坐在树杈的腓腓一眼就看到影蛇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他高兴地朝前庭众人吼道,一不留神从树杈上摔了个倒栽葱。
众人只是瞥了他一眼,也无暇顾及,都凑到了影蛇面前。
烛蓝从影蛇背上跳下来,只见她手里抓着一个玉葫芦,不管周围一众小怪的“亲切”问候,说了一句“什么都不要问”,便急匆匆地就往存酒窖冲去。
“所以说,真人的第一个条件,就是让咱们用就翠山的桃花盏把这玉葫芦给填满?”
鎏术屏退了想要尝口鲜酒的小怪们,看着忙碌的三人问道。
现下,腓腓正十分吃力的抱着那嘴细的玉葫芦,烛蓝用玉勺一勺一勺地往玉葫芦里装酒,小姤则一声不吭地把盛酒的一个个巨型蛇头尊搬到烛蓝手边。
三个人好不忙碌。
终于,腓腓大叫了一声“太重了!”随即抱着玉葫芦倒在了地上。
看到此景,另外三人着实吓了一跳,不过还好,还算腓腓有良心,就是倒下了也让玉葫芦口朝上地墩在了自己身上。
小姤上前提了一把玉葫芦,说道:“确实过于重了。这葫芦虽小,不过与刚刚用光的三个酒尊的重量无二。可这葫芦里看上去只满了一半不到。”
还是鎏术见多识广,他一拍脑门,看着不解的三人说道:“我明白了,这玉葫芦是装不满的!”
说着,他兴奋起来:“这些个神器就是邪乎!这真人是蒙你的,少主!”
听到鎏术的话,想到刚刚的努力全都是白费,大家脸上都十分难堪,一个二个沮丧地坐下了。
在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小姤忽然站起身来,抓起腓腓身上的玉葫芦就往酒尊里倒,一时间,余下三人都有些痴呆,竟无一人劝阻。
半响就装满了一个酒尊,小姤看了看玉葫芦中的酒,不多不少,便走向了另一个酒尊又开始倒起来。
终于,腓腓喊了一声:“小姤你干嘛呢!”
这一犀利的童声划破长空,惊醒了痴呆中的烛蓝与鎏术。
小姤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紧不慢地回道:“不管我们怎么装,装多少,这玉葫芦不会到一半。所以,干脆留出一半。”
腓腓和鎏术听到这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听这话,烛蓝顿时明白了。
她一跳老高,高兴地向小姤冲去,踮起脚来轻轻地摸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道:“果然小姤姤最聪慧了!颇有我的神韵嘛!”
听到她一反平常、软软糯糯的话,小姤打了个寒噤。
小姤主动提出同烛蓝一起到乾元山去,鎏术与腓腓也十分赞同这一提议。
于是,金光洞内,太乙真人与金霞侍童瞧着被烛蓝禁止变回人形的小姤,都被他雪白的毛发吸引到了。
生怕太乙真人会提出收走小姤的话,烛蓝赶紧大声吆喝:“酒装满了!”
她的声音大而洪亮,着实把师徒二人吓了一跳,也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装满了?”金霞侍童肉肉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小跑着从烛蓝手上接过了玉葫芦,递给太乙真人。
两人往玉葫芦里一看,顿时大眼瞪小眼。
太乙真人转身向烛蓝道:“你这只恶女竟敢蒙骗我!还有一半这葫芦方才满,怎可往满了说?”
烛蓝倚在小姤身上,狡黠一笑,对真人说道:“对呀,只满了一半!所以这葫芦还有一半是空着的。”
真人强压怒意,喝道:“你这恶女,原来是成心想耍弄我!”
烛蓝站直了身子,说道:“真人你这就冤枉我了。要知道为了装满这葫芦,我们就翠山可是把所有的桃花盏都用上了。”
“毕竟如真人所说,还有一半这葫芦方才满,为了剩下这一半,我们也依这玉葫芦身子的一半酿了新酒,很快就给真人送来。”
金霞侍童摸不清两人的对话,这一半那一半早已经将他绕晕。
不过看到真人已经吹胡子瞪眼,便知道真人这次绝对吃瘪了。
小童慢慢挪步,离马上变成战场的地方尽可能远一些。
真人因为自己的计策被看穿,心情暗暗不爽。
然而,有一搭没一搭的酒香飘进了他的鼻子,让他瞬间忘却刚刚的不快,恨不得现在立刻就畅饮。
于是他突然一转话题,给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
“这第一个条件勉勉强强就算你完成了吧。其余两个条件,以后再说,赶紧把那人的魂魄、肉身带过来。”
说完,抓着玉葫芦转身向池上的小桥走去。
发觉烛蓝并没有动静,他转过身朝懵懵的烛蓝道:“还愣着干嘛,快点儿。”
烛蓝从来没有想过会这么容易,完全愣住了,听到真人的话,她一蹦三跳地跟着过去。
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个回眸,对着巨兽状态的小姤清脆地说道:“小姤,安安静静在这里等少主呦。”
说完继续一蹦三跳地离开,全然不顾小姤炸起的毛。
金霞侍童则跟在师父旁边,听到太乙真人自言自语道:“小狗,真是有辱斯文!可笑,烛龙一族果然没什么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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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小桥,穿过葱葱郁郁的树木,之后竟别有洞天。
先是一阵眩晕的金光传来,接着就走进了与金光洞完全不同的地方。
一年四季的不同景色在这里同时存在。
西北方下着鹅毛大雪,东南方却是艳阳高照,烛蓝虽然活了两千年,但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景色。
她跟着师徒二人走到一个全部都由白玉做成的小亭子,亭子上方写着“七里亭”四个大字,亭子正中间有一口方形的水井,有一朵粉色的莲花正含苞待放。
金霞侍童对烛蓝说道:“把那姑娘的魂魄、肉身放入这口井中,你在旁等待便可以了。”
烛蓝此时有些半信半疑,但还是听他的话,把小桃花的肉身与魂魄投入井中。
太乙真人随即走到亭外的石凳上,闭目养神。
烛蓝甚是着急,真人却不慌不忙,便走上前去,想要问个清楚。
结果那小小童子小跑到自己面前,拦住了她,肉乎乎的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说“师父已经入定了”。
烛蓝这才明白,便寻一处草地,坐在上面闭目养神。
时间流逝的很快,不知过了多久,被暖洋洋的太阳照着,烛蓝觉得有些困倦。
她以袖遮面,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刚要小憩片刻,就被一双小胖手给摇清醒了。
她愣愣的睁眼,见是金霞侍童,呆呆地道:“怎……怎么了?”
那金霞侍童也不讲话,只是用右手轻轻指了那七里亭。
烛蓝寻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那莲花花苞长的比刚来时大了几倍。
她刚想说“好新奇”,却见那莲花慢慢开了,一层一层的花瓣掉在井边就立刻消失,终于花瓣全都掉光,一个女孩从花心慢慢站起来。
她看到烛蓝,笑靥如花,声音轻飘飘又软软糯糯:“娘亲。”
这声音,烛蓝再熟悉不过了。
瞬间,一滴清泪从烛蓝右眼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