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外面有位叶公子找您”。他居然,真的来了?“请进来吧”。“是”,门后的小丫头转身离去请人。一旁的木槿心焦的跺了跺脚,这是小姐的事,她不该过问的只是,那个公子。算了,怎么也不能让小姐上当受骗啊。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小姐,奴婢知道不该过问此事。只是那位叶公子,他”,“怎么”,“他名声不太好。大家都说他花眠柳宿,风流浪荡。小姐,小姐,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木槿小心翼翼的说完,一直悄悄瞟着小姐脸上的神色。没生气,还好还好。居然还真的来了?“嗯,知道了”。墨言放下手中的书,点了点头,起身准备迎接。
“墨,墨,墨姑娘”。刚进门便看到那张脸庞,叶潇洒的脸红了红,抬脚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房契,地契,官府的转让文书,开业以来的账本,丫鬟小子的卖身契,呶,都在这里了”。一股脑的从里怀兜里掏出一大叠纸张,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放好后垂着手,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也不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她。墨言愣了愣,看着一旁傻笑的男子。他既然是那家店的幕后老板,就说明他至少会用人,懂谋略。她想要这家店的意思之前表达的那么明确,他作为商人应该懂啊。她可还记得店里他高谈阔论青楼美人时的猥琐嚣张模样,所以他现在搞出这种与他自身长相气质严重不符的清纯懵懂的样子,额,这是什么新的商战技术吗?说好的风流浪荡的老油条呢,看来传言之所以叫传言,还是因为不可尽信。
“咳,叶公子,你大概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没有漫天要价的意思,只是觉得贵府的商铺打理的很不错,想借此契机,商谈一下两家合作。当然如果能直接盘下来的话也是可以的。你只管提价,我绝无二话”。“小爷,咳咳,本公子知道啊,只是一家店铺而已,你喜欢给你就是了。虽说知道你才不会是贪恋钱财的人,但即便你是,本公子也养的起。只要”,叶欢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眼前的人,扁着嘴嗫嚅道,“要是能这么好养就好了”,不知为何,墨言竟然从他的眼中看出了可怜的意味。看着他身上浅浅的鞋印,似乎明白了什么。这别是,挨打了吧?
“叶公子客气了,我墨家最近新上了些许衣料,可因为之前大火,所以在京的店铺怕是需要重新休整,不好开张。这一季度的衣料可否记在贵店售卖,至于利润你七我三”。“没问题,不过要五五开”。叶欢一口应下,“想来我们日后还会有合作的机会,也不必在乎眼下这几成赚头。多的两成,你拿去重修铺面吧”。“那就多谢叶公子了”。待两人签下契约后,“叶公子日理万机,在下也不好因此等小事打扰”。他为什么一直盯着她看,奇怪的眼神,盯的她心里直发毛。算了算了,还是快点把他打发走吧。
“木槿,送……”墨言一摆手,就要送客。“不忙不忙,本公子最近,可清闲了”。眼看就要被礼貌送走,叶欢连忙摆摆手。“本公子初来乍到,看在合作的关系上,不知是否有幸能得墨小姐陪伴,一同逛一逛墨府?”行吧,就这一次,看在他挨打的份上。墨言放下茶杯起身,抄起桌上厚厚的一摞的文书塞进他怀里。“嗯?”这就赶他走了?还是,没能说上话吗?叶欢呆呆的看着越走越远的女子,搂住一大捧文书,身体慢慢僵直。“不是要逛吗?走啊”,清冷的女声像是一阵微风,吹散了他心头渐渐聚起的愁绪,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欢喜,“哦,来了来了”。
绕过花厅,某人自然而然的开展话题。“家父早年从军,家母出身于江南世家,家中只有本公子一个独苗,所以格外偏宠。家父家母希望我可以展一世欢颜,便取欢字为名”。“寓意很好,有机会,自当去府上拜访”。“会,会有机会的”。平日里牙尖嘴利的叶潇洒,看着面前女子似笑非笑的桃花眼,耳朵又不自觉的红了。眨巴眨巴眼睛,“初次拜访,也没带什么礼物,这把扇子的扇面是我亲手画的,画了三天,送,送给你吧”。墨言看着他一脸希翼的小眼神,很难想象寻常骄傲自恃的公子哥是怎么做出这么让人难以回绝的表情。行吧,她一向拒绝不了这种小兽般的眼神,总觉得拒绝了,有点丧良心。比如小公主,比如,咳,眼前这位。
叹了口气,“好吧”。接过扇子,看着扇面上的泼墨江山图,大片水墨渲染,勾勒出万里山河。“一轮飞镜谁磨?一轮飞镜谁磨?照彻乾坤,印透山河。玉露泠泠,洗秋空银汉无波,比常夜清光更多,尽无碍桂影婆娑”。墨言翻过扇子,默读着扇骨上题的小字。笔法苍劲有力,不像是,眼前这位公子哥会写出的字迹啊。难道,是胸中另有丘壑?抬眼瞟了一眼呆呆的某人,眼中似有兴味。这最后两句点睛之笔,“老子高歌,为问嫦娥,良夜恹恹,不醉如何?”是故意不写上去的吗?有意思。
送出去东西的叶欢欣喜一笑。耶,装乖成功!没想到,她居然和娘亲一样,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人。哎,还真是面冷心热的小可爱呀。怪不得老头子每次做完坏事露出一脸无辜的样子,娘亲就不舍得揍他了。看来要追人的话,还得跟老头子学,重在要审时度势,积极改变策略。“木槿,将我前几日寻的那对玉雕镇纸,那柄象牙柄的扇子拿出来。再去树下挖一坛桃花酒,一并包好给王爷带回去”。,“是”。“扇子是送我的?”“当然。象牙柄的扇子,不易碎,里面有些精巧机关,必要时可做防身武器。叶公子想必承袭了老王爷的武艺,这个礼物,也只是投其所好罢了”。“多谢”。叶欢仔细握着扇子,拿也不是收也不是。爱不释手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出府后,“少爷,咱们干嘛这么讨好墨小姐啊,白给她铺子她都不要,脸色还那么难看,好像谁欠她似的。“有了交易就有了交际,你懂什么”。一路吊着扑通扑通的小心脏,终于得以透气的叶潇洒想用扇子敲文棋的头,想了想又舍不得,一脚踹了过去。“她们墨家商行开遍了大江南北,会差我这一个铺子。她这么做,要不是想与老头子搭上线,就是看上了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你家公子”。叶潇洒小心翼翼的把新得的扇子拿出来看了又看,然后再包好揣回怀里。“哎,怎么说,看上小爷的可能也要高些”。“算了吧,少爷。奴才看的清清楚楚,那墨小姐,压根就没正眼看过你一眼”。文棋看着他口不对心的举动,撇了撇嘴。自家少爷向来勾搭小姑娘,都只图个嘴快。嘴上说着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的,说说而已,也不见他有什么实质动作。如今这么大阵仗,怕不是来真的。“刚刚在墨府。少爷你可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小的可从来没见过少爷你这个样子,你该不会是真喜欢上她了吧?”
“说什么呢你?”又是一脚,“本公子这么风流潇洒,岂会是那种惧内的庸夫!要喜欢,也是她先喜欢上我”。叶欢一边义正言辞的说着,一边美滋滋的将扇子小心翼翼的揣入怀中,生怕损毁分毫。王府的老王爷忽地打了个喷嚏。“阿切”,揉了揉鼻子,四下看了看,是哪个不法之徒诅咒他?“哦”,文棋揉了揉屁股,一脸的不相信。“墨言,人如其名,少言寡语,颜色动人”,叶?不法之徒?欢轻轻摸了摸放在胸口的扇子,背着手故作高深的向前走去。她真是好看啊,文棋这小子太没眼光。美人在骨不在皮。那些美的突出惊艳的美人有什么用,根本禁不得细看。还得是她这种气质耐看型的小姑娘,左看右看,怎么看都是好看,而且,嗯,越看越好看。“切,还说没看上人家,明明就”,文棋抱着东西,跟在哼着小曲翻身上马志得意满的少爷身后,边走边小声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