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太疼了。
来月事,呵,简直不是人遭的罪。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在你的小腹挖了个洞,然后一点一点,一下一下的砸进去。
墨言无力的躺在床,双腿酸软抬不起来,虽然很想喝水,但她连走都不想走。明明知道时候不早了,但一点也不想动。
难得无事悠哉悠哉的四处闲逛某王爷,看着紧闭的房门,不由的皱眉。
都一午了,她怎么还没有起来。是没有休息好,想多睡一会儿,还是?一想到她的身体,就不由得忧心忡忡。
她的心脏,如今已是强弓末弩了。别是,睡死过去了吧?呸呸呸,想什么呢?
“木槿,你去看看,王妃在干什么?”“是”。木槿放下手中捧着的花盆,前轻轻推开了门。
“王妃娘娘?醒了吗?”只见昏暗的屋内,小小的人蜷缩在床,一动不动。
“小姐,醒醒吧。王爷看小姐还没有起来,让奴婢来叫小姐”。
被子里的小人摇摇头,“不起”。
“怎么了小姐,可是有什么事发生?”木槿听着小姐难得沉重无力的声音,心不由得一揪。
“小姐你可是难受?是生病了吗?还是?”说着伸手就要去试她的额头。
小姑娘一缩,“没,小日子来了”。
“哦,那奴婢去给小姐煮碗红糖姜茶”。
木槿点了点头,心下了然,小姐体寒,每次小日子都疼痛异常,十分难熬。苍白的小脸,让人看着都难受。
“小姐好生躺着,不要着了风”。“嗯”。
木槿推门而出,“她怎么样?”
“小姐有些不舒服,王爷不必挂心”。“不舒服?怎么个不舒服?”
“这”,这要怎么说?跟王爷说王妃来月事了吗?疯了?
木槿斟酌道,“不过是小事而已,几天就会好的。王爷有心了,奴婢会将王爷的记挂传给小姐的”。说完匆匆便有,她得快点去煮了,小姐还等着姜汤呢。
不是,别走啊?她是怎么了?
阎浚一愣,他这是,被嫌弃了吗?
侧耳细听,屋内没有任何响动。奇怪,是睡了吗?天啊,不会是,昏迷了吧!
阎浚越想越揪心,眼前已然出现她脸色惨白,僵硬的躺在床没有呼吸的样子,不行不行他还得去看看。
不多时,木槿端着一碗汤,看着呆愣愣的王爷,点头行礼,将碗端了进去。
然后出来时,“王爷想来有要事要处理,不必在此的。小姐真的并无大碍,只等过几天就好了”。
能喝汤水,想来还是清醒的。行吧,嫌弃他,他走就是了。
阎浚点了点头,大步离开院子。装模作样的走啊走,绕到廊下,悄悄歪头看着木槿离去的身影。摆摆手示意身后路过的侍女,走开走开,“嘘!别笑!”
哼,不让去,本王就不!本王的王妃,怎么就看不得?
轻手轻脚的绕出,敲了敲门,怎么没人应?一把推开。缩在床的小姑娘,正起身凑着小脑袋够汤喝,看见他,一把缩了回去。
“怎么了?难受吗?”关门前,不由得放低了声音,怕吓到了她。
被子里的小脑袋摇啊摇,瓮声瓮气的说,“你走”。
嗯?他刚来哎?表示关心而已,也用不着赶人吧?
“本王的王府,本王的王妃,你让本王走了去哪?”
手轻柔的扶在小脑袋,“把被子放下来,乖,头蒙在里面呼吸不畅,对你心脏不好”。
“不要!”“怎么了?做了什么亏心事,见不得夫君啦?”
“你才!你才做了亏心事呢!”小姑娘气的刚刚露出脑袋尖,又快速的缩了回去。
还往下蹭了蹭,缩的更深些。她最近没有休息好,加来月事,一早起就发现,自己下巴长了颗小痘痘。红红的,有点痛。长在那么醒目的地方,多丑啊。
而且在被子里缩了这么久,头发都乱了,造型不好,多,多丢面子啊。她这么要脸,才,才不出去呢。
“出来吧,我不嫌弃你。真的”。阎浚温声细语的劝道,“在被子里闷着,多难受啊是不是?”
“你当真,当真不嫌弃?”“当然了,你可是本王的王妃”。点点头,说的那是义正言辞。
“再说了,娶都娶进门了,再想退货也晚了”。
“你!”小姑娘一把掀开被子,红红的脸蛋,瞪的圆圆的眼睛,气鼓鼓的样子像只运气的小青蛙。
“看看这头发乱的呀”,阎浚说着,拿过梳子,替她仔仔细细的梳好。轻轻的,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她。
摸了摸额头,不烫,还好。总怕她是前几日着了凉,染风寒就麻烦了。
“没有发热,是心脏难受吗?”小姑娘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想遮住下巴的痘痘,不敢抬头。
“怎么?不敢看我?看来,还是做亏心事了啊。说吧,背着我,干什么了?”
“谁,谁做亏心事了!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小姑娘一听,仰起头不服气的争辩道。
哎呀,痘痘要暴露了。慌乱的低下头,企图用眼神嫌弃他。呵,有意思。
阎浚看着一直低头的小姑娘,是想要护住什么吗?
为什么感觉她抬头的时候,有些慌乱呢?抬头看了看,除了额头有点红以外,什么也没有啊。低头,被子里,也没看到什么啊?奇了怪了。
“那怎么难受呢?”端过汤碗,一闻。嗯?姜汤?再一闻,略有,红糖的味道吗?
如果不是受了寒,那便是,来了月事。眼神,逐渐微妙了起来。
“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小姑娘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不由得缩了缩肩膀。
“原来,是来小日子了啊”。怪不得木槿一脸尴尬,侍女们也是缄口不言。
“这有什么好瞒着我的。傻”。
“不,不,不是,说了不好嘛”。
“有什么不好的,你一般,都是这个日子吗?”他一直不是很懂,这种事情,有什么说不得的。血腥腌臜吗?
如果这是天下女子都要经历的,而且要经历很多年的,那这事对人们来说,就应该是像吃饭睡觉厕所一样正常才是。
虽然他也不太懂个中道理,但那是血哎,流那么多血,想想都疼。
这种时候,做夫君的,做儿子的,不听不问不理会,才是最伤人的吧。
不管别人,他反正是要做个模范夫君的。那么第一件考验,就已经到了。
“嗯,有时会晚几日”。嗯,等会儿回书房就把日子记。
“这期间,你该是不能碰凉的,吃辣的,要乖哦”。
“咦?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听着一愣。他一个王爷,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以前母后就是如你这般,每到这个时候,都痛的死去活来的。父皇不理会,熬汤水的活儿,都是我在做的”。
“哦哦”,小姑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怪不得。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等着”。阎浚说着,转身吩咐下人去灌个汤婆子,接过,小心翼翼的给她贴在肚子。
一股热气暖暖的,从腹部升,心,也开始暖暖的。
阎浚抓过她的两只小手,合在他的大手里搓热。
“谢,谢谢你啊”。小姑娘小声说道。感觉脸颊烧的厉害,几乎不敢去看他炙热的眼睛。
“谢什么?我是你的夫君。本来就是要对你好的”。
夫君么?小姑娘一瞬间有些犹豫,可是想着肚子边暖暖的汤婆子,到底是没有反驳。
“睡不着的话,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小姑娘点点头。知道他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于是很给面子的凑近小脑袋。
阎浚将她的头轻轻抬起,放在他的腿。
小姑娘感觉些许有些不自在,这样,两个人会不会靠的太近了啊?
可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又觉得是自己多心。可能这是正常对待病人的基本操作吧。对的对的,她可能破格,享受了当年皇后娘娘的待遇。嗯,就是这样。
小姑娘自我安慰了一番,然后眨着眼睛听。
“闭眼睛”。“嗯?”
“好故事,就得闭眼睛仔细听才是”。好吧,闭眼睛,小姑娘下意识的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
闭的双眼,错过了男子眼睛里,流露出的满是温情的笑意。男子压低了声音,试图营造出天桥说书老先生的感觉。
“从前,有座山”。嗯嗯,小姑娘点头,脑海中立刻出现座山。
“山里有个庙”。哦,一个烧香火的大庙。“庙里,有个小和尚”。一个,嗯,光头小和尚。
“还有,一个老和尚”。哦,还有个老和尚。
小姑娘闭着眼挠了挠鼻子,一个老和尚,加一个小和尚。这庙里就俩和尚?
太寒酸了吧。那她之前想错了,不是大庙,这应该是个小破庙。
“老和尚对小和尚说”,说什么呢?故事要开始了吗?偷偷半睁开眼,被他逮个正着。
“闭眼,什么也不要想”。“哦”。再次乖乖闭眼。
“老和尚对小和尚说,从前有座山”。嗯嗯,又有座山。
“山里有个庙”。一个破庙。
“庙里,有个小和尚”。一个,嗯,小和尚。
“还有,一个老和尚”。嗯?怎么还有个老和尚?
“老和尚对小和尚说,从前有座山”。
或许是他的柔软的声音太催眠,也或许只是因为安静的气氛和腹部暖暖的感觉,小姑娘数着一共有几个和尚,不一会儿很快就睡着了。
阎浚看着睡着依旧紧紧抓住他的手,双腿蜷缩像小兽一般的小姑娘,不由得放缓了声调。想要抽身离开,却又怕惊扰她,只得斜靠着桌角。
最近事物繁多,他已经连续几天几夜没有好好休息了。此刻静下来,听着她浅浅的呼吸,渐渐困意涌,便一同睡了过去。难得安详,一室静好。
傍晚。“嗯?”小姑娘抻了个懒腰,搜了揉眼睛,迷茫的看着眼前人,只觉得脖子有点僵。
咦,他?嗯?他怎么,怎么还在这儿啊。轻轻直起身子,半坐着看着睡着的某人。
难为他坐着睡了,估计很累吧。可又不好叫醒他,也搬不动他到床去睡。哎呀,真麻烦。不过话说起来,他的眼睛生的可真好看哎。
双眼狭长,眼尾微微翘,典型的狐狸眼,哼,狡猾!他的眼睫毛好浓哦,又浓又长,比女孩子的都长,过分!
墨言一脸嫉妒的盯着他看,见他没醒,不由得大着胆子凑近了几分。悄悄用小指量一下,想看他的眼睫毛大约有多长。
阎浚睡着睡着,就感觉有什么东西逐渐靠近,下意识就醒了。猜到是谁后,便没睁眼,想看看她在搞什么。
墨言粗略的比较了下两者的差距,扎心,太扎心了。啊,跟他一比,她就是秃的,秃的!
颓唐的内心狂吼,“啊啊啊,人家也想要忽闪忽闪的眼睫毛嘛,啊啊啊啊!”
一定是她手抖量错了,一定是。重来重来。打定主意的小姑娘,誓要把两个人的眼睫毛比到一边长为止。
阎浚感觉着她的再次靠近,算好时间,悄悄睁开眼。他长长的睫毛划过她的手指,痒痒的。
墨言一时间愣住了,不知要做什么。“你,你醒啦”。
“夫人,人家睡的好累啊”。刚刚醒来的少年,话里带着不自觉的娇软意味。
墨言听着直点头,是啊,坐着睡了那么久,腿还有个她,能不累嘛。想着想着,不由得唾弃自己,居然赖了人家那么久,都没让他好好休息。看看人家睡的,腰酸背痛的,眼圈都红了,墨言你个禽兽!
“是累,辛苦你了”。
“陪着夫人,不辛苦”。某人摇摇头,“只是夫人,为夫明天还有个会议要开,今晚需得好好休息才是。书房的床又硬,塌的又窄又小”。
成,懂了。小姑娘点点头表示明白,“那你今天晚,就留在这儿睡就好了。床大,你可以好好睡”。
她造的孽,得她来还。总得让人有个地方睡啊。确实,总缩在小塌,是难为他了。
“那就,多谢夫人了”。得了便宜的某人内心欣喜若狂,表面不动声色。
身体凑过来,感受着彼此之间呼出的热气。手轻轻抬起,状若环抱一般。
墨言一瞬间绷直了身体,他要干嘛,他要抱嘛?他是不是要抱本小姐?
纤细的手在空中拐了个弯,径直掀开两人间的被子。
“饿了吧,该用膳了夫人”。切!还以为什么呢,吓她一跳。
墨言长舒了口气,心中不知为何,莫名的有些失落。就像是,有一部分的自己,在催促着想要赶快扑进他的怀里一般。
墨言摇了摇头,想什么呢,奇怪。
“怎么,夫人以为,为夫刚刚,是要做什么?”
轻柔的嗓音响在耳畔,墨言一瞬间条件反射般的回头,脸颊无意间轻擦过他的嘴唇。阎浚一时间愣住了,她的脸,好软啊。
墨言也愣了,她刚刚干了什么?她,干!了!什!么!
不不不,这不是她干的,不是她干的。阎浚下意识的摸了摸嘴唇,被她碰过的唇,有些酥酥麻麻的,像是过电了一般。
某人一愣,随即轻声笑道,“夫人这招欲拒还迎,用的很好”。
“你,你才”。虽然不是如此,可说出来,大抵是有心心虚。
“那今晚,就恭候夫人大驾了”。
“今晚?”墨言正想着怎么反驳才显得正直,听到这话一顿,“嗯?恭候什么?”
“夫人不是说,为夫可以床,和夫人一起睡的嘛”。怎么,想反悔可是不成,那是要长长鼻子的。
“是啊你是可以床睡,你太高了,小塌对你来说太小了嘛”。
“是啊是啊”,某人疯狂点头。所以说,要一起呀一起呀!
“但那张小塌对我来说,既不窄,也不小啊”。
阎浚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一副你这个人脑子怎么回事的表情,挽发果断出门。
留下一脸疑惑的他,看着远走的背影,呆愣的坐着。
竟然还,还可以这样?
不是,他就想搂着自家夫人,开心的睡个觉,怎么就,还有个小塌的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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