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王国清就把汪芝英娶进了屋。
没有鞭炮声,也没有唢呐锣鼓声,更没有祝福声,汪芝英带着儿子,跟着王国清静悄悄的就上了王家岭,成了王家的女主人。
汪芝英的儿子本名杨宝生,与王国清的儿子王新生同年,王新生十月生,杨宝生十二岁生,所以,杨宝生叫王新生哥。汪芝英为了更显对王家的忠心,杨宝生进王家后,就改名换了姓,随王家姓,改名王新明。
为了对女主人的到来有所表示,这天午饭,王国清和汪芝英俩就同时进伙房,多弄了几个菜,王国清又去酒坊打了一壶酒,以示庆祝。
菜弄好后,一家五口人就围着一张仙桌子坐下来吃饭,王国清取来两只酒杯,将酒满上,就举杯和汪芝英对饮了几杯,汪芝英的脸马上就红了,说不能再喝,就陪孩子们一起吃饭。
王国清一个人继续接着喝酒,接连又喝下几杯酒后,王国清就拉着汪芝英的手告诉儿子王新生和女儿王新月,“这是父亲给你们娶回来的后娘,你们以后就记得管她叫娘了,听到没?”他盯着王新生和王新月说。
王新生跟王新月就埋着头吃饭,没有吱声,也没有抬头看父亲。
“我跟你们两个在说话,你们哑巴了?”王国清猛喝一口酒,嗓门提高了五分贝。
“你别吓着孩子,让孩子们慢慢来适应,”汪芝英劝解道。说完后就先往两孩子碗里夹菜,再后给自己孩子碗里也夹了菜。
王国清没再出声,就一杯接着一杯的连续猛灌酒,然后,酒灌完了,自己就在桌子上趴下了。
王新生就和王新月俩兄妹,一直守在父亲的身边,直到汪芝英忙完了家务活,才与她一起,仨人把王国清搀扶进房间里的床上躺下。
这一天晚上,月色被浓厚的云层包裹着,渗出来惨淡的光。
王新生和王新月兄妹俩同时失眠了,他们想着以后有后娘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处境,会是什么样的生活?
他们想着想着,不禁悲从心中起,眼泪自觉或不自觉地从眼眶里淌了出来,打湿了那亲娘曾经用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青布枕头……
“娘,你在哪里?”他们在心里呼唤!
家里有了女主人,王国清无了后顾之忧,就一门心思地去揽木工活干了。
这汪芝英倒真还是一把治家好手,进了王家后,把家里摆弄得井然有条。对三个孩子也是照顾得很周全,这倒让王新生,王新月两兄妹顿感意外,也暂消多疑和多虑。没多久,王新生两兄妹也当着她的面叫她“娘”了。而王新明也和王新生两兄妹相处得很融洽,哥哥长,弟弟短,妹妹乖的叫得又甜又亲热,三兄妹在一起打得挺火热的。一家五口,日子倒还过得有滋有味的。
但随着孩子们的慢慢长大和懂事,汪芝英的心就开始变得嫉妒和忧心起来。
自己亲生的儿子王新明跟王新生和王新月两兄妹真没法比,特别是这王新生,不仅个头比自己儿子高,那长相更是有千壤之别,一个端正,一个丑陋,看着心里就别扭,不是滋味。更可气的是,自己的儿子王新明,跟在王新生屁股后面就像一条哈巴狗似的,没有主见,一昧的听着王新生的使唤,摇头乞尾,跟奴才和主子没什么区别。自己偷偷摸摸塞在碗底下的鸡蛋,他不吃,却讨好地去孝敬主子王新生,塞在袋子里的糖,也是拿去巴结王新生和王新月两兄妹。汪芝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把自己的儿子王新明偷偷地叫在一旁,臭骂了一顿,没用;又用早已准备好的竹枝抽打他的屁股,打得他痛哭流涕,实是可怜,心疼,但还是没效果。不仅没效果,他还将实情原原本本的和盘托出全部告诉王新生和王新月两兄妹,说她娘把好吃的东西偷偷地塞给他吃,他没有吃,分给了他们兄妹俩吃,他娘就骂他,打他,说不准给他们吃,说得自己好委屈,好可怜……
汪芝英气得真要吐血,可怜自己的一番好心好意全当成了驴肝肺,没得好报。
王新生,王新月两兄妹,也不见生气,也不闹,沉默得就跟没发生过这任何事情一般,看似风平浪静,这让汪芝英的心里更不是滋味,更难受,更为害怕。她怕王新生这孩子有心机;怕他长大后比自己的儿子有出息;更怕他以后长大了,出息了会怎样的记恨她,报复她。“王新生这孩子太可怕了!”她心里一次一次地这样想,一次一次地在心里提醒自己,警告自己,自己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