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清,你先请起来!”
师父弯下腰,双手把王国清扶了起来。
王国清用手拭去眼泪,端张凳子,挨着师父的身边坐了下来。
“国清,这么多年没见你,你也消瘦了不少啊!”
师父看着身边的王国清,感叹地说。
“师父,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里?你是怎么过的?让徒儿这些年寝食难安,经常自责。徒儿每到一个地方,我都向人或托人四处打听,你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音讯全无!”
师父苦笑了一下,但没有直接回答王国清的询问,而是关切地问王国清道:“国清,你吃了夜饭没有?别饿着肚子在这里陪师父谈话。”
“师父,我是吃了夜饭回来的。我有很多日没有回家了,很想回来看看,所以,我就跟那家女主人一早就打了招呼,告诉她下午我要早点收工,让她早点儿做饭吃,吃完饭,我也好早点儿起身赶回家里。”
“哦,那这样好。”
“所以,师父你就别担心我饿不饿肚子了,跟我们讲讲,你一个人到底是怎么过的,让我们也好安心!”
“外公,你就跟我们一家人讲讲吧?”王新生也随声附和。
“那好吧,我就跟你们大家一起说说吧!”
师母仙逝后,师父的心从此也就跟着师母去了,师父每天像行尸走肉般地守着师母的灵位七七四十九天,给师母供饭供茶,烧纸烧香,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好不辛酸,好下凄凉,好不悲伤。
在悲伤的那些日子里,师父更不忘自己女儿美秀,在遭受屈辱后是怎么样自寻短路惨死的。他恍惚就看见女儿披头散发,满眼充血含泪地看着自己;恍惚在说,父亲,你要为女儿报仇,让那禽兽不如的畜牲死得也没好下场。
师父好多年前已经修心养性,行善积德,不干那伤天害理的亏心事了,可这一次,女儿及师母的不幸先后离开,让他又一次彻底的伤心和绝望,他受到的打击是常人难以承受的。他在心里暗暗的发誓,此仇不报,枉为人世。
师母满七七四十九天后的第二天,师父就来到王家岭,挨家挨户地去走,去访,去问,女儿美秀死的那天,有谁上过王家岭,进过王家的门?
师父从上午问到下午;从日上三杆,走到日落西山;从夜暮降临,访到月悬西天,终于从一位驼背老人口里得知,那天上午,他从后山上采药回来,刚走到通往王家的丁字路口上,就远远地看见一高个男人慌慌张张,衣衫不整的朝这边走来,与自己擦身而过。刚好这男人他认得,就是下面村子有名的陈员外大公子。
师父向驼背老人道了谢,没有声张,别过之后,又趁夜返回家里。
第二天,师父把屋子全部收拾得干干净净,又收拾了几件衣服,预备了一些路上能够当吃的干粮,把家里仅剩的一些盘钱统统装进一个布背袋里,又长时间的面对师母的灵位跪拜,话别。最后,趁着夜色,跨出了家门,给家门挂上了一把铁锁,走出了唐家村,踏上了去陈村的山路。
这陈村的陈外员家,师父再也熟悉不过,陈员外家现在住着的四合院,就是他当年跟着师傅一起修建的,仅仅的用了大半年的时间。哪一根木头,哪一根柱子,哪一根梁;哪一条门,哪一扇窗户,哪一个吊脚楼,他都摸得一清二楚。
师父赶到陈村,赶到陈员外家的院子外头时,已是夜深人静,约摸四更时分了。
惨淡的月色也被一大片浓浓的乌云遮住了。
师父用一根随身携带的事先在家时早已准备好的薄铁片,从大门的缝隙里插进去,轻轻的拨开门栓,然后,轻轻的走到陈员外的大公子陈天虎房门外,从门缝里往里面躺在床上的人先施用师父多年没用的邪门阴功重锤法,将其击晕,然后,再施放煞气,致其一个时辰内窒息死亡。
师父本想收拾掉这畜牲一走了事罢了,但一想到自己女儿和妻子的死,想到陈外员一家欺凌百姓,残害无辜的累累血债,愤恨难消,就大开了阴门煞介,一不做,二不休,最后将陈员外一家全部给收拾掉,个个死于邪门阴功之下。
师父干完了这一切后,又将大门重又关上,悄没声息地离开了陈外员家,离开了陈庄,走上了茫茫黑夜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