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有些勉强地让“暴食”把黑雾融入自己的眉心，灵魂光海吞没了它，片刻后，陆安明显感觉光海中蕴藏的力量更加充沛了，5团神性之光更加稳定地嵌在海中。

现在原质掌握到达了60，陆安再次感应原质，果然，可以缓慢地挪动那些颗粒了。他甚至可以分神同时操作两个颗粒，让它们产生聚合的倾向。

离开万神殿之前，他看望了一圈神，乐莉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让他有些尴尬，决心以后不再找她索要欢愉之力。

陆远看见陆安回家，松了一口气，忙问他昨晚干什么去了。

陆安看老爹的眼圈有些发暗，好像是昨晚等了自己很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陪朋友做了一些事。”

“什么事？”

“嗯……好事，快乐的事，你别问了老爹。有正事要跟你说……”

陆安没费多少口舌，陆远就同意他去“灾异之地”。

这一去不知凶吉，陆安老老实实地在家呆了一天，好好做饭、吃饭，陪老爹看报纸、聊天。本想留个遗言，最后作罢，还是别咒自己了。

第二天上午，陆安把衣物和此行必要的物品收进皮箱，坐马车来到南城的军用火车站，出示车票和战争部的委托文件后，上了通体黑色的货运蒸汽火车。

列车最前端是大锅炉，锅炉后是驾驶室，再后是煤水车，陆安被安置在煤水车后面的小室，里面的东西都腾出来了，只剩个小铁凳和很窄的铁床，就是他这两天旅程的临时居所。他也没带被褥，只能和衣而卧，在这里凑合。

火车开动，他走到小室门口朝驾驶室瞥去，大炉膛里火红一片，司炉工正把煤炭铲进去，虽然燃料号称优质，味道还是不小，被风带着飘过来，煤灰也飘得到处都是，呛得他打了个喷嚏。

驾驶室两侧设置了正副两个司机，正左副右，他们和司炉工在一片煤灰里，全然不觉有异，还有说有笑的，不时朝陆安的方向指指，估计是好奇自己的身份，怎么会跟着货运火车一起去边境。

不知道什么时候内燃机火车才能推广出来，听说几大秘能工业化机构已经有了些成果，但恐怕还很遥远。

这个世界迟迟没出现内燃机，主要是没有合适的燃料，前世工业革命时期的内燃机用过天然气、汽油、柴油，这些好东西这里一概没有，这个世界最优质的“粗油”也跟原油没法比，蜡质、胶质太多，相应的，炼化出的“清油”也就达不到汽柴油的燃烧效果。

所以还是得靠秘能来弥补天然资源的缺陷啊，陆安想，又是秘能。

看守他的军人是个爱聊天的中年人，陆安叫他坐在铁凳上，听他讲对抗魔物的事儿。

“虽然说杀魔物是挺刺激的，有时候它们的秘能材料你自己收了也没人管，但是当佣兵生生死死十几年，我现在觉得还是投靠战争部舒服。”中年兵说。

“那当然。”

“老弟，你这次是去‘灾异之地’的吧？”

陆安也不瞒他：“是的，到了铁城会有人接我。”

“赶个‘清洁’行动的末班车？”

“嗯。”

中年军人给他做了“你牛”的手势，大概是说，他有人脉，还会蹭官方委托，以后肯定能混好。

“去了你就知道蒂瓦人的可恶了。明明‘灾异之地’夹在两国之间，魔物的事也是他们的事，你说对吧？魔物又没脑子，不是只会往南走祸害希述人。可是每次他们都不怎么出力，好像他们的兵就比咱们希述兵宝贵。”

陆安说：“我听说这次‘清洁’行动蒂瓦人出力不少啊？”

“嗨！那是说得好听。这次有点特殊，是希述发起的‘清洁’，但是军队主力是蒂瓦人。这还不是战争部实在不想忍蒂瓦人了！好歹是友邦，蒂瓦人也不好不同意，但是实际呢，他们还是不情不愿啊，去了没几天，这不是就开始撤军了吗？”

“魔潮不是已经退了吗，撤军也是正常的吧？”

中年兵滔滔不绝地说起来：“这你就不懂了。咱们希述的战争部对于‘清洁’行动是有标准的，就算没有魔潮，也要在‘灾异之地’驻守一段时间，撤军要分批次，一点一点地撤，这是为了安全。

蒂瓦人心疼钱，撤得太早、太急，他们就是要希述人殿后，把潜在危险都留给希述人！当然，咱们也不傻，这次既然蒂瓦人撤得快，咱们也不多留，如果有危险，两国一起担着！”

陆安皱了皱眉，看来撤军的事情比自己想象中要复杂，还涉及了希述和蒂瓦之间的角力，这可就麻烦了。

只凭自己的能力和勒芙兰的引荐是不可能影响军事决策的，必须先给出强有力的证据。

他原本的想法是让将军们给他一些时间，先把军队多驻扎几天，最好苏弥能给他派一只小队，隐蔽地进入“灾异之地”核心地区，找到那座山，收集足以说服将军们的证据，然后让军队出动，捣毁敌人的老巢，解决“沉睡者”和两个组织的危机。

现在看来第一步就有点困难。垂首会的阴谋是针对希述的，蒂瓦人不会太关心，这次出兵本来就不是蒂瓦的本意，撤军才符合他们的利益，几乎不可能劝得动蒂瓦人。

所以就剩下希述人和锡西嘉人，然而这次多国行动如此复杂，希述军队每在“灾异之地”呆一天，就相当于浪费一天的军费，并被蒂瓦人坑一天，很难讲战争部愿不愿意听自己的劝。

如果留下的兵力不够，能不能对抗那些神秘的“沉睡者”和两个组织还很难说……

本来是打算借助军队的力量碾压敌人，现在怎么感觉会有一场恶战？

陆安又问了问这次主持行动的各位将军的情况，然后陪着中年兵一直聊到晚上，知道了他的名字：巴克。

两人越熟，中年军人话越多，陆安实在不想再听中年军人的唠叨，就说要休息一会儿，偷得空闲，躺在铁床上闭起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