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尧一看见她，立刻放弃服务员引路，包间不要，偏要一行人分坐两桌，跑到苏孟背后那两桌靠窗位置。

苏孟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总之自他进来，她与赵宇维的谈话就开始有些心不在焉。每次她刚被赵宇维抛出的话题吸引过去，背后不是突如其来一阵急咳，就是嗷一嗓子大叫服务员，频频打断她的说话思路。别说苏孟了，就连不认识他的赵宇维都嫌这路人心烦。

姚以岸难得在床上耗到日上三竿，要不是肚子饿的震天响，她恨不能一觉就是礼拜一。

被迫起床，做了顿简单却搭配合理的营养午餐，吃过之后又将厨房收拾干净，然后就是对着客厅的沙发一角无言发呆。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她被一通推销电话惊醒。

回绝了热情的推销员，她走失片刻的神志终于又清醒了。此时她再看那沙发，怎么都觉得不忍直视。干脆洗澡换衣出门，找兄弟闲聊打发时间去。

她已经有日子没在这么阳光灿烂的午后就跑去酒吧，她的本意是闲逛，然后找找唐晏的茬，看他被自己招惹的跳脚，以此享乐。但等她到了地方，看见店里一水儿面相普通的服务生，才想起来水灵灵的唐晏已经启程去参加军训。

唐晏升高中的时候也去军训，那时候她还曾经期待过，他们家小孩回来是不是会带着一股铁一般的男子汉魅力回来。为了第一眼就看到，特意自告奋勇开车去接人。结果一见着小孩，顿时傻眼，什么血气方刚的帅弟弟钢铁男，那简直就是个没精打采臭气熏天的铁锈猴。

因此这次，姚以岸没抱半点期待，只希望他这次能得到批准每天洗个澡……

唐晏不在，她的乐趣顿时没了大半，随口问一句服务生江凯来了没有，没想到这大中午的，江凯居然真在。

她赶紧一个闪身收住要往门外迈出去的脚，回身直奔小黑屋。

屋门是虚掩着的，姚以岸才一走近就听见里头按响打火机的声音，便随手敲门，不等里面人吱声就推门而入。

门一打开，一股烟酒以及臭脚丫子混合成的豪橫臭气扑鼻而来，熏的她差点一个踉跄，忙倒退两步扶着墙缓冲。

门里江凯已经看到她，耷拉着眼皮干笑两声：“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我也是一时失误。”姚以岸皱着眉将门踹到大敞，“谁能想到你大白天在这修仙，照这个架势，早飞升了吧。”

“呵呵，还是多人齐升。我刚醒，脑子还木着，麻烦你帮我倒杯水，你听我这嗓子……”

姚以岸瞪他一眼，强行逼着自己进了这黑漆漆的一亩三分地。将灯打开，就见江凯两眼发直的坐在沙发上，毫无灵魂的吞云吐雾。沙发前头是一张旧方桌，桌上桌下四处都是散乱的扑克牌和躺倒的酒瓶，烟蒂烟灰到处都是。江凯坐着的沙发另一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一大堆污渍，看着像是吐完清理过后留下的。…

“有力气点烟没力气倒水，可真有你的。”姚以岸看的脑仁直疼，但还是走进去给他倒水。他放在桌子上的保温杯里都是喝剩的茶叶，也不知道是哪天的，拿起来刚要倒进垃圾桶，就被江凯拦住。

“别，那都是精华，醒酒用正好。”

“让我干活就别叨叨。”姚以岸态度冷冰冰，江凯立刻颓了，刚有点神的眼睛又开始发直。呆愣愣的注视她拿着杯子出去，过一会儿又两手湿漉漉的回来，轻车熟路的在他的抽屉里翻出茶叶，开水沏了一杯。

茶水热腾腾的冒着烟，一时半会儿也喝不了。江凯只能从边上摸出一瓶不知被谁喝了一半的矿泉水豪饮。喝完才道：“唉，活过来了。昨天下午开始跟老杨他们打牌，一直打到早上八点。我这才睡了几个小时，脑子还是懵的。”

“服了你。没有那个金刚钻还非要揽瓷器活。你当你还年轻啊？”

“难道不年轻吗？我也才三十出头，正好的岁数呢。谁能想到才现在就熬不了夜了。也就是这一晚上手气不错，不然半夜我直接躺倒。”

“扎金花啊？”

“扎完金花斗地主，斗完地主打升级，这一晚上，脑子都快不够使了。”江凯有气无力的靠在沙发上，连声叹气。熬夜难，熬夜打牌更难，这帮兄弟个个都是打牌好手，他不一直转着脑子一准输的精光。

姚以岸鄙视的看他一眼：“活该，看你那困样，还不回家睡。”

“不回了，哥几个意犹未尽，准备今天晚上再战呢。我是不玩了，但得在这看着场子。”他揉揉眉心，“你怎么这么早过来？”

“闲的没事干晃悠一圈，一会儿就走。还以为你不在呢，谁知道你在这要死不活的挂着。”

“一个两个都闲的。直男这两天也是天天大下午往这跑，满腹心事心不在焉的，天一擦黑就回去，我还当他抽风呢。居然你也这样。”

“哦？”姚以岸微微挑起眉毛，“你没问问他怎么了。”

“问了，那小子不说。我有心让他等你晚上过来，让你亲自审他，没想到他一听你名儿反而跑得更快。我说你俩这是又怎么了。”

“我跟他能怎么，谁知道他又哪根筋不对了。”姚以岸没看他的眼睛，顺手从柜子里拿出一只纸杯，倒了半杯他的茶水握在手心。

“要不你待会拷问拷问他，他两点一准来报道。”江凯看着对面墙上的挂表，话音才落，就看见门口闪过一个人影，忙道，“我说兄弟，你别不是姓曹吧，怎么一说你你就到了。”

许直脸上表情有点复杂，他进门皱了皱眉头：“你这屋是搞生化武器呢吗。”

“老杨他们搞的，可不赖我。”

“他们不是昨天下午来的么。”许直问着，想从沙发上坐下，但一看上头的污渍，立马停住脚，改坐旁边一个圆凳。等坐下才注意到江凯的脸色，“合着你们打了一宿牌啊。”

“可不是么，我现在精神不济，要不是岸子过来跟我说话，我立马倒地继续睡……对了，刚才我俩还正好提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