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天空是湛蓝的,温暖的阳光下,许许多多的花草长出了嫩嫩的绿芽,绿草如茵的山坡上有棵青翠的大树,树下站着个秀丽的大女孩,她梳着两个乌黑柔亮的辫子。
杨开泰看到了她对他笑了笑,笑容就像似春风般美丽柔和,他也就对她笑了笑,看见她笑的甜,他就走过去采下一朵花想送给她,她却在这时给了他一剑,剑锋从他的喉咙旁划过时,他就已经抓住了她的手,她吃惊的看着他问他,“你就是杨开泰。”
他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
“因为除了藏剑山庄的庄主杨开泰绝对没人能在一招内夺下我的剑。”说着她的人已经顺势躲在了杨开泰的怀里。
杨开泰没有问她是不是已经有很多人死在她的剑下,也没有问她为什么伤人,因为那天草正绿花正艳他正值青春,而她的身子又轻又软,她的声音美妙动听,笑容也如阳光般灿烂动人,她似乎已经融化了他的心,在这个美好的春天,她就上天给予他最好的礼物,此刻他只想朝她的红唇吻过去,而她却笑着跑开了。
“江湖中关于你的传说很多,我也常常听说藏剑庄的少庄主剑法无双,却从未听说他人讨论你的人品,今日倒真是大开眼界。”她这次说话的样子变了,很认真很严肃,“你是不是常常这般轻薄无知女子。”他竟然被问得张口结舌。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虽然是她主动倒在自己的怀里,可是他竟然想去吻她,这也是事实,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已经急的面红窘迫,即使面对多么强大的对手,他也从来没有像这般不知所措。
“我相信你,虽然你刚刚想要轻薄于我,但是目前为止江湖上毕竟也没有你的绯闻,像你这样的人,消息总是传的很快。”她又露出了让人痴迷的笑容。“其实,我刚刚也是故意吓你的,也挺好玩的,不然我怎么会现在发现原来江湖上传说中的天才,竟然也还是一个会着急脸红的大男孩。”她似乎觉得很有趣,已经开始咯咯的笑了起来,甚至已经笑弯了腰,他也就只好跟着她笑。
她笑够了以后又正色道:“你的名字我早就听了很多遍了,而且我想找到你,就是为了找你斗一斗!”
杨开泰诧异道:“斗什么?”
她又咯咯笑着,说道:“我自然不会找你斗武功,若论武功,我再练一百年也比不上你,我是想找你斗酒的,我听说你酒量也好的很,我只要听说有人酒量比我好,心里就不服气。”
杨开泰失笑道:“我知道喝酒的男人都有这毛病,却想不到你也有。”
她板起脸来,正色道:“女人就不能喝酒么?我不光有这斗酒的毛病,而且比你们男人还要重些。”她望着痴痴的望着杨开泰,大大眼睛里透着光,是那种诱人犯罪的光,可是她的表情偏偏又温柔,又纯洁。她继续柔声道,“不过地点却不能是在这里,若在这里喝多了,这美丽青翠的草坪上,就要多了两只醉猫睡在上面,那模样也太不好看。”说完,她又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
杨开泰也跟着她笑,问道:“那不知姑娘想在哪里?”
她笑道:“别的地方都不好,我们既然要斗酒,就要喝最好的酒才行,这百里内有最好的酒的地方,想来就是你家。”
杨开泰并没有拒绝,只是他从未带过女子回家,此时不由得一愣。他还未开口说话,她却已经看着他嘲讽道:“别人都说杨开泰是真正的男人,想不到原来有些娘娘腔。”
杨开泰也挨过骂,但是被骂做‘娘娘腔’,这倒还真是生平第一次,他实在有些哭笑不得。她大大的眼睛望着他,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杨开泰叹了口气,却又立刻笑道:“谁说我要拒绝,我高兴得简直要跳起来,我正寻思着,我们一会儿要喝什么酒哩。”
她笑道:“谁说一会儿喝,我们要晚上喝才行,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多么的诗情画意,那才是拼酒最好的时间。”
杨开泰笑道:“姑娘......”
她立刻嘟着嘴,接茬道:“我既不姓姑,也不叫做娘,你为什么总叫我姑娘?”杨开泰也跟着笑了,他忽然觉得这女孩很有趣。
她板着脸道:“我姓姜,叫佳,可不是加减乘除的加,而是北方有佳人那个佳,你不妨叫我小佳。”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脸忽然变得红红的,娇羞道“古代有一个叫柳下惠的人,他能做到坐怀不乱,而我已经知道,你一定是做不到的,可是我却还是希望你能像他一样。我们晚上只是拼酒,你可不能欺辱我。”她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问道“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么?”
“好,在下一定准时恭候。”他甚至还按江湖比试的规矩拱了拱手,“藏剑山庄离此不远,就在……”
她打断他说道,“我知道,知道了你的人,我还能找不到你的家么?不过,你却要在门口接我,我一个弱女子可闯不进去。”她似乎很爱笑,又咯咯的笑着,笑完她直接转身一蹦一跳的走了,也不等他回答,更没有啰嗦的道别。
她走的并不快,离杨开泰不远处忽然停了下来,回头说道:“爱是一种感觉和时间长短并没有关系。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我们才第一次相见,可我好像已经喜欢上你了。”她的脸红红的,人已经跑开了,空气中还回荡着,她最后喊出去的那句“晚上见。”
杨开泰笑着对着她离开的方向,她的人已经跑远了。杨开泰喃喃道:“这么有意思的姑娘我倒是头一次见,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我倒是有点喜欢你了。”
他们的相遇,就像是上天的作弄,又或者是命运的安排的,竟然这般简单明了,他不知道她是否经常会去刚见面的男子家里喝酒,还是她也和他一样,似乎刚刚的见面恰似久别的重逢,他不会去问,他宁可相信是后者,男人有时候就是这般天真。
那天下午的时间过的很慢,他已经期待着与她拼酒了,可是太阳似乎纯心和他作对,已经有大半身子落下了山顶,却偏偏有小部分迟迟不肯落下。
不过天总是会黑的,她也如约的到了,而他早已经守门口。一路上,杨开泰已知道,姜佳的父母很早就死了,她一直都是跟着哥哥生活,兄妹两人相依为命,可是哥哥现在却也找不到了。
听到这里,杨开泰忍不住问她:“那么你哥哥到哪里去了呢?”
她笑道:“你这人真的笨的要命,我若是知道,又怎么会叫做找不到了呢?”
她似乎不想让杨开泰继续问话,主动问道,“听说你来关外只有两年,那么你是怎么建立藏剑山庄的?还有你这一手被所有人恭维的剑法是怎么练的?你打算在藏剑山庄过一辈子么?或者什么时候离开?”
杨开泰不知道怎么回答,想起这些时,杨开泰就不免要叹息,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以后该怎么打算,也许他真的会在这里呆一生吧。他稍微低下头,才发现姜佳一直仰着头望着他,眼睛里带着温柔的笑意,仿佛她不但很欣赏自己,也很了解自己。杨开泰接触到她温柔的眼光,他的心忽然跳了跳,又好像是漏了半拍。
酒已经摆上了桌子,满满的摆了一桌,桌子的中间还放了四样小菜。他们并没有急着喝酒,而是先吃了一点小菜,也许杨开泰自己也没有发现,他此时一直在傻笑,而这一幕就好似相敬如宾的夫妻在夜晚停止他们的工作,在聊着一天趣事。
姜佳嫣然道:“现在我们可以开始拼酒了么?”
杨开泰道“好。”他刚刚说完‘好’字,姜佳已经拿起一壶酒喝了下去,杨开泰也只好立刻陪她。
酒逢知己千杯少,晚上他们当然喝了很多酒,他已经醉了,也许没有酒,看着她,他也会醉了的。她讲了很多小时候的痛苦经历,杨开泰当然是很同情的,暗想为什么老天不让他们早点相遇,若是那样,她是不是可以少受一点苦,他们是不是也会有一段青梅竹马的佳话。也许因为聊到了伤心事,她很需要依靠,她又躲在了他的怀里,而他却没有任何动作,甚至,没有抱她,他的手不自然向下垂着,因为他答应过她,这一次要做一个君子,就算没答应,他也不会在此时乘人之危。
不过,他们真的喝太多了,喝太多的人第二天早上,往往会头疼的,他觉得如果自己现在的样子被她看见,一定会嘲笑他像是个醉猫,他的嘴角又露出了笑容,他似乎变得也很爱笑,他习惯性的伸手去拿被子里的衣服,碰到的却是一具柔软滑腻的美体,瞬间他的醉意全无,而她也醒了,床上的那一点鲜红,她粉嫩的香肩上明显的手印,以及她脖子上的印记,都在提醒着他们昨晚的癫狂。
她躲在了床角,用被子包裹住自己,泪水已经不断的流了下来,他很想去安慰一下她,可是伸出去的手感觉好重,已经无法再向前伸,只剩下喉咙了发出的声音“对不起。”不知为何看见她哭,他的心就像已经碎了,他尝试着问道:“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对你负责么?。”
“滚,我不用你负责。转过身去!”她向他吼道。
杨开泰没有说话,听话的转过身去。
“把衣服给我。”他又听话的从地上捡起衣服,背着身子给她,他自己也开始穿衣服,全程他都不敢回一下头。而她,穿好衣服,也没有和他再有一句废话,直接摔门出去了。只有他傻站在那里,向着她离去的方向。
他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喝那么多的酒,因为他对昨夜的事情毫无印象,并不是他想回味,他多么希望这一切并没有发生,但他知道自己一定弄疼了她,她也一定恨极了自己,他害怕她去寻短见,却又不敢去找她,只有让管家跟着她,可是管家出门时,找遍了附近所有的角落,却再也没有她的身影。
他又变了,整天郁郁寡欢,自责和思念让他无法好好休息,而她一个月后却主动回来了。
当管家把消息告诉他的时候,他几乎要跳起来,可是见到她时,他却又沉默了。他只是笑着看着她,这笑容中还带着些苦涩,他已经瘦了很多,她却胖了,只是眼睛却红红的,还有一点肿。
“你还想负责么?”她说道,“或者说,你只是因为想对自己做的事负责。你爱我么?”在这个时代,没有女孩会主动说爱这个字,她却很轻易的说了,她就是这样的随性。像她这样的女孩,好似从来不会受世俗的束缚。
“爱。”他回答的很坚定。
她没有说话,却哭了,把行李递了过去。后来,杨开泰才发现,他的是多么的幸运,也许他当时只要有稍微的犹豫,她就会离开,那么他将永远失去她,同时失去的还有他的孩子。
她本来再也不想见他,可是命运总是这样喜欢作弄人,她有了杨开泰的孩子,她想再给他一次机会。就这样她住在了这里,他们也很快举行了婚礼,她却再也没有和他住在一个房间,自然也包括新婚之夜,孩子很快就出生,是一个早产儿,只有七个月,但是重量却有七斤两,是个男孩。
他们刚刚结婚,他就退隐江湖了,因为江湖总有太多无奈,他忽然很想过平静的生活,但孩子出生后,他却又变了,以前家中常常高朋满座,他只是浅酌几杯,现在家中的访客依然络绎不绝,他却变了,他变得特别爱喝酒,而且常常宿醉,留恋烟花柳巷,不过却从未宿夜不归。他本是爱姜佳的,那为什么偏偏要出去寻花问柳,他就不怕姜佳伤心么?这也许是因为男人的心总是善变的,也许这和男人女人并无关系,谁的心他人能说的清呢?
她也并没有管他,也许是她体谅他的孤独,他是江湖公认的天才,现在却已不问江湖事。
杨开泰常常在外面玩,但是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她的事,而且对她很好,几乎言听计从,也许是他把不满都在外面发泄了出去,他留给她的只有柔情。时间又过了大概三年,似乎她的心也被他的柔情打败了,他们住在了一起,而他也很少再出去玩了。
可是现在呢?她还住在这里,而他却已经离开将近两年了。他为什么要离开,又是去了哪里?